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Boss》欧阳糯米

45、045

　　莫小铃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女性的直觉让她像炸了毛的猫似的跳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对、对不起，我、我就是好奇！”
　　唐琛没有说话，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越过前尘旧梦，穿透了她的灵魂。
　　“唐先生，请你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
　　唐琛收回了目光，再次看着她的眼神仿若一池清澈见底的湖水，投映出风轻云淡：
　　“就这么穿吧，天气预报说下午的气温会上升到30度左右，再说，这本就是你的衣服。”
　　唐琛赖着不肯走，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中，莫小铃只能硬着头皮踩着那双细长的高跟鞋挽住了他的胳膊。
　　正在打扫客厅的吴姨看到他们走进客厅的一刹那，顿时像木雕一样站在原地，手里的拖布东倒西歪之后，成功地轰然倒地。
　　“吴姨，我们出去了。”
　　唐琛看了吴姨一眼，大步向前，弯腰拾起了拖布的手柄。
　　吴姨接过手柄，瞬间恢复了常态：
　　“唐先生，难得休假，尽兴而归吧，不回来吃晚餐请提前告诉我。”
　　“知道了。”
　　事实上，去海洋公园是唐琛的决定，莫小铃对那些在昏暗的水里游来游去的生物并没有太多兴趣，宁愿去某个好吃的餐馆搓一顿或者捧着爆米花去看一场惊心动魄的美国大片，可是她的唐老板是文艺的不俗的非凡的，品位之高绝非她这样的俗人可以揣摩，身为他的女朋友自然也要努力高端大气上档次啦。
　　当他们出现在海洋公园门口，刚刚自拍了一张照片，游客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莫小铃不自觉地勾紧了男人的手臂，无意中一抬头，只见唐琛的面孔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小麦色的光芒，剑眉星目，简直无法形容有多么帅气和飞扬。
　　难怪此刻有那么多妹纸盯着他不放！
　　莫小铃恨不得将脑袋也埋进他的怀里，用来证明唐琛已是她的男友，不，应该说是未婚夫还差不多！
　　“笨，我又不会丢下你跑了，干吗紧紧靠着我，不热吗？”
　　耳边传来唐琛凉凉的声音。
　　莫小铃一面感受着男人臂膀的温度，一面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心静自然凉。”
　　唐琛无语，上扬的嘴角断然暴露了他的心情。
　　没走两步，莫小铃的目光就被海洋公园出售纪念品的小店给吸引住了，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她看见一堆毛绒绒的浅灰色鲨鱼玩具，那酷酷凶凶的表情，黝黑的眼睛，白花花的牙齿，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与唐老板是如此地神似。
　　于是她拽着唐琛走进小店，拿起灰鲨鱼，问道：
　　“请问这个多少钱？”
　　正在刷微信的店主连忙抬起了头：“一百二一只，一次买两只的话两百元。”
　　莫小铃头一次像土财主似的从皮夹里掏出两张大钞，领走了两只灰鲨鱼，挥一挥
　　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
　　“你喜欢？”
　　“觉得和你很般配啊。”
　　莫小铃得意洋洋地抱着灰鲨鱼，格格地笑了起来，浑然不觉热恋中的女人用零智商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只毛茸茸的灰鲨鱼很快被塞进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蓝色西装裤的唐老板的手里，他垂下头，与它那黑黢黢的小眼睛对视了一眼，不明觉厉。看着眼前穿着正装，却毫无淑女形象的女人，不知不觉中竟与一个遥远的过去的身影重叠起来……
　　莫小铃往前走了几步，却不见唐琛跟上来，她一回头，恰好撞进了他的眸光里，那种充满爱怜与不舍、充满感悟和叹息的复杂，不该是他看她的眼神。
　　她与他，除了最初相遇时那点小小的悬念和误会，从此平顺得再无任何意味深长的东西。
　　他在看她吗？
　　还是在透过她想着许诺？
　　莫小铃想问，心里的话却梗在了喉间。
　　两人步入海洋隧道，默默地看着深蓝色的水中各种各样飘飘荡荡的鱼和其他稀奇古怪的生物。
　　莫小铃突然张开手臂，似乎要隔着玻璃，拥抱那些美丽的海洋生物：
　　“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你说七秒之后，它们还会记得我的拥抱吗？”
　　唐琛勾起唇角，笑答：
　　“那是文学美丽的谬论，而非科学论证的结果。不过，倘若能在短时间内挣脱记忆的束缚，将过去遗忘，未偿不是一种幸福，因为没有记忆，就没有思想，没有思想，就无牵无挂。”
　　莫小铃心口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追问：
　　“可如果有一天被遗忘的一切又突然记起，那该怎么办呢？”
　　唐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
　　话说了一半，莫小铃忽然插问道：
　　“你是不是——和许诺也来过这里？”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短暂如微风拂面，莫小铃看见唐琛点了点头。
　　“她……也送了玩具给你？”
　　“嗯，也是鲨鱼，不过是蓝色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彻在这同时运行着海洋和陆地的世界里，一个漠然无关，一个惊天动地。
　　莫小铃嚅嗫着双唇，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唐琛看着水中的鱼，径直向前走着，那笔直的身影似乎快要融入那片冰冷的水里。
　　一场本该旖旎的约会，回来时却莫名地有些沉甸甸地，莫小铃怀里的灰鲨鱼玩具变得像石头一样压在胸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黑森林公寓地下停车场等候电梯时，莫小铃望着唐琛的侧影，轻声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打开了，几个陌生人从里面鱼贯而出，他们用评头论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和唐琛，随后漠然地四下走开。
　　唐琛大步走入了电梯，莫小铃也急忙跟了进去。
　　“你想问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
　　话到嘴边，每一个字都牵魂动魄，连标点符号都变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