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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等待 ...

  •   又到初四,下午我打着“这是个特殊日子”的旗子,对着方方圆圆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什么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什么传统招数即兴创意都用上了,最后终于赢得了我在大清朝的第一个胜利。
      于是,现在的我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这一桶可爱的热水里,两手若有若无地玩儿着花瓣,正惬意着,忽然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又觉得有些难受。
      闭上眼,屏住呼吸,将身子沉了下去,任热水盖过我的头,我要把我这一个多月来的彷徨、无奈、担心、别扭连同身上的难受都一并洗了去。

      沐浴过后,又是一番装扮,现在我已经可以接受这些精致繁琐的衣物和头饰,可是还是不喜欢,可能心底还是比较喜欢简单吧。
      从掌灯时分就开始等了,方方亲自下厨,说是也许爷会在这边用晚膳。我没拦着她,就由着她鼓捣。饭菜做好后,就一直在锅里煨着,我趴在窗台上看月亮,从一个暗暗的小白影子渐渐变得明晃晃。
      今晚团团没在,在常嬷嬷屋里,才一会没见,我居然有点想这个小不点了。圆圆安静地在一旁做着针线活,我知道她在给团团做小衣服,她和这个时代很多优秀的女孩子一样,都是那样的心灵手巧。屋子里很静,只有方方有时跑进跑出的细细的脚步声,不由感慨,没有自动化,看火也是个累人的事儿。
      方方又一次地跑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她,“爷该不会来这边用晚膳了,大家都饿了,把饭菜端上来吧。”
      她站在那儿,也不说话,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眼中却有一丝难过。难过?为我吗?这丫头,心眼还是实啊,我悄悄地又叹了一口气。

      二更时分了,我还趴在窗台看月亮,他还没来。一阵风吹过,我裹裹紧身上披着的斗篷。他不来了么?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也会成为古诗里的那种“深闺怨妇”,更深露重,却还傻傻地等一个男人的到来。忽然觉得很想笑。
      甩甩头,不想那个,数起星星来,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忽然想起前些年曾流行的JAY的《星晴》,轻声地哼唱出,“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着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是否听的见/看远方的星/如果听的见/它一定实现”。
      翻来覆去唱了几遍,又觉得乏味,于是,站起身,也不顾方方圆圆的反对,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溜达了起来。等人,实在是件辛苦的事情。
      在我溜达到第五十六圈的时间,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飘进一盏灯笼,后面跟着两个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两人似乎没想到进门就看见我,也都傻了,愣愣地站在那。
      我看着觉着好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见我的笑声,两人才反应过来,没再杵在那门口儿,高个的大步跨了进来,矮个的转身掩上门又快快地跟上照明。
      待两人行到跟前,我大大方方地弯腰行礼:“爷吉祥。”
      我感觉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才说道:“起吧,外面凉,一块进去吧。”说完便一甩袖子,大步走向前。前面,方方一早已撩起了门帘。
      我从圆圆手中接过一杯刚泡好的热茶,呈上:“爷,请用茶。”
      他接过,却并不喝,只握在手上,头微歪着,似乎在想些什么。我悄然退在一旁。
      过了一会,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很晚了,洗洗睡吧。”
      圆圆端来洗脚用的热水,我一边服侍四爷脱了靴子和袜子,一边在心里叹道:“鲁迅先生说,我们极容易变成奴隶,这话真是一点没说错啊。”
      “这水里加了什么?”身旁一个声音想起,心下一惊。
      “哦,回爷的话,是一些药粉,洗脚水里加了进去,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有助于身体健康。”我回道。
      他没再说话,我安安静静地给他洗脚。
      他人瘦脚掌也瘦,不过骨头倒大,心下盘算他应该也要穿43的鞋子吧。脚底有着厚厚的茧子,古人代步工具不多,走路该是比较多吧,可他是皇子,不是该有马车坐的么?怎么会那么辛苦走那么多的路?
      很快便搞定了一切,我们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呼吸着熟悉的淡淡檀香气味,听着身侧传来的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他是睡着了么?我愣愣地瞪着大眼睛,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一动不动,感觉着颈部动脉的跳动以及身体一侧释放过来的热量。
      “以后别这样等了。”
      “啊?”我没想到旁边那人还没睡着,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以后别这样等了。”他重复了一遍。
      “哦。”我敷衍道,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我又不傻,又不是我想等,处在这万恶的封建主义旧社会,我才不敢乱来呢,“出嫁从夫”,我还是听说过的,哪敢让老公吃闭门羹哪?再说了,在这里,我人不认识几个,字不认识几个(简体我认识),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势,出了这门,我没准就饿死街头了呢。所以当然得小心为上,伺候好衣食父母,混个安生日子。
      一阵沉默。
      “那药粉,我觉得不错,明儿你写个方子给高无庸。”他又出声。
      “好。”我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
      “睡吧。”
      “嗯。”
      可过了好久,我还是没睡着。直到外面传来打四更鼓的声音,我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病了,是风寒,昨儿晚上到底是着了凉。大夫来了,不是御医,害我白期待一场。后来才知道就算是皇子府上的人病了,也不见得能请着御医的。其实我也没多想,只想着看看御医是不是都像《金枝欲孽》里林保怡那样才华横溢风流倜傥。
      大夫开了个方子。我连着喝了十天的药,苦死我了,于是无比怀念有白加黑的日子。同时,有了决定,以后要等也是穿好了衣服抱着炉子在屋里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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