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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累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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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陆震拿着吴三娘那几张纸去了军营，像他这般的将军，都养有自己的私兵和门客。
要说陆震是真纨绔，在两个哥哥没了之后，才有了些陆老将军的样子，他性格本就跋扈，逼不得已才来的边关。没想到竟然比两个哥哥更适应边关生活。
动不动就屠人部落的事情，也不清楚是不是陆震本性就血腥好战。还是被两个哥哥的悲凉遭遇给刺激的，这个事是无从考究。
陆震不擅长权谋，但陆老将军也就是淮南王，似乎是个中好手，派给陆震的谋士也精明能干。否则他这样动不动就大开杀戒，被皇城里的那些文官三人成虎的一搅和没准早就被处理不知道多少遍了。
像这种吴三娘拿出的所谓计划书，他看着直觉心惊，觉得很好，又觉得不好。
谋士张盛出生于寒门，在战乱中，被陆老将军给救了，就一直忠心耿耿，可以说陆家的兴盛就起于陆老将军。
陆家现在别看着烈火烹油一般，在张盛看来，早已经显露颓势，都城的圣人沉迷后宫，又狭隘多疑，不顾边关强敌环伺，只想着玩弄那些个不成熟的权谋，什么时候把陆家这最后一个异姓王给玩死了，这个燕国也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张盛每每想起陆家现况就不由私下叹气，陆老将军还算是硬朗，但谁知道能支撑多久。
陆家的三个嫡系子孙，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第三个，虽然看着有些勇猛，那张脸也颇有些风骨，又有多少人知道，这陆震这有勇有谋的人设，让他们这些个谋士扯掉了多少头发。
他犹记得，陆震刚到边关，不顾谋士和其他将士的劝阻，硬生生的将一万俘虏坑杀，那些妇孺老弱，张盛每每想起，便夜不能寐，总觉得耳边有那些狄人的咒骂哭求，还有那些懵懂的幼童无知的痛哭。
他竟然还记得当时陆震脸上满不在乎的神色，就如同稚儿小童挖了蚂蚁洞，提水淹了一般……
这是什么样的煞神，可这煞神竟然真就在这一次之后震慑住了那些蛮夷……
张盛……
“张盛……张盛……”陆震刚到军营便喊来张盛。
张盛：煞神怎么又来了，刚刚屠了几个部落，难不成还没让煞神消气？
张盛放下笔墨，不忍直视地看被吓得手抖破坏掉的一幅边关狼烟图。
无声的叹息一口气，整了整衣冠，忙循声快步进入陆震大帐。
……
“将……将……将……”张盛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
“好好说话……”陆震一脸高深莫测像。
“大才……大才……此人大才啊……”张盛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陆震嫌弃的瞥了一眼上面黏糊糊的鼻涕，要说他最讨厌这些文人，动不动就流泪，他昨天只不过眼睛疼的眨眨眼而已。
“敢问将军，此人在何处，请容我去拜访，我要和此人膑足夜谈……不……不对……我要扫榻相迎……不……也不对……我要……以身……”
“够了……”陆震脸色黑如锅底，竟然想和小孤女膑足还扫榻，简直痴心妄想，熊心豹胆……
“此人姓吴……无愿与人相见……你就说这个行不行，还有将军府有没有钱？”陆震从打到边关那天起，就从未愁过军饷，不是都城给的快，都是陆老将军很给力。
但怎么也来了这么久，陆震对军饷粮草也不像是起初那么一无所知。
“这……”张盛冷静下来：“请容我修书一封，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都城，淮南王府。
“王爷……刚刚收到消息，世子安全，说是又去屠了几个部落出气……”谋士孙成恭敬的递上书信。
正闭目养神的陆老将军，微微睁开眼，眼中的颓气骤然消失。长吐一口浊气：“三命大，没像他两个哥哥一般……”
“这次世子出事，羯胡屠了三十几个村子，活着的人十不存一……”孙成又道：“相信上面那位也收到了消息，暂时不会对世子下手……”
路老将军凝视远方：“初一十五又有何区别，不过早晚而已……”
“王爷……”孙成抹泪：“不如我们还乡吧……”
“还乡……何处可还……又如何可还？”陆老将军戎马一生，从未想到晚景会如此凄凉：“我陆家满门忠烈，总以为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没成想，竟死于那个人手里，你以为他不清楚，看看太傅的下场，便已经能想到我陆家后续，哪怕告老，不也被山匪屠尽于归乡途中。”
“那不如……”孙成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一字。
“呵……”陆老将军苦笑：“三性格暴虐鲁莽，攻城不在话下，可守城又如何能成？”说罢陆老将军又指指上方：“至少那位只是残害忠良，可三……遗臭万年……还不如让我族满门忠烈的好。”
孙成竟无言以对。
“至少我在的一天，便能保王府安宁一天，下去吧……”
陆老将军摆摆手。
孙成告退，出了陆老将军院落，便见朝华郡主在院门处，冷凝以对。
孙成低头示意告退，擦身而过时，便听朝华郡主低声道：“陆震好大的命，告诉你们王爷，我随时扫榻相迎，淮南王府还想传下去，那嫡子只能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说罢，朝华郡主扭头离去。
孙成目视朝华郡主走远，深深叹息一声。
谁又比谁可怜呢，若王爷真的让朝华郡主怀上嫡子，那这个王府说不定真就能保下来，可那样一来，这个王府又属于谁了呢？
更何况……孙成想到王爷书房中那副美人图，若不是当成朝华郡主一意孤行，她又如何能嫁入王府。
前王妃也不会……只能说自作孽……
…………
“我要进宫一趟……”朝华郡主回到院子就砸了几个花瓶出气。
丫鬟不敢多说，低头应是去叫人备车。
冯嬷嬷上前抚慰道：“郡主你又何苦，王爷心冷硬如铁，郡主不如归家，相信长公主不会怪郡主的，郡主才过双十，王爷已接近不惑，郡主二八嫁入府中，一日不曾得到王爷善待，您又何苦这般。”
“嬷嬷……我不甘心，我哪里不如那个贱人，我比她美，比她年轻，好不容易王爷出征，那个贱人被人折辱而死，我得舅舅赐婚嫁入府中，他竟然还想着那个贱人，他不应该恨那个贱人不知廉耻吗？”朝华郡主说着又砸了一个杯子。
冯嬷嬷叹气：“毕竟结发夫妻，又为王爷生有三子……”
“那又如何，只要王爷愿意，我也能为王爷生儿育女……”朝华郡主双目圆瞪。
冯嬷嬷摇头不语，那一年就不该带朝华郡主去见陆王爷班师回朝，可谁又能想到，马车受惊偏偏又是将军救了郡主呢？
孽缘……孽缘……
思及此，冯嬷嬷暗下眼中怒意，都是那高位之人，猜忌淮南王府，想要王府分崩离析，不敢光明正大，只会耍这些阴司手段，可害惨了郡主。
他但凡有一丁点的阻挠，郡主也不会魔障至此，现在想要回头都回不了，反而越陷越深。
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有迷恋痴慕，有的只不过是不甘和怨毒罢了。
哎……
随着冯嬷嬷的一声叹息，朝华郡主走出房门，向皇宫进发。
“嬷嬷……要不要告诉大长公主？”丫鬟绿意问道。
“告诉又有何用，官家在赐婚那日起就已经不是大长公主的弟弟了，大长公主就算再心痛女儿又能如何，大错早已造成，只希望郡主能够早一天明白大长公主的苦心。”
皇宫里，朝华郡主正趴在燕帝身前哭诉。
燕帝把玩着手中茶盏，满脸慈祥，心中确暗道：果真废物，十几年都搞不定一个男人，白瞎了花容月貌。
他本想待朝华生下嫡子，便弄死淮南王，这样淮南王府就算存在又如何，可这废物朝华，出了哭诉还能干什么，难不成让他替她生孩子？
想到边关战报，他又不得不暗下耐心，这陆震暂时还不能出事，没了他，那些羯胡看来又要蹦跶。
淮南王虽称病不出，可谁知道陆震没了，放淮南王去边关，会不会来个纵虎归山。
想罢，燕帝又不耐的扫了一眼朝华郡主，本想着凭借这个年轻貌美的脸蛋能让淮南王有所依恋，那样也好掐做人质，让他回边关，可现在看来，仇人还差不多。
真是废物，简直就是废物……
“舅舅……”朝华郡主忽然抬头，便见燕帝眼中鄙夷，不由一怔。
“朝华放心，舅舅会替你做主，一会让胡公公随你归家，申斥陆怀。”燕帝一脸恼怒：“我朝华哪里配不上他，竟然还敢给我皇室贵女脸色，简直是不可理喻。”
说罢燕帝又一脸慈爱：“朝华啊，这有些事情，舅舅也不太明了，你去找你皇后舅妈，她总会有些好办法的。”
燕帝心中暗想：去让你皇后舅妈给点助兴药物，就不信那个老匹夫不就范。
“可是皇后娘娘让我……让我……”朝华咬唇不语。
燕帝含笑道：“舅妈既然告诉了好办法，朝华去做就好了，总归是有用处的。”蠢货，不就是下药吗，那么恶毒的弄死了陆怀结发妻子，现在还想要有良善形象，简直蠢而不自知。
朝华郡主称是告退，转而去皇后宫殿。
燕帝松了口气，跟蠢货玩心眼，简直太累了，哎……
这么累心的事情还是适合皇后。
皇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