《原来我是鬼》猫牙

71、禁忌

　　“……眉梢是你的香水\秘语般\危险的暧昧\我不在乎你是谁\那干脆\和你往下坠\犯规\爱太吊诡\给我告解的机会\诱惑谁\蛇的尾\你是我爱的原罪\胸口涌出的蔷薇\纹在心屝刺痛的甜美……”
　　这首歌已经在她脑海里徘徊了好久，久到她张口就可以唱出来。尽管记忆很破碎，但爱仁还记得自己和卓易出车祸的那天，耳朵里也总是回响着一首歌。她不知道这歌是否跟上次一样，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总之，不会是好事。
　　她合着里衬，靠在床头，眼角淡淡飘过胸口。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首歌的？
　　月光皎洁，透着薄薄的纸窗洒进来，爱仁打了个哈欠，靠着枕头蜷缩起身子，缓缓地合上双眼……
　　梦，爱仁清楚地知道这是梦。
　　一点火苗在黑暗中摇曳，弱不禁风地微颤着……
　　“谁？”爱仁感觉到有人靠近，火苗因她叹出的气而暗了暗，转而变的明亮起来，宛如有生命般地忽然展开两三瓣。
　　火焰的对面，深深的黑暗处，依然有人影在摇晃。
　　“出来。”她不安地退了一步。
　　火苗又旺了几分，原本两三片的火焰花瓣，再次舒展开来，如同绽放的蔷薇，旋转着，羞答答地。
　　火焰的光芒照亮的周围，将黑暗处的人也同时照亮……
　　蛾眉皓齿，杏脸桃腮，虽不是艳色绝世，也犹比天香国色的女子，释然浅笑着含泪地望向火焰花，她似乎没有察觉到爱仁的存在，一身雪白的儒裙，在火光的映衬下，却是五光十色。
　　花心冉冉地升起一缕白烟，飘飘渺渺地散开，又仿佛没有散开，渐渐地勾勒出一男子的形体。爱仁看不清，除了因为男子背对着她，也因为这飘渺烟雾并没有将他刻画得很清晰。
　　“你就是火焰莲？”女子眨眨泪眼，声带哭腔地问。
　　“吾为此莲。”男子俯下身，抬手，轻柔地逝去女子脸颊上的泪，“愿为汝效劳。”
　　“请把他还给我……”女子涕零如雨，泣不成声。
　　“汝之三生三世的悲情，吾已收下。”半透明的手抚上女子的额头，“从此，汝将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女子在爱仁面前摇晃了一下，软绵绵地倒入男子的怀抱，但闻他沉沉地说道，“既知三生三世情难了……为何还要执着？”
　　“啊！”她猛抽一口气，弹跳起来，被子整个被她掀了出去，爱仁怔了一下，发现梦境还很清晰地在她脑海里，这是自从她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她起身推开大门，挥手收回张开的结界，披着浅紫色的外衣，站在门外的草地上，深深地呼吸。
　　爱仁不觉得这是场噩梦，但为何她的心跳如此剧烈？
　　如果梦境里的男子就是火焰莲，那女子又是谁？为什么他要取走女子的三生三世悲情？
　　她展开双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缓缓释放出力量，一朵状似蔷薇的火焰莲便呈现其中，“为何还要执着？”她自问自己，然后苦笑着说，“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没恋爱过啊。”电影里总是放着一段段浪漫的爱情故事，爱仁她也不明白为何真心相爱的人总是相互执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羁绊吧。若是哪天，她也找到了那个可以依靠的臂弯，也许……会比任何人都执著……
　　“……眉梢是你的香水\秘语般\危险的暧昧\我不在乎你是谁\那干脆\和你往下坠\犯规\爱太吊诡\给我告解的机会\诱惑谁\蛇的尾\你是我爱的原罪\胸口涌出的蔷薇\纹在心屝刺痛的甜美……”爱仁忍不住对着月色清唱起来，心底泛起莫名的涟漪。
　　最右边的屋子，门吱呀地被推开，伽蓝裸着上身，只穿了条黑色的长裤，赤脚走出来，失了魂魄似的，一步一顿朝小树林前的槐树走去。月光打在他线条优美的身躯，泛起深蓝的荧光，凌乱的短发在他走到大槐树下的那一刻，忽然幻化成飘逸的长发，轻柔地披散在肩头，他又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仰望着树梢，像是那里有些什么。周围的花草树木忽然无风自摆，青绿的微弱光芒星星点点升起，慢慢汇聚成无数条细线，犹如银河般流向伽蓝……
　　爱仁停下了吟唱，怔怔地看着伽蓝，似曾相识的感觉若有似无地涌上心头，也同时被这美丽的景象所惊吓。“伽蓝？”她胸口忽然发烫，一闪一闪地跳跃着红色的光芒。爱仁一手捂住闪烁红光的花朵印记，无声地退进屋内，张开结界。“为什么？我在寒辕身上也感受到过，现在是伽蓝……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伽蓝在干什么？”
　　“伽蓝。”寒辕合着雪白的长袍，朝神情恍惚的伽蓝走去。或许是爱仁张着结界，也或许是因为夜深，寒辕竟然没有发觉爱仁正站在敞开大门的屋内目睹着一切。
　　寒辕伸手将木偶般的伽蓝抱进怀里，满天银河的景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还泛着深蓝荧光、飞舞着长发的伽蓝顷刻间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双眼无神地靠着寒辕的肩膀。
　　“夜深了，小心着凉。”寒辕温柔地揽着伽蓝，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爱仁浑身上下直冒寒意。这、这……该不会是……天啊！她今天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半夜起来看到这一幕，这寒辕跟伽蓝竟有这层关系！也就是说……干爹啊！！！你也太为难我了！！！！你哪怕让我跟别的女人抢男人也好，偏偏我要救的“那人”是个GAY！你让我怎么让他爱上我啊！！！！这比登天还难……难不成要我变性成男人？！不行不行不行，尽管她下辈子想当男人，但现在爱仁可没做好承受变性手术的心理准备，完全没有这方面考虑！
　　失眠整夜，爱仁躺在床上纠结到天亮，原本还对恢复“那人”记忆抱着点小小的信心，由于寒辕的举动，此时已经成了彻底的无望。待莫风清敲响她的大门，爱仁便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股脑地扑向他，抓狂地尖叫，“他们、他们、他们！！！”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不断重复“他们”二字。
　　“他们怎么了？”快被爱仁逼疯了的莫风清，扣住她的肩膀，奋力将她推离自己，耐下性子问。
　　“啊啊啊啊啊！！！！”本想冷静下来说话的爱仁，突然指着大门控制不住地尖叫。
　　莫风清回过头，只见寒辕和伽蓝一前一后地立在门口，然后回头看爱仁那副见到鬼的表情，便知爱仁的失控跟来者有关，但实在是猜想不出在他们三人之间能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了？”寒辕努力挤出笑容，对上惊叫的爱仁。
　　“没、没什么！”她欲盖弥彰地极力摇头否定，捂着扑通乱跳的心窝，竭力压制对寒辕的所有情绪。
　　“好吧。”寒辕也不在意，反正过些日子，他打算带他们离开中央大宅，假借出游的名义，掩饰自己关押了龙焱的事实。“卓姑娘，有没有兴趣过些日子跟本王一道出游？”
　　出游？爱仁还没找到龙焱，而且现在她发现了寒辕的性取向，说要跟他出游，爱仁还真有点不情愿。她不想跟男人抢男人，这是必败的仗，爱仁可不喜欢失败，尤其是有了力量之后。
　　“不想去？”见爱仁默不作声，寒辕挑眉问，脸上流转的神色，令爱仁看不明白。
　　她望向毫无生气的伽蓝，心里悲哀地想到，为什么寒辕是攻，伽蓝是受？而且还是兄弟……多么禁忌的爱情啊！！！或许，这就是寒辕要的幸福吧？她跑来受这么多苦，根本就是多余的。
　　算了，她还是想办法救出龙焱，然后，跑路去找干爹想办法回去吧。
　　“寒大王，小女子暂且不宜出行，能否过些时日再说？”脸上红彤彤的，爱仁便借此装出害羞的样子，娇滴滴地回答。
　　“有何不宜？”寒辕忽觉自己口气过于严厉，深吸一口气，硬是放柔了态度，“是不是身体不适？需要若水运些药材回来吗？”
　　“是，小女子近来身体虚弱，但尚未差到需要使用药物，只要稍加休息便是。”爱仁才不会被他的虚情假意给蒙蔽了，既然对方演戏，爱仁自然也要回应一下，免得让人下不了台。但在开口之前，她还是被寒辕的“温柔”给拧了下心窝。
　　“别逞强，有什么难事别一个人撑着，看得让我心疼。”寒辕以为自己的魅力已将眼前的女子迷得小鹿乱跳，便想得寸进尺，大手沿着爱仁的发摸上她的脸颊。
　　怎料，爱仁确实心脏漏跳两拍，但脑海里立刻蹦出他和伽蓝相拥的镜头，鸡皮疙瘩刹那间揭竿而起，她打了个寒战，退开去，责怪地瞪了眼已经呆愣的莫风清，两颊更红了，不过，有别于害羞，而是被急红的。
　　点点头，寒辕很满意爱仁的反应，自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大献殷勤，现在的她已经神魂颠倒了。
　　“等会儿我再来看你，要乖乖的，知道吗？”他得意满满地抛下一句，领着伽蓝离开。
　　寒辕一走，被折磨得快要崩溃的爱仁差点想撞墙，她挥手张开隔音咒，揪起莫风清的领口，把脸凑上去，恨恨地说，“你还是不是朋友？！就这么任他玩弄我的感觉？！”
　　“你不是挺开心的么？”莫风清被骂得一头雾水，无辜地对上爱仁杀人的目光。
　　“开心？！你哪个眼珠子看出来我开心了？！”她脸颊受不了地抽搐了几下，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寒辕有断袖之癖、龙阳之爱？！他刚才一碰到我，我就开始浑身上下不自在，我再一想到得让他爱上自己，就忍不住想去死！！！”
　　“断袖之癖？”莫风清总算是听清楚爱仁的话，但他也没太多惊讶，因为此前他略有耳闻类似的传言，不过真相是否也一如传言，这就难说了。
　　“闭嘴！”爱仁不满地瞪了眼风清，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发泄情绪，“昨天半夜里，我亲眼目睹他和伽蓝抱在一起，还睡同一个屋里，不是断袖是什么？我又不是白痴！反正，不管寒辕是不是‘那人’，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对他有感觉，不、不、不，绝对不要，太没出息了！他喜欢的是男人！”
　　莫风清知道自己插不上话，便叹了口气，任由爱仁对着他大声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