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尸变与上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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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怎么出来的李海波已经没有一点记忆，大约是因为轨道还是被后来者改动了一些，马里奥虽然上来了，却没有能直接到地面，接着钻了不少地道，消耗过大，此刻已毁去大半。
罪魁祸首章奇奇躲一边的大石块后偷看李海波，没敢吱声。
夜幕降临，不见卫星出没却隐约可见风起云涌，眼看就要下雨，章奇奇才起身抖抖索索着上前准备拉人……
“啪”一下，章奇奇被无情甩了个耳光，连带人都摔了去，“滚！”
章奇奇满心委屈却又好似没那么委屈，捂脸等了许久才远远道：“下雨了！”
没错，的确是下了，已经下了，下了！
拉不了人，还能自保，章奇奇最终没能忍住，抓了那行李包，转身飞速跑进了一个早就相中的洞……
“破晓”的人都知道，李海波这次行动没能用爱丽丝换回威廉.塔斯洛，在找寻换人的过程中，李海波被爱丽丝误导入了迷局，被酸雨毁去了容貌，最后被算有些良心的章奇奇所救……章奇奇作为背叛者是回不去了，介于其未成年并对李海波有救助之恩，“破晓”的人们投票同意收留他。
李海波原本就不是靠脸生活，丑点美点没影响更没贡献，反到因为脸上那独树一帜的火星纹路成就了个人标志。
说起来，最后章奇奇还是让李海波进了洞，否则必定是要死人，方法很简单，章奇奇拿出威廉.塔斯洛的包裹扬言要损毁，李海波就冲过来揍人了，章奇奇转身往洞里跑，李海波怒火万丈在后面追……最后，李海波的脸上只留了斜斜的两道白色斑纹，从从右边的太阳穴一直到左下的脸侧，那是酸雨在他进洞前毫不犹豫划落蚀刻的雨线。
回到“破晓”，李海波不再打章奇奇，冷静下来分析，事情的起因还是在自己不应该，不应该在前途不明的情况下，因为自己的情绪与欲望导致两人身处险境，而且，威廉.塔斯洛说的没错，就算能顺利出逃，离开了山泉村，他也将得不到继续医治，也许没个几年就去了。但是，丢弃威廉一个人独自面对村民责备与惩罚，却是李海波万万不能原谅自己的事！
经过这些事，李海波现在已十分清楚山泉村里面机关重重，规划已久，内藏万般武器，基本是个无缝的蛋，若是没有意思要自己进入的话，以“破晓”现有的手段技术，是绝对是进不去的，就算当初三艘飞船全部到达也不见得能有手段进入，更不要谈现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之下了。
李海波有想过让章奇奇去叫门，但考虑到他回村后必定会受到惩罚，严重点更可能连累托莎，如果他不回去的话，托莎就可以说是章奇奇调皮捣蛋偷了自己的钥匙放人之类，当然至于为什么机关会开启，李海波也编不出来，不过托莎也许可以编，总之，李海波不能冒害了托莎耽误威廉治疗的风险，如果她还能给他提供治疗的话。
寻思良久，李海波终是选择了忍耐，见不到人没关系，只要他没事——他必然是没事的，登陆火星前，李海波有详细了解探索火星百多年来所积累的资料，包括各个登陆项目中所设计的那些登陆设备的性能，其中有对“马里奥”的描述：后舱脱落，安全系数高，所以，威廉必定是安全的。
虽然章奇奇不再被李海波摔巴掌，在“破晓”安定下来后，他依旧不要与李海波靠太近。
那时，章奇奇故意激怒李海波进洞，使了全身的力气往里跑，但最后，力量速度差距过大，章奇奇依旧没能逃开，不到一会儿就被李海波抓住，狠狠摔到了洞壁上，用力之大让章奇奇整个人都扁了！
章奇奇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打架搏斗过，也没有被真正虐待过，那刻，被压着、被掐住、被钳制，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意识渐渐飘离，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要你死”……
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章奇奇在那刻觉得自己必定是要死了，再三|反抗都如石沉海，最终放弃了挣扎，双眼瞪了李海波，渐渐陷入幻境，好似那脸已经从扭曲变回了正常，好似这人真成了可靠的朋友不曾对自己这么无情狠辣……
雨越下越大，地面的化学反应越来越激烈，产生的声波几乎震破耳膜，全世界都在“噼噼啪啪”响，给李海波以无限的助威，使其发出最强的漫天戾气。
杀与不杀，此刻对李海波而言根本不是个问题，这个带了选择的问题根本不存在，李海波此刻只有满腔的不甘心与不情愿！这种负面情绪压垮整个自我世界，膨胀到令人失去了控制力的地步，想也没想自己在做什么以及将会导致什么结果，直到那道白色闪电劈下，从洞穴的空隙间导入，让灿白的光线飞速在洞穴中发疯炸开……
李海波看到一双似曾相识的深蓝色的眼，平和安静，没怨无惧，纯粹简单，那深处发散出来的和煦与热爱带了魔力……世界终是冷却了……
“……章……奇奇……”李海波粗着喉咙吐出这几个词，在“噼噼啪啪”的背景声里就好似岩层扭曲挤压勉强发出的破空声，“奇”字刚落，一把连珠炮般巨响的闷雷炸得洞穴上的粉尘开始不停掉落……
李海波松手放人，章奇奇没能立刻恢复回神，许久才能把自己的手抬起，摸了那刚才差点被卡断的脖子，望了洞顶喃喃道：“……昨天才决定不讨厌你……昨天才决定与你做朋友的……”
李海波什么都没说，与章奇奇并排靠在那洞壁上……
外面继续电闪雷鸣，李海波不能动，只是直觉着反复在那想，那双蓝眼真好，任何神态，无论开心、害怕或者讨厌……
李海波当然知道自己被章奇奇讨厌了，不再被放入朋友范畴，远远看见就会绕道走。
李海波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虽然有些遗憾，但章奇奇也不是没犯错，随便他去。
介于章奇奇是李海波的“恩人”，他的房间被安排在李海波的边上，李海波依旧需要与章奇奇保持表面的友好与和谐，否则引来他人闲话与猜测，对两人都没好处。
现在让李海波最忙得焦头烂额的就是，菲利普那帮人的尸体真有了神奇变异——停放快三天了，居然不腐不烂，未见丝毫腐败之相！私下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纷纷议论“僵尸”，并且已有不少人联名要求销毁那9人的尸体。
李海波一直都不是迷信者，只是，此刻，面对巨大的未知，不得不去考虑这可能，但在没能找到答案之前就如此处理明显是不理智。
好在科学严谨的实事求是态度毕竟是“破晓”大多数人安身立命的基础，是他们基本的行事准则之一，他们靠履行这准则从地球的一般人群里脱颖而出，取得了不一般的成就，因此虽然有不少人急欲除去那些尸体，但更多人选择了理性，赞同李海波不销毁继续研究的提案。
讨论完毕，众人给那9具尸体挖了个很深的洞，异常牢固，除去梯子后，没有上来的路，周围还配备了高压蒸汽管道，就算他们真成了僵尸，也只有在洞底绕圈的份或者立刻被高压硫酸销毁，堪称安全。
最不安分的要属科尔.K了，作为植物学者没有参与到研究“僵尸”课题里去的资格，但他依旧时不时出现在僵尸洞口，并且与看守者发生口角数次，还在晚上试图潜入，众人只有扭送他交给总指挥“助手”李海波发落。
半夜不好好睡觉，要找死去的旧情人，连累自己跟着不能休息，李海波看了科尔.K也是头疼，把人接收了，挥退押送的众人让他们回去早些睡。
科尔.K黑了眼圈，看来菲利普死后就一直没好好睡，李海波起身，给他到了杯水，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喝。
李海波不怎么会安慰人，失去威廉.塔斯洛也没有人来安慰过他，科尔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科尔才道：“我依旧坚持认为——他们还活着！僵尸是古人愚蠢的幻想，而他们，火星上的新移民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继续着自己生命，但根据物种法则，如果不及时给他们适合的环境的话，也许就真死了！”
执念并非一两日，李海波不想说服他什么，直接道：“那么你想给他们什么样的环境？”
“前日祈祷时，主现身指点我，从哪起归哪去——我们必须马上送他们回东边的大裂地！”
“不可能，投票通过对那些尸体实行监禁，就算是我，也放不了他们走。”李海波直接断了科尔这念头，“不过，我到好奇，你刚说的‘物种’做何理解？”
科尔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又是几步，反复来回数步，伸手拿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几口就干了，没喝够，去续了杯，又喝了大口才道：“我只是观察到，并没有取得清楚明白的证据，也没足够的仪器设备来演算证明——原本我以为是病毒干掉了他们，前日，得到主的指引后，我申请火星车开去大裂地实地考察——对了，你去过吗？”
“没有。”
“遗憾，建议所有的人都去那看看，必定会得到不一般的灵感。”科尔一本正经严肃道：“请允许我形容为‘那是一块匪夷所思的土地’！没有仪器，一开始我的确没有特别发现，只觉得周围是隐约有翠绿，十分可喜，跟着放松了下来，找了块厚软的苔藓地睡了过去，黄昏了，我醒来，哈，居然没有丝毫的寒意！那刻我隐约发现，苔藓与地面没区别，周围的地面表层就好似人的肌肤，一直保持着与人体类似的温度……怎么说呢，你知道的，就好似贴了情人在睡一般……它是恒温的，我发誓！”
闻言李海波眼神闪烁，的确其他人去看过去研究过，但他们都是身着防护，甚至还添加了额外的防备，根本没人会想去用皮肤感触那地面如何，就算用仪器采样，由于当前仪器设备受限制，怕也是知之有限，大约也只有科尔.K这种不要命的会把自己裸露在那并睡觉吧！
李海波想了想道：“好，就算那大裂地是动物，但事实已证明它对我们是不友好的，何必再把尸体送去助纣为虐？”
“我不认为它是不友好的，事实上，我们才是不友好的，飞船莫名损伤到了它的肌体，所以，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
“不，不要忘记百年前就提出的‘黑暗森林猜想’，宇宙中，文明之间只有利用与毁灭，一个文明见到另一文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毁灭它，物种之间也相同，人类从一诞生开始就在不断通过毁灭其他物种铺垫自己前进的道路。”李海波对科尔这种天真的说法表示反对。
“也不尽然，五十年前提出的‘黑洞生存说’指出，太阳系位于黑洞中，我们是身陷黑洞看外面的世界，所以要遇到其他文明很难，黑洞内的文明需要相互珍惜和谐相处。正因为毁灭太简单，发展太难，没有人喜欢整个世界重新陷入孤寂，文明与文明间相处的主旋律就是：相逢恨晚，好好珍惜。”科尔的思路到是一如既往的清楚，立刻反驳道。
李海波不置可否，耸耸肩，“好，反正无论哪种，目前我们都没有能力走出这步——生存已艰难，前途更不明，就算他们成了另外一种生物，我们也没有刻意去拯救的义务，我们只要……”
“哪怕我们邻居不高兴？”科尔打断了李海波，突然压低了声，沉声道：“也许……整个CANDOR地区都在它的控制内……也许……它就是火星的……上帝！”
科尔刻意迟缓的最后两字把无神论的李海波弄得无端哆嗦了下，因为这瞬间，李海波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山泉村看到的许多不思议的无法解释的事——比如章天的丰饶园林，老基地周围没有遮挡，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片裸露在外的绿色土地不被他人发现；而后，托莎总是用“协商”这个感性的词来处理原本十分严谨严肃的医学；再有，山泉村用地热供暖做饭维持植物生长，但周围根本没有一点地质活动迹象……
科尔看李海波起身开始不停反复走动，不动声色，直到李海波仰头闭目皱眉道：“没有可能做到那事的，真没可能！他们不可能同意干这种迷信的事，干这事对信仰科学的他们来说不如去死！”
科尔闻言知道李海波有听进去了，哈哈笑，“但是所谓科学也是受到了人类的各种局限的，综合人类发展史，科学的话语权只掌握在一小撮研究人员手中，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亲自证明一些最基本的定律，科学不过是以一种可测量可发展的信念代替了宗教，以一群人的言论代替了教皇而已。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物理学死了’，那并不是哗众取众。”
李海波自然知道这说法，可无论如何，就算牛顿被后来者证明存在诸多即视感带来的错误，爱因斯坦被证明依旧太过局限因为光速并不是太阳系物质的终极速度，但没有他们，自己就不能站在这个褐色的星球上，是科学的发展让人类拥有了走出地球的能力，这事实无可争辩。
“总而言之，若是它真如你所言，也只能抱歉，那刻‘破晓’的大多数都会觉得幸福——因为对科学的坚定，我们将光荣死在此地。”李海波面无表情，为这次夜谈划了下句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尸变与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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