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纹》木云

18、第十七章 放过

　　天香门

　　几个大夫模样的人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一连四天，躺在床上的人仍旧处于昏迷状态，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一个花白胡子的人匆匆走进来，细心诊断后，沉默了半响，道：“文门主，郑公子身体虽说不好，这几年又过于伤神劳心。可也该早醒过来了。如此这般，恐怕。。。。。。”

　　“恐怕什么？”当中坐着的黑衣人脸色变了变，问。

　　“恐怕是另有缘由。”其大夫沉吟。

　　“其大夫有话请讲。”黑衣人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门主勿急。”其大夫道：“依本人看来，郑公子不是不能醒过来，而是。。。。。。”见门主面色不善，叹息道：“而是郑公子对这尘世已然了无牵挂，自己不愿再醒过来！”

　　“那。。。。。。”黑衣人抬头道：“有什么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么？”

　　其大夫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一脸急切的天香门门主，才缓缓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门主应该比老朽更清楚才是。”言罢，收起还未打开的药箱，出了门。

　　“送其大夫。”黑衣人道。

　　“不必。”其大夫头也不回地走了。

　　屏退了众人，天香门门主独自坐在床头。握住沉睡人的手在自己手心。在他耳边轻语：

　　“对不起，是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感觉手中的手微微动了动，不由大喜过望。

　　“是我错怪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晨风都告诉我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不恨你了，只要你醒过来好不好？”

　　“。。。。。。”

　　说了许多，可是除了第一次，后面似乎都归于了沉寂。

　　男子拨开沉睡人的手，抚摸着手心的条条细纹。恨声道：

　　“你欠我的都还没有还清，你不可以就这样走掉。”

　　“你跟我，我们之间，没那么容易就这样两清。”

　　沉睡中的人睫毛动了动，仍旧没有如同预料中的那般睁开眼。

　　“还是不肯醒过来么？”男子松开手。

　　“你若再不醒过来，只会欠我越来越多。”

　　有刀子划过肌肤的声音，滚烫的液体滴落到沉睡之人的嘴唇上，红得耀眼。

　　半响

　　“你还是不肯醒过来么？”

　　还是那样滚烫的液体，带着淡淡的铁腥味滴落唇上。

　　“还不够么？”

　　刀子再次刺入手心。

　　“够了子寒，住手罢。我已经醒过来了。”我睁开眼眼睛，眸子里面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放过我？”

　　“我也试过。”他脸色苍白的笑。

　　“可是我做不到。”

　　“你知不知道，一想到你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了，我恨不得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那样，至少，你还会一辈子记得我。“

　　“可我不敢想，怕你永远都不肯再见我了“

　　“。。。。。。”

　　我留在了天香门

　　由魏晨风来照顾我的起居。

　　他常常同我聊天，下棋。我却不再弹琴了。

　　从那时起，就极少见到文纭了。即便是偶尔见到，也是各自避开，远远避开。

　　一日，魏晨风突然问我：“你和门主明明是各自相互关心爱慕着对方，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你，还放不下门主曾经犯过的错么？”

　　我被他问得一怔。

　　许久，我轻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晨风见状，不再问下去。

　　我望着天边飘过的浮云，笑：“或许，我不是不肯原谅他，而是，不肯原谅我自己罢了。”

　　晨风于是不再说起关于文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