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进攻日的桃乐丝》暮森豆

152、空荡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陋居。只是等到自己落地的时候，第一个冲出来的就是卢平教授——

　　“证明自己！”
　　他的魔杖顶在她的脖子上。

　　桃乐丝定定的看着他，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卢平已经注意到她身后没有李梅了，可一狠心，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还是要求她证明自己。

　　可桃乐丝说不出来话。
　　一个字也不行。

　　她似乎突然失了声，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不断重复的，就是自己没能抓住的、李梅的手。

　　“证明自己！”

　　“我……”
　　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混合着哭腔的沙哑破碎音节从桃乐丝喉咙里迸发出来，却不能组成一个词句。

　　“证明自己，桃乐丝——”

　　她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我是桃乐丝·格林，你是莱姆斯·卢平，我爸妈是你同级同学……”

　　“说点他们不知道的！”

　　“我，我，我不知道教授。”
　　桃乐丝彻底脱力，跪倒在地。眼泪不停的流，哭到抽搐。
　　“我不知道啊教授……李梅，李梅她掉下去了……我……”

　　“桃乐丝……”
　　卢平看着痛苦的她，眉头皱的紧紧的。
　　“冷静下来，证明自己——”

　　她跪在地上，麻木机械的逼迫自己回忆。
　　“我，我一直叫你教授，不，不叫你名字，唐克斯和我还有西里斯先生组建了迷妹团我是副团长——”
　　卢平终于收起魔杖，让瘫软的桃乐丝倒在了自己怀里。

　　“——李，李梅……教授我……”

　　莱姆斯拍了拍她的肩膀。

　　“桃乐丝，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还是有几件事情要告诉你。”

　　“第一，蒙哥马利叛变，穆迪死了。”
　　她突然抬起头。

　　“第二，我很抱歉当初答应了你照顾好乔治可——”

　　“你说什么！”
　　她沙哑着嗓子扑了上去，扯住他的衣领。
　　“教授你说什么！”

　　“不——”

　　桃乐丝已经听不进去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冲进了屋子。推开大门，所有人都在那聚着，她推开人群，终于看见了躺在沙发上满脸是血的乔治。

　　他的右耳被咒语割掉了，只剩下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可幸好，他还活着。

　　乔治睁开一只眼睛，正好看见桃乐丝站在他面前。

　　“嘿，桃乐丝，我有一个笑话刚才你没听到——”

　　“乔治……”
　　桃乐丝伸出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脸，可手却颤抖的厉害。
　　她还是收回手。

　　“李梅呢——”
　　乔治的问询被站在门口的莱姆斯的摇头打断。

　　桃乐丝站在沙发前，眨了眨眼。

　　八个哈利组的药剂都过了药效，假哈利都恢复了自己的样子。
　　桃乐丝站在他们中间，茫然的回顾一圈。

　　“所以……穆迪和李梅死了，乔治受伤了……好好活着的只剩下我们，对吗？”

　　唐克斯看着她，眼睛红红的，韦斯莱家的人一片沉默，哈利他们没有说话。
　　韦斯莱夫人擦了擦眼泪，抱了下桃乐丝。

　　“这不是你的错。”
　　她指的是李梅。

　　桃乐丝眨了眨眼，迟钝的点了下头。

　　她还是站在沙发前，眼神放空，不知看着哪里。

　　许久，人们散去。似乎是有谁说了些“伤员不宜移动”“让乔治陪着桃乐丝”之类的话。
　　所以最后，待在陋居客厅的只剩下他们两个。

　　韦斯莱夫人给他们留下了一条很厚的被子。此时乔治正盖着一半，招招手让桃乐丝过来。

　　“啊……？”
　　她呆愣的抬起头，好半天都没能明白乔治那个手势的意思。

　　还是乔治把她扯了过去。

　　“朵拉……我好疼啊。”
　　他撒着娇，想让桃乐丝转移注意力。

　　她眨了眨眼，却突然问起另一句话。
　　“刚才你哥哥比尔是不是说要出去找——”她顿了一下，那个将他们变成既定事实的单词实在难以说出口。
　　“——比尔呢？我要和他一起去——”

　　乔治连忙拉住站起来的桃乐丝。

　　“他们已经走了你……你还是留在这陪我好么？我好疼啊，你都不关心我一下。”
　　桃乐丝看着他，慢慢的又坐回沙发上，和躺着的他靠在一起。
　　被子裹在外面，她突然就想起来某年的那个圣诞节……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

　　“我……”
　　一开口，眼泪却下来了。

　　“我还是谁都保护不了……那我之前的一切努力，他们的意义在哪呢！”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而同样伤痕累累的乔治就在她面前。
　　“现在你也——”

　　她的哭更大声了，干脆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泪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服。

　　“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好……我以为会有改变可是……”

　　乔治慌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才不是多年前那个幼稚的桃乐丝对笔友AJ的发问。
　　不是一个配角无力改变的世界。
　　而是……

　　“桃乐丝，我很抱歉。”
　　乔治叹了口气。
　　“可长大就是要知道，很多事情你都无能为力的。不是你不够努力，是很多事情我们根本没法改变。”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又不太对似的。
　　“可你不能放弃。”

　　哭声停止了，怀里的人突然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看着他。

　　“没有办法改变……还不能放弃？这他妈是什么该死的世界啊！”
　　沙哑的声音和红肿的眼睛，混合成绝望与狰狞。
　　“能给我答案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而你，乔治，从来都没有给过我答案。”

　　凭空而来无端的指责。

　　乔治看着桃乐丝，皱了下眉。
　　“过几天……比尔和芙蓉结婚派对，你愿意当我女伴么？就当弥补那年圣诞晚会……”

　　他柔和的语气让桃乐丝愣了一下，整个人原本愤怒又躁郁的情绪就像是被扎了一下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抱歉乔治……”
　　她又慢慢的跪坐在沙发前。
　　“我不该跟你吼的，我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冲没有错误的人大喊大叫。”
　　桃乐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血已经干掉了。她用一旁的湿布擦了擦，于是他苍白的肤色就又显露出来。

　　“还疼么。”她又补了一句。“伤口是不是要包一下？”

　　“啊，他们本来要你帮个忙的，但是……你又不是艾蔻。”乔治朝她挤了挤眼睛。
　　“我也不是弗雷德。对了我想起来刚才有个笑话。”他清了清嗓子。“我变神圣了。”

　　“什么？”桃乐丝拿着湿布的手一顿。
　　“再说一次。”

　　“我，变，神圣了。”
　　他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神圣，神圣（有洞的）懂么？”

　　桃乐丝这才反应过来，她勉强笑了一下。
　　“那么多和耳朵有关的笑话，你却选了这个。你是不是被打到了脑子？”

　　“啊弗雷德也是这么说的。”乔治侧了下身子。
　　“所以明天记得打扮漂亮点当我的舞伴。”

　　“明天？那我得先回家一趟。可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楼梯口出钻出个人来。
　　“听说乔治的小女朋友不要他啦，可他的哥哥还得要这个弟弟。没办法，我这不是来了么？”

　　“去你的吧，弗雷德。”乔治笑骂一声。
　　“你早就发现你在那偷听了，还装什么啊。”

　　桃乐丝看了看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人，干脆站起身来走到壁炉前。
　　“那我就回家取衣服了，明天早上见——”

　　“等一下。”乔治突然捂着耳朵费力的站了起来。
　　“弗雷德，艾蔻穿什么颜色好看？”

　　“紫色，不过——”

　　“不过桃乐丝穿绿色好看。”乔治又转头看向她。
　　“还记得那年圣诞舞会对吧？”

　　“那条绿裙子恐怕小了点。”桃乐丝看向弗雷德。“但我可以去我姐姐的衣橱看一看，反正她明天值班你没有舞伴。”
　　她和乔治同时对弗雷德做了个鬼脸。

　　而弗雷德故作伤心的样子捂住了胸口。
　　“天哪，我需要我的艾蔻小可爱。”

　　“真恶心。”乔治一边嫌弃着他一边走向桃乐丝。
　　然后落在她唇上一个轻柔的吻。
　　“我等你，明天见。”

　　“好啊，你明天将会成为拥有最美女伴的人，乔治学长。”
　　桃乐丝笑了笑，然后撒下一把飞路粉，走进壁炉。

　　*

　　她从格林小院客厅的壁炉里走出来。
　　房间里很暗，小精灵乔西突然出现，响指点亮了灯火。

　　“小姐……”

　　“啊我很好。”她说着，走上楼梯。

　　她在艾蔻的衣橱里找了一圈，但没有自己太喜欢的。于是，她就去了维斯普的房间。
　　爸妈的房间没有动过，只是让乔西定时清洁。

　　一切都还和小时候一样，起码看起来是的。

　　她打开衣橱，在最里侧看见一条墨绿色的裙子。
　　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崭新咒把它保护的很好。款式简单，经典永不过时。

　　她突然想起来维斯普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但只在波特夫妇的婚礼上穿过一次。
　　明天……又是结婚。

　　她把裙子取下，在穿衣镜前比了比。
　　一切都刚刚好。
　　于是她拎着这件裙子回了房间。

　　桃乐丝坐在窗台边上，缓缓推开了窗子。
　　那是格林小院的后院。

　　而现在，后院邻居家空荡荡。

　　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