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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陆花】(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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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没多长久,惜玉阁还未开门,沈青衣本是被王老庄主禁足富贵山庄,不敢轻易出庄,此次出来并不敢让多余的人知道,他没有敲门,只是轻飘飘的飞到三楼王琳琅的阁楼窗外,伸手在窗棂上轻轻敲了三下。
这本是他和王琳琅约定的暗号,按说王琳琅身为王老庄主的千金,武功定也不低,但是沈青衣敲了好几次都未听屋内有动静。
“啊!”他心中有疑,刚想开口,忽听屋内传来一声尖叫!
“琳琅!”沈青衣听出这是王琳琅的声音,脸色突变,手中蓄力,一掌便将窗户拍开,跳了进去。
“混蛋!”看清屋内情形,沈青衣脸色煞白,立时怒火三丈,他只见怒吼一声,抬掌便朝一人挥去。那人也不等死,反手来挡,这来回之间,两人已过了几十招。
司空摘星似是没想到这突变的情形,他紧随而至,进屋这一瞧,却叫他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只见琳琅姑娘偎着被子瑟缩在床角,眼泪簌簌,浑身狼狈。床下衣襟散落了一地,有女人的肚兜也有男人的衣裤,床边还有一股浓郁的幽香,说像花香可有不是花香,司空摘星也算老江湖,对男女之事并非不懂,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昨夜发生了什么已经可想而知,他看见地上那件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衣服,惊讶之下去瞧那个和沈青衣打在一起的男人,果不其然,除了陆小凤还会有谁!
陆小凤昨晚竟和王琳琅发生了关系!他不是和花满楼……
司空摘星呆了一呆,就在他发呆的瞬间,怒火中烧的沈青衣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出剑迅速,招招狠辣,竟是要置陆小凤于死地。
陆小凤竟也不解释,来者不拒,他嘴角微微一笑,双指并拢,灵犀一指出手紧紧将他刺来的软剑剑刃夹在指尖。不待沈青衣变招,陆小凤便顺势使力将那软剑折了个弯,再一个闪身,已绕到沈青衣身后,突然双指收力,剑身狠狠抽在沈青衣的背上。
沈青衣背上的伤本就未愈,昨晚又喝了那么多酒,动作迟缓,这一下竟没躲过去,这一剑的力道,竟比那鞭子还要厉害上百倍。
沈青衣被那股力道击飞,‘哐当’一声撞到窗棂上,引着背上的旧伤撕裂,鲜血渗出,一时剧痛无比,竟叫他再也站不起来。可他怎能倒下,他强忍剧痛运功起身,忽然‘噗’的吐了一口鲜血。
“沈大哥!”王琳琅乍然瞧见沈青衣受伤,哪里还管自己如何,赶忙从床上爬下来,紧紧攥着他的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关切的直掉眼泪,哭喊,“别打了,别打了!”
此时司空摘星已蹿上前挡下了陆小凤的拳头,却见陆小凤眼神呆滞,竟像是被抽了魂一般,他警觉事情有异,飞速出手点了陆小凤的几处穴道,握着他的肩膀喊他:“陆小凤,你清醒清醒!”
陆小凤好似这时方才清醒过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再睁开眼睛眸子里好像这才恢复清明,他瞧着眼前的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睛,转头又瞧了瞧四周,看见躺在一边吐血的沈青衣,脸上满是疑惑:“哎呀,脑袋好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小兄弟怎么还吐血了,没伤着吧。”
“陆小凤!”司空摘星心中担忧沈青衣,但是有王琳琅照顾他也不好过去,便瞧着陆小凤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中为他着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你闯大祸了!”
“沈大哥,我、我……”王琳琅只瞧着沈青衣,眼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泪眼朦胧,欲语还休,这国色天香倒是叫人好生疼惜。沈青衣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给她擦擦眼泪,将她仅仅搂在怀中,好生安慰。
陆小凤这是才稍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脸色微变,却又满脸哀怨叹息:“哎呀完了完了,我昨晚肯定是中了迷药了,这头晕的厉害,脑袋都不清醒了。琳琅姑娘你既然有相好的你还……你、你可真是可把我害惨了!”
陆小凤面上焦急,只想着如何跟花满楼解释,哪里还顾得了查什么案子。他突然飞身跳上窗台,一手抄起自己床底的衣服,一手把着窗棂,解释道:“琳琅姑娘,沈兄,关于此事我实在是抱歉,待我明日再来和你们解释。司空摘星,这就交给你了,我先回桃花堡了!”
说完,便闪身而去,司空摘星瞧着他眨眼的功夫连影子都没了,还没想明白他是怎么解了自己的穴道,便听沈青衣一阵急咳,脸色憋的通红,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
沈青衣眼睛死死盯着陆小凤离去的身影,哪里不知道他这副样子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他心道,陆小凤果然早已识破自己的计谋,怕是昨晚他早已去暗暗查探了富贵山庄的底细,今日一早又回到惜玉阁,做做样子给自己看,顺带出手将自己打伤出出气。
昨晚花满楼和司空摘星闯富贵山庄的时候,陆小凤多半就在楼顶瞧着,花满楼知道他也在,所以才没在山庄动手救司空摘星,并也没有选择打草惊蛇。
这两人果真好生默契,差一点就被他们给骗了。流云飞袖和灵犀一指果真都是武林绝学,当真不好对付。
沈青衣冷哼一声扶着墙壁站起身,帮王琳琅将衣服穿好,司空摘星这时才来查看他的伤势,沈青衣将他推开,语气冷冷:“陆小凤吗,还真是你的好朋友!他欺负琳琅,此仇不共戴天,这次是我有伤在身,技不如人,待我养好伤势,必定杀他以解心头之恨!”
司空摘星现在可是有苦说不出,他哪里知道这二人各自的心思,他本想给沈青衣引荐陆小凤,好叫陆小凤帮忙给他查探《怜花宝鉴》的下落,不叫他再受王老庄主的刁难,他好不容易才取得沈青衣的信任,和他的关系进了一步,偏偏陆小凤作出这种事情,叫他好生郁闷。
他万万没想到陆小凤竟然会背弃花满楼和王琳琅发生关系,偏偏王琳琅又是沈青衣最在意的女人,两人这梁子定然是结下了。
王琳琅是富贵山庄王老庄主的独生爱女,纵使沈青衣不计较,王老庄主又怎肯放过陆小凤,怎肯放过沈青衣。何况,陆小凤说过,富贵山庄和花家有生意来往,这样一来,岂不是连花家都要连累了吗。
司空摘星想不明白,陆小凤脑子进水了不成。可是昨晚偏偏还是他提议要带陆小凤来惜玉阁找牡丹仙子的,这责任他绝对脱不了关系。
王琳琅将头埋在沈青衣胸前,眼泪簌簌而下,沈青衣摸着他的脑袋安危她别怕。司空摘星瞧着这一幕,觉得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自己实在是不知如何面对。沈青衣对王琳琅情深似海,他心中的痛楚又有谁能理解。
他怀着愧疚之心,默默地离开了惜玉阁,已决定先去桃花堡将陆小凤狠狠揍一顿再说。
沈青衣并没有留他,低头瞧着王琳琅,目光阴沉:“你抱够了吗?”
王琳琅赶紧从他怀里出来,低着头脸色红的不知所以,她小心翼翼解释:“对不起,公子,我……”
沈青衣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朝阳,收敛了方才一身戾气,根本不像受过伤的样子,他对王琳琅道:“不必自责,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清晨的光辉照在他身上,更显他脸廓棱角分明,如那绝世的翩翩公子遗世独立,煞是好看。王琳琅一时看的呆了,沈青衣侧眼瞧她,她赶忙低下头却将沈青衣披在他身上的衣襟裹得更紧。她原本就没想到会得到沈青衣的夸奖,心中很是开心,好似只为了这一声夸赞,叫她立时去死了也值得的。
沈青衣没有理她,只是笑道:“陆小凤,你若想将计就计,我何不顺水推舟送你一程。”
说完,他转身到了书桌前,旁边还有方才他和陆小凤打斗的痕迹,他并未在意,只是将笔墨纸砚铺好,在纸上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书信。
写完落款,盖上印章,待纸上的墨研干了,他才将纸折了起来递给王琳琅,吩咐她:“今日午时之前找人将这封信送去桃花堡,定要交到花满楼手里。”
王琳琅说了声是,接过书信小心放好,抬眼偷偷瞧了沈青衣一眼便退了下去。沈青衣并未在意,他又望着远处渐起的朝阳,心中有几分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
他轻轻一笑,难得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陆小凤,不如我再送你一份大礼,我看这次,你和花满楼还如何心有灵犀,希望这次你也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