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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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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在江北区的那间公寓,还有我爸妈留下来的那些珠宝?”叶舒雅说得理直气壮。
叶父去世得太突然,连遗嘱都没来得及立。
按理说,这资产,应当是俩人平分的。
叶行歌气笑了,看着她,目光渐冷。
一看她这样子,叶舒雅以为她要同自己争抢遗产,一脸警惕得看着她。
“你不知道,为了还公司欠下的债,除了那间小公寓,家里所有值钱的,都去还债了吗?”叶行歌坐直了身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叶舒雅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不信,一定是你私吞了。”她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转而恢复了平静,信誓旦旦地说道。
叶舒雅有些怕讨债的人,因此同债主周旋打交道的,都是叶行歌。
“呵,”叶行歌讥讽地笑出了声,“财产变卖进行的相关手续,都是在律师的协助下进行的。有什么疑惑,你去问律师吧。”
叶行歌起身离开,临到门口时,说了句,“那公寓,你想要就给你吧。好好找份工作。”
她拧开门把手,离开。
叶舒雅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咬着牙跺了跺脚。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叶行歌没多少食欲。
冰箱里有速冻的饺子,她煮了几只下锅。
草草吃完,碗筷扔在池中,没有去洗。
八点,她熄灯,睡觉。
不开心的时候,只有吃,或者睡,最能抚平受伤的心。
熟悉的铃声响起,叶行歌接起,是苏杭。
“行歌,抱歉现在才知道你家出事了?”
苏杭有些抱歉,没有在那个困难的时刻,陪在她身边。
“我没事,”叶行歌抿了抿嘴角,“已经过去了。”
苏杭又安慰了几句。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困了,先睡了……晚安。”
这个电话打了一个小时,手机微微发烫。
她深深叹了口气,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脸颊处湿湿的,压抑了几天的感情,突然爆发。
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发出呜咽的哭声。
极压抑,似小兽缩成一团,独自在冰冷的空间舔舐伤口。
叶舒雅说她冷血,父亲死了之后高兴。
怎么会开心,那是自己的父亲呀。
叶行歌必须坚强,那个家必须要有个主心骨,她怎么敢慌乱。
几年来,父亲一直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她。
叶行歌拒绝回复,开口也是冷冷的。
毕竟那时,是他对不起母亲。
至于酒后乱性,有了叶舒雅只是出轨的借口而已。
母亲明明有心脏病,叶舒雅的母亲王隽就不该出现在母亲的面前,让她受了刺激,永远地离开人世。
心里也不是没有动摇过,那时候是王隽偷偷来找母亲的。
父亲说,给了王隽母女一大笔安置费,前提是不来找她,他也没想到……
可是后来,他俩不是在一起了吗?
年岁渐长,偶尔想起,也有父亲的好。
童年时,在背后推秋千的是父亲,陪自己画画的是父亲,和自己……
在她心里,一旦原谅了父亲,就代表背叛了母亲。
现在再也机会了,她同父亲注定是个死结了。
第二天叶行歌醒来的时候,眼睛不可避免的肿了。
她用熟鸡蛋敷了敷,好歹消了些下去。
上了妆之后,勉强把眼底的憔悴遮掩。
一到办公室,易瑞梨看叶行歌脸色不太好,就上前关切地问:“叶部长,你还好吗?这几天上哪去了,突然请假,可担心死我了。”
叶行歌笑了笑,摇头,“没事儿,有点事儿要处理,现在都解决了。”
她把年假挪出来用了,是以公司里的人并不知道她具体出了什么事情。
“那就好。”易瑞梨点了点头,“那我去忙啦。”
“嗯,去吧。”
几日没有上班,叶行歌电脑里积压了不少邮件。
“去吃饭吗?”徐莹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办公桌,问道。
叶行歌瞄了眼显示屏,十一点半。
“你先去吧,我手里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她笑着拒绝道。
徐莹见此,“嗯,我先走了,记得早点下来吃饭。”
“我会的。”她回应道。
叶行歌伸了个懒腰,终于把邮件给处理完了。
正是饭点,部门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
叶行歌等楼梯的时候,易瑞梨走了过来。
她问:“部长也没吃中饭呀,咱们一起。”
似乎每次见到易瑞梨,她都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好的。”
电梯门开了,里头是钟言。
叶行歌一愣,寻思着他怎么不去做高层专用电梯。
又想,大概是因为现在电梯很空的缘故吧。
“钟总,”易瑞梨开心地打了招呼,又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提醒道,“部长快进来呀。”
叶行歌为自己的失神,抱歉的笑了笑,“钟总好。”走入了电梯。
钟言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因着有钟言在,电梯里的气氛算得上凝重.
“这几天请假,是家里有事吗?”钟言开口,声音清清淡淡。
“嗯?”叶行歌意识到是和自己说话,摇了摇头,“不是,问题已经解决了。”末了又添了一句,“谢谢钟总关心。”
她矢口否问,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
把伤口给别人看,并不会痊愈的更快。
钟言应了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倒是易瑞梨,很惊奇的样子,瞅瞅她,又偷偷瞄一眼钟言。
一出电梯门,俩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易瑞梨迫不及待地问道,“部长,你和钟总认识?”
“高中同学。”叶行歌言简意赅地回答。
易瑞梨满脸不信的表情,“普通的高中同学怎么会关心你请假去了哪里,”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公司那么多员工,他怎么知道你请假了?”
叶行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被戳破了心思,易瑞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
眼睛望向了别处,说,“我喜欢上钟总了,不好意思,刚刚把部长当做情敌了。”
自上次电梯事件,她便认为钟言待她是特别的。
听同事说,以前明知道规矩,擅自做高层专用电梯的,都被开除了。
“你想多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食堂门口。
易瑞梨一副懊悔的样子,“是我错了,误会部长了,今天我请客,向您赔不是。”
“不用了,”叶行歌拒绝了,“你刚开始上班也没有多少钱,我就不压榨你了。”
心里对她的印象却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喜欢就去追呀,何必把自己搞的患得患失,阴阳怪气的。
回国许久,叶行歌同苏杭早就说好要聚聚。
前段时间忙于工作,后来父亲又出了意外,聚会的事情一拖再拖。
大概是苏杭怕她心情不好,硬是约在了今日,让她散散心。
叶行歌这些时日积压了不少工作,原本五点的聚会可能要推迟到六七点。
她打了电话给苏杭,希望能推迟到明天。
苏杭觉得没关系,“出公司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我要别人来接你。”
“这个别人是谁呀?”她问。
苏杭口风极其紧,就是不说,把苏杭逼急了,便会说,”诶呀,别问了,反正会给你个惊喜。”
既然苏杭都这样说了,叶行歌便没有多问。
同叶行歌估计的没差多少,完成所有的工作,已经六点半。
她站在门口,同苏杭打了电话,“我下班了。”
起风了,江城昼夜温差大,叶行歌右搭着左手胳膊上,有点冷。
二十分钟过去了,来接她的人并没有来。
她不住的跺脚,问,“苏杭,你说的那个人来了吗?”声音低低的,又说了句,“我冷。”
吴侬软语,显得分外委屈。
“快了快了。”苏杭安慰道,“马上就到,行歌再等个几分钟?”
语言中,带着一丝不确信。
“哦。”叶行歌有气无力地应道。
很快的,马上好了,再等几分钟……诸如此类的话,一般情况下,仍是会等很久。
钟言走出公司门时,见了不远处正在跺脚的叶行歌一眼,似乎很冷的样子?
他转身,又回了公司。
再次出来的时候,钟言的手里多了一罐热饮。
“吱”一声,一辆白色的宾利停在了叶行歌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出现了一张清俊的脸,路边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半边的轮廓呈现出优美的弧度。
“段起云?”叶行歌叫了声他的名字。
“是我,”段起云声音清朗,应道,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快上来吧,外边冷。”
叶行歌眉眼弯弯,上了车。
车内温度适宜,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四肢都活了过来。
钟言看着车子汇入车流,将手中的那罐热饮扔进了垃圾桶。
“砰”的一声,完美的弧度,正中红心。
钟言身姿挺拔,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
额前的黑发细碎,遮住了他的眼,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朝停车场走去,再不去看那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