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48.会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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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决心，从容……我倒觉得默念这三个D更加让我分心。”凯瑟琳没精打采地小声抱怨，每周六上午的幻影显形课程进展到了三月，但总体而言并不顺利，时不时就会上演分体事故，唐克斯就是不幸中招的其中一个，不过她倒并没有气馁，依然兴致高昂地不断尝试，在原地转着一个又一个圈。
“我好像有点儿晕——唉哟，对不起，达菲——”唐克斯一个趔趄挥出去的手与身边同样是赫奇帕奇的达芙迪尔·麦克米兰的胳膊相撞了，留着一头长发、神态矜持的达芙迪尔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站稳脚跟重新开始被打断的旋转，看来作为同学和室友对这种状况早已当做了家常便饭。
弗洛里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灵感，不出声地嘟囔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场地上的气氛十分低沉，大部分学生都因为不断的挫折而心浮气躁，对负责教学的泰克罗斯教授也颇有怨言。蕾奈看着地上的木圈，又悄悄看了一眼和另外三位院长站在一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的麦格教授。
——希望自己不要出糗，也希望自己不要太晚才成功，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好胜和小小的虚荣，想要得到麦格教授的赞许，不想在她面前丢人。事实上，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在变形术课上格外用功，也确实有了更多进步。蕾奈平时的变形术课成绩一向还不错，O.W.L.s也拿到了E，但她自认为在变形术上并不算有天分，或许，她可以请教一下布莱克先生……
“啪！”
一声爆响拉回了蕾奈跑偏的思路，她茫然地抬头张望，顺着其他人扭头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个站在木圈里有点困惑又十分喜悦的、幻影显形课的第一个成功者。
查理韦斯莱。
“安静！”院长们制止了逐渐沸腾起来的人声，泰克罗斯教授轻轻地拍了拍手，用一如往常飘忽的声音说：“很好，韦斯莱先生，你可以和同学们分享一下成功的心得。”
“呃，抱歉，教授，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就突然成功了……”查理涨红了脸诚实地回答，有人小声笑起来，但泰克罗斯教授没有在意，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练习。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带着羡慕和与有荣焉的兴奋，其他学院大多数人也情绪高昂了起来，哦，除了斯莱特林的部分人，弗林特、诺特和达莉亚·罗齐尔发出了不屑的嘘声（但是当然，斯内普一贯对此视若无睹），安娜贝尔·博克还是一如既往默不作声，带着死气沉沉的假笑，倒是塞尔温堂兄妹面色如常，没做出什么表示——事实上不知为何，他俩最近都不怎么参与以往热衷的、带头对格兰芬多（特别是麻瓜出身）的针对性找茬活动了，甚至平日里遇到还会生硬勉强地对蕾奈他们点点头，尽管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臭脸。或许，他们是终于成熟起来意识到那些行为的幼稚无聊了吧。
“专心默念那3个D管用么？”查理的死党、火龙粉丝团二号人物史蒂夫·米勒凑到查理身边打趣。
“事实上，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想。”查理无奈地摊了摊手。
虽然查理的成功给大家带来了激励和希望，但到这次课结束为止，成功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蕾奈他们几个人都转了个晕头转向，回城堡的路上步子都有点飘忽。
“中午不要吃太多，下午要去霍格莫德。”唐克斯扶着腰有气无力地提醒他们，这又是一个三年级以上学生们可以去霍格莫德游玩的周六，虽然因为幻影显形课的缘故，只有下午的半天了①。“我和蕾奈倒是可以多吃一点儿。”自从利用起霍格莫德时间拜访马洛德先生学习，蕾奈霍格莫德之行的自由度就被大大缩减了，大部分的购物需求都交给了朋友们代办。不过，上次的情人节周末她好好地休闲了一通，这次要调整好状态全力以赴认真上课。而唐克斯那边，则要和另外几名以傲罗为目标的学生一起接受戈罗培斯的傲罗特训。
“不要一脸同情的，我们不在不是正好给了你们二人空间么。而且，”凯瑟琳金发的朋友朝略显尴尬的小情侣组合促狭地笑了笑，转换了话题，碧蓝的眸子随之焕起了光辉：“学画虽然辛苦，但也是很快乐的事情，而且快乐远胜于辛苦——说起来马洛德老师的新作快要完成了，我很期待。”
“可不是，我们有这种机会多难得啊！”粉色头发的易容马格斯一脸憧憬地握了握拳，平日快活的神气回到了她脸上，一转眼又重新斗志昂扬了起来，那可是那个戈罗培斯的傲罗特训啊！全欧洲想要受他教导的年轻傲罗和傲罗预备役只怕不在少数，多少人都为这种机会眼红呢！这么一想，压力自然转换成了满满的动力。
之后一顿满足的午饭后，蕾奈和唐克斯一边期待着下午的新挑战，一边则为成功免于陷入在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身边当两束十倍加强版荧光闪烁这种悲惨命运而了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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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时候看似一帆风顺行进的日常里总是会穿插一些不和谐的小插曲。
“巴塞特！……嘿，巴塞特！”
蕾奈微微一僵，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回过头，而唐克斯含糊地哀嚎出了一声类似于“又来了！”的牢骚话。
“下午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吧，巴塞特！”
高分贝的嗓音和过于直接的语气引得附近的学生纷纷侧目，蕾奈的表情冻住了。
“……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麦克库尔。”她条件反射地摆出了防御性的姿势，抱着双臂沉下脸皱眉看着堵在她面前的高年级男生，“请容我拒绝。”
她面前的男生名叫克里夫·麦克库尔，是一个肤色略深、身材瘦削的拉文克劳七年级，最近一个月一直在频繁——频繁到让人厌烦地追求蕾奈，从之前的情人节那次开始②，这一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类似的对话已经上演了很多次。
公平而言，麦克库尔可以称得上是面貌相当端正，但这对于蕾奈心中的印象而言并不能带来任何改善，因为——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呢？”麦克库尔固执己见，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前踏了一步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他有一双热情的、闪闪发亮的浅棕色眼睛，但那双眼睛里流露的某种东西让蕾奈不舒服。“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又不会有任何损失！和我一起出去一次你就明白了，你肯定会满意的！”
“不好意思，”蕾奈冷淡地打断他，她瞪着麦克库尔（准确的说，是他的鼻梁附近，这样她就能在保持礼仪需求的同时避免目光接触了）戒备地后退了少许：对方靠的太近了，严重挑战着她的安全距离底线，“第一，我下午有别的事情要做，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和你一起出去的想法。”她深吸了口气，“以及第三，你堵住路了，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吗？”
通常情况下蕾奈会尽量礼貌委婉地拒绝追求者，但如果对方在情人节一早的礼堂里、众目睽睽之下用一封吼叫信对她满怀深情地朗诵了一篇措辞使人头皮发麻的情书，还让粉红色的玫瑰花堆满她面前的桌子……那就另当别论了。这种桥段对于热恋的情侣而言或许还能算是浪漫，但相信没有哪个正常的女孩子会喜欢一个根本不熟的男生用这种方式对她告白。想到当时自己好得差不多的社交恐惧症瞬间再次火山爆发的感觉，蕾奈认为她没有给对面的人念一个恶咒作为回答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克制了。
在麦克库尔身后不远的地方，有几个男生在一起笑嘻嘻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蕾奈认出他们是平时和麦克库尔玩的近的七年级，那些人看热闹的对象显然正是这一边，蕾奈抿了嘴唇，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么下次呢？我们可以一起去帕迪芙，你会喜欢那里的，女生都喜欢那里不是吗，我还知道好几个有趣的地方——”麦克库尔似乎对第二条选择性地充耳不闻，
“喂麦克库尔，死缠烂打的男生可不会受欢迎的啊。”
在一边目睹全程的唐克斯觉得不能再袖手旁观，她维护性地挡在蕾奈身前，带着明显的恼火试图结束话题，但麦克库尔依然喋喋不休。
根本是自说自话，蕾奈决定放弃无用的交流，她摸了摸袖子里的魔杖。“朵拉，我们走吧。”
“等一下，巴塞特，我还没有说完！你会想通的，你一定会和我——”
“我说过了，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麦克库尔！”
蕾奈终于压着嗓子吼了出来，袖子里的魔杖啪地冒出了一朵火花。
有那么两三秒钟的安静，蕾奈有种对方终于要放弃的错觉——但那只是错觉。
“为什么？我知道你很优秀，所以我才选择你——好吧，难道说你就只愿意和同样优秀的人一起吗？我知道霍恩海姆和格雷斯曼都很优秀，你觉得我不如他们？”麦克库尔好像生气起来了，他提高了语调，语气尖锐，“你觉得我不如他们，对吗？……也不如查理·韦斯莱？”
这和查理有什么关系？蕾奈莫名其妙，被麦克库尔话语中无视的唐克斯夸张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的我的择友标准和你没有关系，再见。”蕾奈硬邦邦地顶了一句，拉住唐克斯的胳膊从麦克库尔身边闪过。
“我不会放弃的，巴塞特！你会后悔的！你总会回心转意的！”
两个女生飞快地向人群跑去，麦克库尔在她们身后仍然锲而不舍地叫喊着。
“这人什么毛病？能不能听进去人话？”唐克斯气冲冲地说，走路没留神差点撞倒一个路过的二年级生，幸好蕾奈眼疾手快抓住了对方的书包带，“对不起，迪戈里——”
“我也想知道，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好几次，他为什么不能知趣一点儿？”蕾奈烦躁地用手指绞着头发，她以前还没遇到过这种人，对眼下的情况感到有点棘手，“我讨厌这样，没完没了的——对我来说已经是骚扰了。”
“下次你就给他念个恶咒。”唐克斯建议道。
“我倒是想这么做，但他毕竟也不是出于恶意……大概？这样是不是有点……”
蕾奈清楚自己性格里某些负面的部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用她能想到的各种方式教训来找茬的弗林特和诺特（还有以前的塞尔温），用不光彩的手段报复德思礼一家，但是这种……她到底是在良好的家教环境中成长的，无论是约瑟夫和莱安妮还是埃德蒙和格蕾丝，都是性格温善有礼的人，她拿不准是不是应当用更加激烈的方式应对这种情形，麦克库尔对她抱有好感，一向对情绪态度反应敏感的蕾奈不怀疑这一点，但这种好感里……夹杂着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这种人不吃点教训是不会理解现状的，要我说你的应对还是太温和了。”唐克斯耸耸肩。“你可能不知道，他这一阵还向其他人打探你的事，贝丝告诉我的。”
“我知道一些……伊莱恩提起过，她没理他，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执着。”
或许唐克斯是对的，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麻瓜姑娘，那么对于情感骚扰她可以求助亲属师长，甚至警察。但她是个在霍格沃茨的女巫，理所应当用女巫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好像还误解你和查理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那他的脑子一定是被火龙烤熟了。如果查理和我在一起，那只有一种可能——我其实是一条母龙之类的。”蕾奈摇头，唐克斯吃吃地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但你当然不是，”她噗地笑出了一种奇怪的漏气声，“你是我们亲爱的毛茸茸的小猫咪蕾奈——”
“又来了，我要吐了。”蕾奈很不淑女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当心我告诉安多米达说你拿我讲黄色笑话③。”她忽然灵机一动，眯起眼睛看向唐克斯，碧蓝的眼睛里亮起了狡黠的光。
“亲爱的——尼法朵拉？”
“别叫我尼法朵拉——你干什么！”相处这么久，唐克斯从对方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不妙。
“突然想到朵拉可以变成我的样子，下次麦克库尔再过来，就……”
“等一下！等一下！为什么你如此自然地就把我丢出去当盾牌了啊！”
“易容马格斯这么方便的能力当然要物尽其用。”
“居然说得这么了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心……蕾奈·巴塞特！我看错你了！”
“嗯？靠这个在宾斯教授点名时替同学答到的唐克斯同学在说什么呢？”
……
马洛德先生一如既往的严厉且直接，用简练而直指核心的话点评完蕾奈最近的作画课业后开始了今日份的授课。不过蕾奈倒觉得他心情比平时好，也许是因为刚刚完成了新作。
这幅新作并不是客户的订单，而是送给布斯夫人的礼物，并非油画而是水彩。尽管蕾奈之前已经见过它的未完成稿，面对成品时依然惊艳得难以呼吸。大运河碧蓝的波涛在画纸上涌动，巧妙延展的构图给人以无限遐思，仿佛能从中窥见亚德里亚海的一线风姿，黄金宫④古老的柱廊倒映在水面——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复刻原物的倒影，而是水下确实存在的另一栋建筑——巫师们的建筑。当画面中的太阳落下，夜色渐浓，河面之上的黄金宫沉睡在暖黄的灯火里，黛色河面之下的“黄金宫”却渐渐露出了妖丽瑰美的真容，如同狂欢夜后掀开了面具一角嫣然微笑的威尼斯美人。
“‘水下黄金宫’，但意大利巫师们更喜欢叫它‘珍珠馆’。”马洛德先生难得多话地解释了一句，“巫师也有一些艺术拥趸者的聚集地，这算是其一，我们是在这里相遇的。”
这当然是指他和布斯夫人，蕾奈拼命克制不让自己露出过于八卦的表情，她对他们俩好奇已久了——为什么他们没有结婚呢？在她看来，他们毫无疑问相爱着，而且是灵魂的伴侣。
不过当然，她不会鲁莽到真的问起这个话题。
马洛德先生似乎的确是心情很好，比平时更早更高效地结束了课程。蕾奈离开的时候满心被美好画作熏陶洗礼过的幸福充实感，在绘画道路上奋进的动力十足，盖过了中午的坏心情。她估算着时间，想着要不要去找凯瑟琳与弗洛里安汇合——还是算了，让他们尽情二人世界吧，但是稍微地逛个街喝点饮料也是可以的。
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她刚走到猪头酒吧旁，就一眼看到了街上那些今天最不想看到的人，克里夫·麦克库尔和他的朋友们。
蕾奈的好心情立刻打了折扣，她不想再给今天的自己添堵，拉起斗篷的兜帽，压低了帽檐转身闪进了猪头酒吧——麦克库尔那种人八成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她抬头看向一如既往脏兮兮的吧台，然后……和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呃。”蕾奈缓缓地眨了眨眼，不可避免地和对方视线相遇。撞上那双烟灰色眼睛的时候，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只是瞬息间，刚刚的那点不愉快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了，继而她的胸腔里像是忽然塞满了柔软的绒羽，温暖而轻飘飘的感觉满溢着，轻柔安稳地接住了她狂跳起来的心脏。
“下……下午好，布莱克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Ch48.会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