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李少赢

8、第8章

　　昨天，钢笔裂开了，用来近十年的钢笔，还是外婆在年轻的时候买的，就以一种很诧异的方式裂开了，不是迷信也不是多在意，只是忽然觉得很心痛。

　　这支笔，向来在意，害怕磨了笔尖所以多年来都不敢用，只有遇到重要的考试和签字才拿出来，可是昨天，抽着烟屁股，百无聊赖地把这支笔拿在手上玩，写写画画。还没写上几个字，笔壳忽然裂开了一小片。吃惊之余，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检查，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太用劲了，原本经历了几十年岁月的笔，外壳又是那个年代特有的硬塑料，怎么经得起我这么大的力道？

　　把笔放在桌上，看着右手发呆，从小就是左撇子，上学前家人又打又抽，终于勉强学会了右手写字，可是力度却常常把握不住，加上昨天抑郁的心情，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每写一个字，都是一种发泄似的，没想到字没写几个，钢笔却裂开了。

　　想不通，又想不开。

　　想不通，因为长久的爱好，细心的护理，整整十五年。

　　想不开，因为十五年的守护，竟然因为一次不小心，功亏一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映说，确实是你的错，首先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其次心情不好就不应该任由着性子拿一向宝贝的笔出来玩，再次玩也就算了但至少不应该写特别是在明知自己右手力道控制不住的时候，最后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好吧，我承认这家伙是越来越懂得逻辑思维了，原来，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既然是连锁反应，就不可以开始，如果开始自然就不能阻止多米粒骨牌的倒塌，看来这就是的源头出在我心情不好。可是，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我回到了故乡。为什么回到故乡？因为这里毕竟是我成长的地方。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我真正的错，是不应该被生出来，可是这件事，似乎根本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那么，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我不知道，想不懂也想不通。

　　不过幸好，这只是一支笔，虽然意义深重。

　　但，对人呢？如果心情不好，如果任由性子开玩笑，如果明知对方会在意。是不是还可以套用这个公式推托责任？是不是还可以说一句：just kidding？

　　还记得，有个女孩曾经跟我说过，人是很脆弱的，一点病一丝痛都可以让一个硬汉趴下，而建立在人身上的情分就更为脆弱，需要细心的去维系。

　　跟我说这一席话的人现在不在我身边，所以一度，我忘记了她的话。或许，窗骂的对，狗改不了吃屎。我的自以为是，我的口无遮拦，真的很伤人。

　　说话如写遗嘱，言词愈少，争讼愈少。我懂的，真的懂，只是不想，以为不必，毕竟生活不是上庭，可是原来不是。一样的，都一样。

　　还是同一个女孩又跟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你在意的人，之后你会因为不小心的伤害而后悔，会下定决心改掉你的那些劣根性，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至少要学会慎重选择好调侃的对象。

　　又被她说中了，虽然我一直嘲笑她的智商比我低了整整三十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情商恐怕比我高出了不止一点点。

　　看看那支钢笔，心痛的感觉没有一点消散，我是在意的。很多人，很多物，很多事，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地潇洒肆意。

　　于是，在十一点而是冲出家门，淋着冻雨，踩着结了冰的地面，满大街的找钢笔。终于在一家杂货铺找到，5块钱的黑色钢笔，没有品牌更谈不上质量，可是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十二点半回去，站在阳台上拿起一支烟，看着一片漆黑的夜，我知道，我又想多了。

　　那支旧钢笔，依旧躺在随身的文件包里，而且永远会躺在那里。

　　微笑着点烟，也许我应该说：抱歉，还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