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前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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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妄想把自己当成神。
黑黑的巷子在滂沱的雨中望不到尽头，西装整洁的黑发男子站在惟一的路灯下，左手上托着一本厚厚的大书，沾满暗色液体的右手缓缓抬起，伸向抱着一具倒在血泊中尸体的金发小姑娘。
小姑娘恐惧地盯着男子，更加抱紧了手中已死去的女子。
一只纸风车落在地上，皱皱的扇叶被血色沾污。而在几分钟前，它还是一个娃娃脸的黑发大哥哥买给小姑娘的礼物，她的妈妈还为此很高兴地道谢。
来，把你的能力给我。
真遗憾，如果不是你妈妈硬要阻拦我，本来她可以不用死的……
男子微笑着扯下额头上的绷带，露出黑色的逆十字。
能实现愿望的能力，很罕见的特质系念力。不错的收藏。
没有攻击力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对于库洛洛来说毫无意义，除了——作为战利品。
他轻轻抓住毫无反抗的女孩的右手腕。
“妈妈说，我的能力，是为了使人们得到幸福而使用的。”女孩一头漂亮的金发垂下来，低低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没有情绪，一片平静。“你，不配得到它。”
连库洛洛也感到了诡异，停住动作。
即使力量被偷，对于他来说，也是送人上天国。没有本质的区别。天国，难道不就是幸福么？
这样想着，他本凝固在嘴角的微笑解冻，用他安抚人心的嗓音轻柔地回答：“别担心，我一定会如你所愿。”他捉着小姑娘的手腕，就要把她的手掌印在书的封面上。
“你听不懂吗？”女孩猛然抬起头来，幼小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怨恨。库洛洛猛然醒觉，将她击倒在地，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胸口已经插了一把尖刀，露在外面的仅有刀柄。
女孩仰倒在地，碧蓝色的大眼睛渐渐蒙上白翳，嘴里喃喃地说：“你、不、配、得、到、它。”
飞蓬宁可沦入人间，也不会堕入魔道。保有了成千上万年的身份，没有那么容易就能颠覆。
即使，是魔尊重楼的请求。
交情再好又如何？一日为神将和魔尊，他们都不可能真正在一起。即便是在新仙界打一场，也会有人来搅局。
“飞蓬，你屡次与魔尊私斗，触犯天条，今日将你打入凡间，在轮回中好好反思！”
“哼！没用的杂碎，竟丝毫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了吗！”红发魔尊傲慢地一挥手，自有睥睨天下的气魄，杀机一闪而逝。
如果飞蓬肯与他联手，即便神界派兵来攻，也不足为惧。
只是——
“重楼，我从前不知与你们魔界打了多少仗、杀了多少魔……假如，我跟你走，谁还会支持你？那些剀觎魔尊之位的魔，你却如何应付？”
重楼知道飞蓬说的都是事实，也正因此，他犹豫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飞蓬淡笑，转瞬人影不见。
就是一瞬，重楼永远失去留下他的机会。
本已经做好准备分一半魔力予他，结果终究是白费力气。
从此重楼不再游荡，专心于魔界纷繁的事务中，偶尔回新仙界一趟，缅怀他与飞蓬的最后一面。
结果，他发觉新仙界闯入了一个奇异的东西。
没有固定的形体，没有生气，却蕴藏着强大的灵力。
魔尊想当然地认为是死而复生的魔，正在修炼恢复。本不想理会，每次看到它，却终究无法丢下不管。
罢了。
想起飞蓬拒绝的那份断然，重楼心里就有气。
就算他不稀罕魔尊的地位、强大的魔力，有人可是奉若至宝的。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重楼把一小部分魔力分给了“它”。
一个新的魔诞生了。
可爱的金发小姑娘，尚且懵懵懂懂，只知道重楼是她的救命恩人。讶异于神魔的无尽寿命，惊诧于仙人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行，不解于轮回转世。所有重楼视之为理所当然的事，她都感到新奇。
重楼把幽冥白树送给了他的新跟班，自己下凡找飞蓬的转世去了。
第一世就是个麻烦的家伙。好歹是堂堂姜国太子，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巴着重楼要能攻克千军万马的秘籍。
对于魔尊，手指勾勾，凡间的人要死多少就死多少。但是飞蓬的转世——龙阳，求他为的是妹妹小葵，重楼就不开心了。
他把古老的魔剑铸造法告知龙阳，看着他瞎忙活，重楼在一边嘿嘿冷笑。
等到敌国攻下了姜国的都城，而魔剑还未铸好，重楼笑不出来了。
他赶到的时候，龙阳已死，小葵跳入熔炉以身殉剑，姜国国灭。
敌国的大将得意洋洋地取出终于大成的魔剑，正要当作战利品运回国内，一个带着地狱最深处的嗜血煞气的红发男人拦住了他。
魔尊勾勾手指，敌军死伤无数。
杀、杀、杀！
重楼全身都叫嚣着发泄、杀戮！
他散尽自己的魔力，直到将互相攻伐的两国国土都化为人间地狱。
只是再杀多少人，来迟的他终是救不回龙阳。
重楼在焦土的战场上，沉睡了。
他不知道龙阳没有去转世，不知道他的小跟班急得掉眼泪，满世界地为他找恢复魔力的方法。
他只是，睡着了。
恭喜您成为十二侍从之主。
燃灯刚刚步入监控大厅，冷不丁听到老伙计阴阳怪气地向他道贺。他避开老伙计伸过来的爪子，盯着屏幕不回答。
老伙计可不堪寂寞，自言自语。对哦，没什么可高兴的，吃力不讨好，还不如你原来的元老当着舒服快活。十殿阎王吃错了什么药，把你弄到特务机关当一把手，阴间可不会寂寞咯！
再发牢骚，当心我断你一只手。燃灯淡淡地警告。
不要紧不要紧，我有八只手，断了一只，不影响工作。老伙计挥动着八只触手，笑眯眯。他是一只巨大的章鱼，常年盘踞在监控大厅，俨然地头蛇。
燃灯不睬对方的耍宝，依旧盯着一块屏幕，目不转睛。
50301289号？老伙计探头，不胜感慨。你说这个50301289号，简直他生在哪儿，哪儿就有战火。当上斯巴达长老就打雅典，选成草原部落首领就打农耕民族，更不用说最近那打了半个地球的二战……要不是他，我们可不会有这么多活！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燃灯才不紧不慢地发话。
老伙计，看好这个魂魄，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侍从居报告！
为啥？老伙计抬起第七只触手摸了摸脑袋。
这个魂魄经元老院讨论，已授令秦广王将其列为高危。从今以后，他就由十二侍从负责。
高危也就是说……强迫轮回？
每一世的寿命不会超过三十年，这样可以使意外尽早控制。燃灯凝视着正在院子里玩耍的俄罗斯娃娃，叹了口气。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人类的科技，实在发展得太离谱了。
这么快？老伙计戏谑地看着燃灯，明知故问。死于核辐射，仅仅八年，这一世也实在是够短的。
我倒希望他的寿命能长一点。燃灯回忆起在黄泉路上耍赖哭闹的小娃娃，生出不堪回首的感觉。
下一世，他会轮回成一株植物，又是仅仅一年的寿命。不过，至少植物不会说话，不会闹。想到这一点，燃灯安心多了。
这次是人类了呢。
一看燃灯踏进监控大厅，老伙计就知道他肯定是为了50301289号而来。
看起来，终于可以休息几年了。
阴间也是三权分立的：元老院专门立法；十殿阎王极其手下的鬼差隶属于行政机关。
而燃灯好好地把侍从居——阴间的司法机关整顿了一番。
才刚能喘口气，老伙计就传了紧急信息给他：50301289号魂魄因为1986年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事件，内核受到辐射而变异了。
一直等到这一世长到十六岁，监控人员才发觉这个50301289号竟有着前两世的记忆，即使轮回也不能消去。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鉴于此魂魄的危险程度，显然不能让她再轮回下去，再取得更丰富的经验。
既然能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谁又知道若有了几百年的记忆之后她会做出什么。
燃灯迅速作出决定。50301289号必须强制死亡，将魂魄带到阴间锁定，再行处理。
因为是强制的，没有生死簿的引导，所以不能派鬼差去人间索魂。燃灯通知了十二侍从做好准备，动用轮舞台来追踪50301289号的波动。
这是巨大的威胁，然而燃灯有信心在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前解决它。这是他身为十二侍从之主所必须做的，也是作为50301289号专属鬼差不可逃避的责任。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念之差让她逃脱，居然最后使得他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困在异世界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