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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诡客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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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蕴修应该是从赵寒那里得了消息,第二天清早,江洲漓才起来没多久,就见他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阁楼,把下人们统统打发出去,“夫人,你昨晚——”
江洲漓正在吃早餐,让楼初心给赵蕴修端茶倒水,示意他不要激动,坐下来再说,“没事,只是遇到了那个跟踪的人而已。”
“那夫人知道来人的身份吗?”江洲漓把衣服都带回来让赵寒去处理了,而且那件衣服上还带有腐蚀粉的味道,想必是把人给杀了,赵蕴修自然也没再问些受伤没受伤,有事没事的废话。
“东瀛人。”江洲漓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东瀛人?”赵蕴修心中吃了一惊,随即恢复过来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难道是他们要回来了?可是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怎么会这么突然,难道——”
江洲漓摇摇头,“还不清楚有什么内幕,我这两天打算启程去云城,对方应该还不知道跟着我的人死了,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派人过来,但过几天就说不定了。你自己小心一点,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就让赵炎给初心传个话。”
“这样也好,怀瑾那边确实比我这里要安全隐蔽。”赵蕴修了然的点点头,“那要不要我安排人手送你们过去?”
“两个人上路,目标会小一点。”江洲漓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赵蕴修倒也不坚持,拿出来一个红绳系着的碧绿的玉环给她,“那夫人一路上小心,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不好亲自出面的话,可以拿着这个到赵氏名下的产业去,自然会有人无条件帮助您。到了云城后,夫人也可以联系小子,他在平王手下当差,初心那丫头和他熟得很。”
“我会注意的。”江洲漓并不推脱,把玉环接过来收起。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赵蕴修才告辞,腾出时间给江洲漓收拾东西。
江洲漓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是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把每一处布局都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这布局一点一滴她都还清楚记得,唯独那个人的眉目,却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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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
江洲漓和楼初心拎着空荡荡的包袱启程离开青城,赵蕴修和赵寒一直送她们两人到了城门外,见她们和之前联系的镖局碰上面才放心。
她们跟的镖局叫鸿运镖局,常年往来云城和青城之间,在青城很有名气。
常言道,做镖局生意要有三硬:一是在官府有硬靠山;二是在绿林有硬关系;三是在自身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
鸿运镖局就是个这样的存在,听说镖局的主人在官私两头都有些关系,凡是插着鸿运镖局镖旗的镖,不管是山大王还是地头蛇,都会礼让三分。
他们这次出的镖是人身镖,除了江洲漓和楼初心,还有些零零散散拼在一起上路的富家小姐公子。负责这次镖的镖头是个长着络腮胡的粗狂的男人,虎背熊腰的,看着就很威武雄壮,名叫张望山。
张望山已经三四十岁的年纪,面容看着有些沧桑,但是不猥琐,国字脸给人感觉很稳重。虽然说起话来还是江湖人的那一套风范,粗声粗气的音调也会不自觉的拔高,但性情确实是十分的豪爽,还能把两手大刀耍得非常利索。
通常镖局要是出了事不会公然报案,无论是挂了彩儿事小,还是死了人事大,江湖人都必须照着江湖规榘行事,否则无法立足。因此有功夫傍身、有一技之长的镖师总是比较吃得开的。
而张望山除去功夫不错外,恰好在黑白两道也有些关系,所以混得还算是不错,到了镖头的位置,底下带着十几个忠实的镖师和伙计。
江洲漓让楼初心去调查筛选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张望山押镖这几年,往来青城和云城间从来没出过事,就是遇到关口也很少受到官府的为难和纠缠,能非常顺利的通关,这才选择走张望山的镖。
她和楼初心都乔装打扮过,面容已经变成落入人群中都不太引人注目那种,看起来虽然还是不够男人味,但别人也只当她们是俩文弱书生,倒也都没怀疑。
整个下午,她们就和其他受护的人一样坐在马车里,所以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直到天黑,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夜宿野外。
好在这个季节,夜里还不是很寒冷,镖师和伙计们把马车列成一排后,捡了柴火在马车前面升了堆大的篝火,众人就围着篝火吃些干粮,再说说笑笑的聊几句。
张望山带着这十几个兄弟,刚从云城押了一趟镖回来,听说了不少云城发生的新鲜事,因着这趟又是走的云城,知道大伙可能对云城的事感兴趣,便特意挑出来几个有影响的消息说道起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我们兄弟前阵子也走了趟云城,住在城里客栈的时候,听闻过路的百姓都在谈论,说是清波山附近近来频频有人遇害,官府派了人去破案,但案子却不破反增,闹得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呀。白日不敢落单独处,夜里不能寐,现在去云城的人可少了好多。”
“这凶犯是人倒还好,要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可真就是防不胜防,任人宰割了。”
众人里有不少年纪轻轻的少女,都是富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还不经世事,诈问这个消息,颇有些受到惊吓,“此话何意?难道凶犯非人?“那我们路过的时候,会不会也被——”
“这个小姐请放心,死者目前为止都还是年轻男子。”张望山开口安慰道,“再说我们进云城也不会路过清波山。”
“竟然敢在天子脚下犯事,会不会真不是人为呀?”又有人猜测。
“其实会这样想也不无根据,怪只怪死者的死法太过诡异。听说被猎户发现时,死者失踪距亲属到府衙报案不过才两日,尸体却已经枯瘪如柴,好似陈年干尸。而且死者都有个共同点,便是心被掏走了,脑袋也空了,很是玄乎。”
“那可真是怪事。”
“可不是。”
楼初心听了张望山说的,侧头和江洲漓暗暗对视了一眼,见江洲漓不为所动,只当她不在意,却不知道她前夜就已经在城主府听说了这个消息。
在座的女孩子不爱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等张望山说得差不多了,正停下来歇气,便急急地的开口打断问,“那不知道除了这件事,云城最近还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好玩,有意思的事情?”
这回是另一个年轻的镖师接话,“有趣的事,也算是有吧。”
“因为孝安太后下个月就要迎来六十大寿,所以皇上下令要隆重庆祝。周边各国已经陆陆续续的前来祝贺,包括年前刚和我朝签订了腾云之约的北漠国,甚至还有隔海相望的东瀛国也派了位公主过来。”
“那可不是,现在云城热闹极了,路上随时都能见到奇装异服的外国来使,你们去了正好赶上庆典。”
女孩子家对这些玩乐的事情很喜欢,听了之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跃跃欲试,抓着张望山一行人不停的问这问那,直闹到快下半夜才各自回到车上歇息。
“小姐,你看这件事——”楼初心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江洲漓摇摇头,神色有些不明,“暂时确定不了是不是,等到了云城之后,我再去看看顺便确认一下。”
第二天照常上路,谁也没提起昨晚说的话。
这回张望山掐准了时间,他们赶在日落之前进了一座小镇,不用再露宿野外。镇子不是很热闹,但为方便过路的客人借宿,客栈倒是修了不少。
马车一路直直的错过了好几家客栈,似乎很有目的在走,等又路过一家挂着开门大吉贴纸的客栈的时候,马车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刚才那家客栈看着就很好,又是新开张的,为什么不住?”
“我们有自己的戒律,像这种新开的店一向是不主张入住的。”赶车的伙计听了,回头冲马车里应了一句,态度很好的解释。
楼初心耳力很好,听到外面的对话后,也是有些疑惑这样的做法,“小姐,这不住新店是个什么讲究呀?”
“镖局有个所谓的‘保镖六戒’。”江洲漓看了眼窗外,淡淡的回答她,“戒住新开的店房,新开的店因为还摸不透人心,所以保镖之人不会随意去冒险,只要门上写着有开业大吉的店,向来都不住的。”
“还有刚易主的店也不住,换了老板的店也是怕人心叵测,可能会有贼店;另外,他们还戒住娼妇开的店,怕因为娼妇的纠缠,会中计丢镖。”
“六戒里其他三个相对就比较正常了。戒武器离身,戒镖物离人视野,戒忽视疑点。”
楼初心张了张嘴巴,她只是随口一问,但每回好像江洲漓都真的能回答出来,“小姐,我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你到江湖上闯荡几年,也会知道很多的。”江洲漓好笑。
因为不赶路,又是坐马车,江洲漓她们跟着镖局一路慢慢悠悠的走了快十天才到云城,厚重庄严的城门令人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