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陈》西风不西

3、猫猫狗狗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陈赫嘉还深陷在睡梦里时就有电话打进来。

　　迷迷糊糊的，才接通就听到对方气急败坏的乱骂一通，似乎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得以发泄，敞亮的大嗓门一下子就将陈赫嘉的睡意驱赶得干干净净。

　　“陈赫嘉！都是你！昨天晚上谭少明明点名要我陪他的！”

　　“我好不容易爬上他的床！说！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忽然变卦！”

　　“对！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我努力了这么久，就为了得到谭少，结果你个贱人！我计划好的一切都被你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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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赫嘉打了个哈欠。

　　实在是这控诉太离谱，又可笑。

　　静静等到那边吼完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陈赫嘉才捏着手机闭着眼开口：“怎么，你以为谭永辉的床，是你这种猫猫狗狗也能爬得上的吗？”

　　语气冷清得不得了，衬着此刻他脸上那慵懒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啧。

　　陈赫嘉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声。

　　果然回到内陆之后太无聊了，换做以往，这种货色怎么着也得不到他的关注回应，蠢得无边无际，还总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好看。

　　——实际上，这只蠢蛋烦他也有一段时间了。

　　自从他离开香港后，就有一个自称为一线艺人余晟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他的手机号码，每天给他发短信，说自己迟早会成为谭少的枕边人，还叫他小心一点，明白的话，最好再也不要回HK。

　　当时陈赫嘉就没忍住笑了，在会议室，一堆高层精英的男人面前，笑得都止不住。

　　被打断报告的职员更是十分局促地站在那，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而引得这个陈经理发笑，不过陈赫嘉也马上调整了状态，然后轻咳一声，说了句抱歉。

　　再也不要回HK？

　　的确不难实现，不过前提得是在梦里。

　　陈赫嘉自己都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自己两手空空地从BATTLE大厦里走出来，没有责任，没有束缚，更没有……

　　算了。

　　做梦而已。

　　想到这里，陈赫嘉又轻轻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人活着呢，还是得要点自知之明，像你——余晟是吧，呆在你自己的圈子里安分演戏多好，非来我这里闹一圈。”

　　“而我，又刚好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这样吧，我也看过你的照片，长得的确不错，听说，你以前还有拍过GV的经历？”

　　唇角勾了勾，满意地听到那边传来抽气声，陈赫嘉继续道：“这是很好的履历表，需不需要我——”

　　“啪！”

　　“嘟嘟嘟……”

　　啊呀。

　　电话被挂了啊。

　　陈赫嘉听着手机里的盲音，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放下来，然后慢慢、慢慢地就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手指用了力，骨节都泛出白。

　　然后——

　　“啪叽”一声。

　　手机摔在墙上，即刻四分五裂得不成样子，细碎的零部件零零落落地分散在地毯上，一地狼藉。

　　陈赫嘉捂着头翻身起床，他昨晚看完电影后又通宵处理了一些文件，所以到现在其实也只睡了三个小时，有一点头疼。

　　光着脚踩在浴室的瓷砖上，陈赫嘉动作迅速地刷牙洗脸，再接着就找出备在公寓里的急救箱，从里面抽出几包板蓝根用温水泡了。

　　板蓝根的味道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很甜。

　　陈赫嘉仰着头几口喝光，一边走到茶几边上，拿起座机的听筒拨了个号码。

　　很快接通。

　　“喂？陈经理？”

　　“半个小时内，送一部手机到我公寓来，顺便准备一下，等会我要去广告拍摄现场。”

　　“可是您昨天不是说……”今天休息么？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还算是比较有效率，陈赫嘉习惯性地在猫眼那看了一眼，接着开门放人进来。

　　助理的手里拿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着手机盒子，另一个则装着热气腾腾的早饭。

　　对于助理的自作主张，陈赫嘉微微挑了眉。

　　还算年轻的小伙子不由挠头笑了笑，“我发现陈经理你总是不爱吃早饭，平时好像也经常胃疼，所以今天早上给你带了几个包子，好歹吃点儿吧。”

　　陈赫嘉的眼里终于有了点笑意。

　　“你为什么认为我没有吃早饭？”

　　说完他回身往厨房走，助理一探头，就见陈赫嘉从里面端出一锅粥，用抹布垫了放在餐桌上，再接着又拿出一些腌的萝卜干和腐乳。

　　助理微微睁大眼睛。

　　这种再家常不过的早饭……

　　他还以为像陈赫嘉这种已然爬到最高层的社会精英都会吃得很有品位——

　　“清粥小菜就没有品位了？”

　　助理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想到陈赫嘉倒也不生气，这会儿甚至还笑眯眯的，“我一般都在前一晚上熬粥，第二天早上起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还有这些小菜，都是我母亲做的，味道非常好，你要不要试一试？”

　　助理李奇文连连摆手，“不不……我吃过了。”

　　陈赫嘉闻言耸耸肩，不再邀请他，就径自坐下来喝粥了，他吃得很快，但动作却还是优雅得让人无可挑剔。

　　——————

　　到广告的拍摄棚时温衍已经到了。

　　陈赫嘉陪着自家公司花了大力气请来的德国摄影师默克尔走进去，才发现盛娱经纪公司的CEO裴初也在。

　　默克尔对艺人温衍的早到表示了高度赞扬，裴初便立马站出来打着官腔道：“我们盛娱的艺人都非常优秀，若有可能，盛娱也非常想与您合作。”

　　“wow。”

　　约摸是因为裴初的身姿挺拔和英俊面容，默克尔又惊叹了一声，紧接着问：“你也是来拍广告的？”

　　和裴初有那么一刹那的视线对上，陈赫嘉淡淡别开眼，终于插了一句：“并不是，默克尔先生。”

　　简单的介绍之后温衍便与默克尔去到一边沟通事项，而纯粹因为懒觉被打扰了才来现场监督的陈赫嘉则懒洋洋地站在裴初的身边。

　　“陈经理还真是敬业，广告拍摄都要来现场监工。”

　　裴初的讽刺来得有些突然。

　　陈赫嘉怔了怔，才挑着唇答了一句：“彼此彼此，裴大总裁日理万机，还能拨空前来关心手下艺人的拍摄进度，也令人佩服。”

　　“是吗，作为温衍的经纪人，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呵。”陈赫嘉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裴初，我认识你几十年，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意思？”

　　——哦，他差点忘了，这个裴初，曾经几乎敌视了他一整个青春，如今见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之前在媒体面前微笑握手时，裴初更是用力到差点让他痛呼出声。

　　而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来大陆会碰到这些人，却还是用尽手段、义无反顾地来了呢。

　　陈赫嘉将视线投到不远处的温衍身上。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