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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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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程嘉言,现在的我,只在乎结果。”
话音刚落,手电电量耗尽,厨房在这一瞬间陷入黑暗。沈薏看不见程嘉言的表情,只知道黑暗中,他似乎歪了一下脑袋,然后直直地看着她。
沈薏抿唇,一言不发。
过了会儿,程嘉言开口:“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拒绝任何开始?”
明明四周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他的目光,但沈薏依然偏了一下头,下意识地移开眼神。
程嘉言低笑出声:“你在违背自己的内心。”
沈薏握紧双拳,说:“没有。”
程嘉言抬起她的下巴,逼近她,说:“逃避?”
沈薏抿住双唇没有说话。
程嘉言哼笑:“就算取暖又怎样……”
他低下头,双唇对上了她的。
沈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程嘉言却在这时笑:“怎么,怕自己失控?”
沈薏紧抿双唇,程嘉言却就着这个姿势再次逼近她,唇风相对,距离不到一公分。
“混蛋!”沈薏开口,音色中有暧昧的沙哑。
“我混蛋?”程嘉言笑了声,说话间,双唇在她唇畔轻轻擦过,像是不经意。
“你……”沈薏身子往后一仰,下意识地扬起手,却被他抬手截住。
夜寂静,外面的海浪声也逐渐微弱。安静的空气里,急促的呼吸显得尤为明显。
腕子上的力道无法忽视,沈薏挣了挣,没挣脱,手腕却被攥得更紧。
程嘉言一个用力,又将她拉近几分。
沈薏没防备,额头猛地撞上他的胸膛,她抬起头,怒气冲冲地对上他的视线。程嘉言却微微低下头,双唇几乎擦到她的额角,又笑了声:“这么细。”
话音刚落,他的拇指指腹便在沈薏手腕内侧摩挲而过。
他的指尖有薄茧,沈薏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所过之处,皮肤上起了一粒粒细小的疙瘩。
窗外乌云退散,有微弱的光飘进窗户。窗坏了,有风吹入,大概是刚经过暴风雨的洗礼,相比之下,此刻的海风竟显得无比柔和。
僵持许久,最终是沈薏率先妥协,垂下头,说:“放手。”
程嘉言哼笑,暗色中显得从容不迫,仿佛胜券在握。他松开手,沈薏一得到自由,便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扭身从他身前离开。
怀里瞬间变得空荡,程嘉言嘴角翘了下,原地站了会儿,又继续帮她收拾残局。
次日一早,程嘉言被手机铃声吵醒,是丁步。
程嘉言从地上坐起,反手捶着后颈,低声说:“什么事?”
他说完,扭头看向对面的窗,窗外朝阳初升,是个好天气,昨晚的狂风暴雨似乎从不存在。
“程哥,昨天刮台风,没事儿吧?”丁步在电话那头嚷嚷。
程嘉言起身,朝吧台后瞧了一眼。沈薏背对着他侧躺在凉席上,一晚上,他们隔着一张吧台而卧。
他勾了勾嘴角,心情不错,打开窗户,屋内的湿气逐渐散去,他嗯了一声,说:“没事,”顿了顿,又开口,“倒是你,你奶奶怎么样,没吓着吧?”
丁步笑嘻嘻:“没什么大碍,我吃完中饭就回厂里……哎程哥,我要不要顺路去沈姐店里看一下,她那儿靠海,不知道有没有进水!”
程嘉言回头,看见沈薏已经起身,没看他一眼,径直进入了厨房。她的背影纤细,程嘉言想起昨天将她揽在怀里时的触感,瘦但是柔软。
“程哥?”丁步在那头催促。
程嘉言回神,看着厨房的方向,咬了一下腮帮,说:“她店里没事。”
“啊?”丁步疑惑,过了一会儿又说,“哦……”
挂断电话,沈薏已经拿了一袋面包出来,她刚洗过脸,未干的水迹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胸口汇成深色的圆点。
程嘉言的目光在圆点上停留了一会儿,沈薏扬了扬下巴,叫他:“吃点东西。”
“吃什么?”程嘉言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找到保质期,笑了声,“我以为你会请我吃过期面包。”
沈薏冷哼,没说话。
程嘉言的视线越过她,落到厨房,问:“你的厨房多大?”
“跟你有关系?”
程嘉言垂下头,挑了挑眉,说:“有。”
沈薏轻嗤,没说话。
程嘉言又问:“四平方?”
沈薏咬了一只面包,含糊不清道:“不到点。”
程嘉言弯了弯嘴角,拿出一只面包咬了一口。
不到四平方,的确小了点。
解决掉早餐,丁步又突然打来电话,程嘉言接起,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沈薏见他神色变得凝重,嘴角一点点下沉。等他挂断电话,沈薏忍不住问了一句:“有事?”
程嘉言这才看向她,说:“一个朋友的老婆,跳楼死了,昨晚。”
沈薏张了张嘴,半晌,说:“那个借高利贷的?”
程嘉言“嗯”了一声,抬手抓了抓头发。
沈薏说:“那……要过去看看吗?”
“人还在医院……”程嘉言转了个身,正对门口,过了会儿,又说,“还是去看看吧。”
他说完往门口走去,没几步,被横在过道中央的凳子绊了一下,又很快稳住身子。
沈薏见状,想了想,叫住他:“我送你。”
程嘉言停下脚步,沈薏拿了钥匙跟上去,扭头,看着他的侧脸,说:“走吧。”
程嘉言抿了抿双唇,很快跟上。
路上沈薏开车,程嘉言坐在副驾。昨晚狂风暴雨,不少小树苗被连根拔起,倒在路边。
沈薏看着一路狼藉,过了一会儿,问程嘉言:“不是在治疗么,怎么说自杀就自杀了?”
程嘉言拧了拧眉,扭头看向窗外,默了默才沉声说:“病痛,会让人失去理智。”
“你好像对病人很了解。”
程嘉言抿唇。
“你以前是医生,或者,跟医生相关的职业?”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公路上却还湿漉漉的,昨晚雨下得很大,一些地方有浅浅的水坑,白晃晃,有点耀眼。
程嘉言眯了眯眼,过了会儿,轻笑起来,说:“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沈薏愣了一下,随即也笑:“老年痴呆?”
程嘉言难得没有针锋相对,只笑了声,说:“就当我是吧。”
沈薏微微失神,她扭头,见他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医院,沈薏停好车,跟着程嘉言一起往住院部大楼走去。停车场到住院部大楼要经过一个竹林,炎炎夏日,林子里却难得阴凉。沈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问:“为什么发生火灾?”
“嗯?”
“你的父母。”
程嘉言脚步顿了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会认为你对我有兴趣。”
沈薏一愣,没再说话。
没多久,又听他说:“有吗?”
沈薏沉默。
程嘉言回身:“有还是没有?”
沈薏被迫停下脚步,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问:“有什么?”
“兴趣。”
“什么兴趣?”沈薏故作不解。
程嘉言玩味地挑了挑眉:“兴趣……或者性趣,都可以。”
沈薏抿了抿嘴角,径直往前走去,说:“去找你朋友吧。”
程嘉言抬步跟上。
住院部大厅,丁步已经到了,见程嘉言与沈薏一起进来,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急急地跑到两人面前,说:“程哥,老杨去处理后事了。”
程嘉言颔首。
丁步长叹了一口气,又说:“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寻死了呢!老杨借了一屁股高利贷,这不都白借了?!”
程嘉言垂眸看了他一眼,沉声说:“这话别当着老杨的面讲。”
“我知道。”丁步说着,垂头丧气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抬头对两人说,“程哥,沈姐,你们过来坐会儿,老杨处理完事情就出来找我们。”
程嘉言瞧了那排椅子一眼,有点嫌弃,说:“脏。”
丁步跟他抬杠:“哪脏了啊?程哥,你就是有洁癖!”
程嘉言摇了摇头,没说话。
丁步又朝沈薏招手:“沈姐,你来坐会儿呗。”
沈薏冲他摇了摇头。
丁步感慨:“哎,你们俩要不要这么搭啊。”
沈薏正要回嘴,隐约间听到不远处的楼梯那边传来交谈声。
“还有康复的可能吗?”是一道年轻清朗的男声。
“看情况……”声线有些苍老。
沈薏嘴角慢慢下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转过身,看向那边的楼梯。
一个年轻的男人,跟着老医生的脚步,朝沈薏这边走来。
沈薏脚尖动了动,然后直直地朝男人走去。
男人尚未察觉,压着嗓子对医生说:“郑主任,你知道我没有太多时间,无论如何,尽快给我一个明确答复。”
说完,他突然顿住,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人。
沈薏扯了扯嘴角,说:“恩和,这回还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