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Act.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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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祭的第二天晚上，柚理失眠了，她发现自己面临无路可走的困境。失眠对她来并不罕见，但走投无路是第一次。
根据统计，导致柚理失眠原因的比例表如下：
比赛前兴奋：2%
预测对手成长曲线：65%
制定网球部部员训练表：10%
破解对手绝招数据测算：22%
其他不明原因：1%
换而言之，柚理失眠的原因多数是围绕网球产生的难题。
这次也姑且勉强可以说是和网球有关，毕竟，造成她失眠的那个人正是君临冰帝学园绝对的君王——迹部景吾。
事情发生在下午的体育课，膝盖还在隐隐作痛的柚理向老师请了假留在教室。
当迹部来到教室的门前，她正低着头、拿着笔在草稿本上测算越前龙雅的成长曲线。
太过专注的她连迹部走进来，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都没有察觉。
此时的教室安静的不像话，只有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迹部没有打扰她的打算，至少在看到她手边记录本的那个名字前，他没有。
越前龙雅。
又是他，那个被他认定为出色后辈的越前龙马的哥哥。
他脸一沉，想抽走记录本，手在半空改变了方向。
“迹部？”
突然有只手揉她的头发，她吓得不轻，手中的笔滑落掉在地上滚出很远。
看似不满她的反应，迹部眉间的不悦愈加明显。
“两个星期以后是关东大赛，你很闲？”
还有时间去管无关紧要的人。
收回的手支着下巴，他故作平静，话语中讥笑的意味无情的撕裂他的伪装。
柚理木讷的看了看迹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他。她见到的他，一直是华丽、骄傲、自信的模样。
纵然失意，他仍坚持不在他们面前泄露半分情绪。
屹立在顶峰孤傲的王。
这样的迹部，今天不加遮掩的表现他的不满，他的情绪。
惊愕程度可想而知，原由她不得而知。隐约有些头绪在脑海里昙花一现，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她来不及抓住。
“怎么会，现在有很多事再做啊。”
比如和越前龙雅有关的事。
迹部想着心底替她补充道，目光再次从她的课桌上扫过。当他得知学园祭发生的事，思绪像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去想象她被龙雅抱出礼堂的场景。
她在用什么样的身份去看待龙雅，数据分析师？
还是女性。
他，想知道答案。
深蓝色的眸底透着致命的危险信号，这个发现，让柚理认清一个现实：迹部的失常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这让她忆起第一次见到迹部时片面的担心，样样力求最好的迹部会不会有天被压力打垮，相处以后她不止一次笑自己当年太自以为是。现在来看，她的担心似乎又不是那么多余。
他终于承受不住多方的压力准备爆发了？而她极有可能成为那个好死不死给他最后一击的人？这可真是不太妙啊。
柚理在心底暗暗叫苦，强大的责任心驱使她不能袖手旁观，她有责任和义务将迹部景吾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
柚理犹豫着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到迹部。
她不害怕迹部的迁怒，她担心是迹部的状态，关东大赛在即，任何不稳定的因素都可能是致命的。
骄傲如他，她想看到他称霸球场的身姿。所以，与其他相比，安抚迹部的情绪才是当务之急应该做的事。
“参加关东大赛种子选手的资料我会尽快搞定啦。”
“在此之前你做什么？”
测算越前龙雅的发展曲线。
柚理正要这么回答，张嘴声音未发出又转了个弯。
“…养伤。”
停顿只有几秒钟，迹部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想说的内容。
嫉妒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足以燃尽一个人的理智，他曾赖以生存的、引以为豪的冷静被妒意敲打着发出刺破耳鼓的破碎声。
很好。
非常好。
比起关东大赛，她优先考虑的对象是越前龙雅。
“我说错了什么吗？”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迹部看向她时的眼神竟有一丝的冰冷。她还未从诧异中反应过来，迹部先一步站起来箍住她的双肩。
渗入骨头的痛楚，顷刻间打散她的疑惑,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深蓝色的瞳孔被阴霾遮掩，幽深而沉静，又带着席卷而来的犹如困兽般的挣扎，眸底更深处是她以为看错了的，那丝冷意。
几乎令她窒息的压迫感充斥全身，让她急于打破这层诡异的气氛，进而忘记她应该以更平和的方式和他交流更稳妥。
“放手。”
她看向他，不卑不昂，不退不让。这个表情迹部曾见过无数次，那个在网球场外只考虑如何打压对手、击垮对手的浅川柚理。
那个吸引了他，侵入他生活的浅川柚理。
那个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却只将他看做网球选手的浅川柚理。
“你不再是本大爷的王牌了，冰帝的胜负从今天开始和你没有关系。”
他放手，他笑，沙哑的声音想要失控。
“但是，从现在开始，本大爷会让你正视我是男人这件事。”
“浅川柚理。”
“你懂我的意思吧。”
近在眼前的她脸上写满了震惊、错愕和困惑。
像是要证明什么，下一刻迹部突然将她拉进怀里。
鼻息间并不陌生的香水味，透过剧烈的心跳声传来的是。
愤怒、不甘、痛苦、歇斯底里。
“不要怀疑本大爷。”
他命令她，只有她不能质疑他。
“我没有怀疑你。”
挣开他的怀抱，又往后靠了靠，直到后背抵在墙上。
“只是没有想到，为什么是我。”
对于感情她也许迟钝，但不傻。到这个份上，要是再不明白迹部的意思，她真的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结了。
“一定要有答案？”
她的信任让他的理智渐渐回笼，迹部抚过泪痣似有无奈，仿佛她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她诶了一声，喜欢应该有理由的，特别是以迹部的身份来看。高超的网球技术、迷倒无数少女的外表、让别人望尘莫及的财富。
试问，这样的人玩真的难道不该给没有存在感且不出众的她一个理由吗。
至少也让她知道，他看上她什么。
他再次逼近她，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唇边扬着一抹笑意。
“本大爷喜欢你不需要理由。”
柚理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此等大事从他的嘴里说出如此的轻描淡写不值一提。
“柚理。”
“等一下，我要想想。”
抬起的手，掌心距离他唇畔仅有几公分的距离。
柚理别过头紧皱眉，牙齿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手指甲，思考力因刺激过重而罢工，她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现在不是谈论的好时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她。
“好，但是不要让本大爷等太久。”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稍微有些清晰的思绪再一次回归混沌。柚理将脸深埋进枕头里，直到呼吸困难才翻过身呈大字躺在床上。
黑暗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隐约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的图样。
眼睛眨了几下，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薄被换成了侧躺，还觉得有些不舒服，反复换了几个姿势后仍无法磨平感官上存在的别扭。
柚理愤然的拍了拍床板，像发泄她的郁结。人类有时候真的是非常糟糕的生物，把自身存在的问题，迁怒在无关的人或物上，借此来缓和情绪。
孩子气的典型的负能量转移，可现实世界不会因此而将问题的症结一并转移。
折腾到最后她干脆掀开被子，打开台灯，从书包里翻出午休时网球部经理交给她的昨天和立海大比赛的录像光盘塞进影碟机里。
很快，柚理在沉痛的心情下发现可怕的现实。
她丧失的不仅是思考能力，还有对网球的热爱。
她的大脑被名为爱情的课题占据，再容不下其他。
凌晨2:36分。
柚理潇洒的抛弃龟毛的自我逃避，穿着及膝的粉色睡衣盘腿坐在地上，为了更加集中精神她甚至连灯也一并关上。
如果此时有人推门而进□□会被吓到。
长发散落在肩，表情严肃且认真甚至有些狰狞。
庆幸的是，如果她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没有人会在半夜闯进她的房间。
下定决心后的柚理，思路不再浑浑噩噩，这次她奇迹般的直奔问题的核心所在。
与其去纠结迹部到底缺了哪根筋才会看上她。
她不如直接去搞明白自己对迹部到底是什么感觉。
直到此时她才惊觉她从一开始在症结的郊外打转，就算搞清楚又能怎么样。
迹部不是让她来分析他的感情问题，而是让她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而她究竟想要什么。
她茫然了。
18岁的她，初次尝到青春里和爱情有关让人不知所措的滋味。
对迹部景吾，她欣赏他，敬重他，相信他。
胜者是迹部。
不单单是口号，更是一种宣言，一份信仰，一个时代的代名词。
而她何其幸运，可以见证这份荣耀。
除此之外，她该对他抱有妄想吗。
那抹骄傲不可一世的背影，她从不曾想过占为己有。
迹部说的并不对，她不是没有正视过他的魅力，是有自知之明的对自己下了心理催眠，让她久而之久忽略了这一点。
就好比是看到展示博物馆玻璃柜里高贵而绝美的宝石，被它的炫目吸引，感叹它的高贵典雅的同时，也明白其实无法占有它。
而她，深知陪衬不起他。
思路渐远，就这样沉沉睡去。
直到被手机的铃声吵醒，迷迷糊糊中挪到书桌前，眼睛半阖，嗓音朦朦胧胧中透着嘶哑。
“喂，你好，我是浅川。”
“哟，还没醒吗？”
“越前君？”
她将手机拿离耳边，看了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见个面吧。”
“好，不过答应你的东西我还没弄好，抱歉。”
“太可惜了，我正打算离开日本。”
什么…她微张着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像傻掉了似得。
“这个周末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那个人…
要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Act.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