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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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本报调查，于10月入驻金城集团的巡视组，目前表示已取得明显的工作成果，将于近日公示于众，后续我们将会持续报道……”
“啪——”
林一鹤一下子没有控制好脾气，用力关掉了电视遥控，唰一声将它摔到地上，完整的遥控器撞上坚实的大理石瓷砖瞬间瓦解成四分五裂。
妻子黄美鸣在身旁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孩子们还在家呢，冷静点。”
“徐品翔居然跑了？！”阴沉蕴怒的声音饱含着不可置信。
黄美鸣温和地劝着，“跑了也好，这样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我们一直跟他合作，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保金城吗，这不是幸好我们还没行动，否则还真是……”话说到一半，黄美鸣便继续不下去了，因为想象中的那个画面着实有些渗人。
林一鹤重重呼着气，慢慢开口了，“罢了，说得也是，是祸又何尝不是福祉。”
“只是——”黄女士顿了顿，又问道：“城西项目接下来是不是只能让盛安接了？程亦他怎么说的？”
他冷笑一声，“那家伙，呵呵，这个下马威，我心服口服。”
“他这是逼着我主动找他去，想要合作还不简单，那臭小子不就想要诚意吗，年纪轻轻，胃口还挺大，哼！”
他想了想，吩咐身边的妻子：“我听说过不了多久程夫人要开个宴会，实质是给程亦相亲，好好教教欢欢，把欢欢带过去。”
黄美鸣温顺地点点头。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站在角落的许瑞欢再也没能听进去了。
——“把欢欢带过去。”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场相亲宴吧？程亦，那个可以笑着说话却不留情面的男人？能坐上老大的位置，年龄总不会低于30岁吧？
她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盯着前方两个亲密的人，手里的水杯握得紧紧的，手指泛白。
她不是才18岁吗？
哦不对，对于林一鹤来说，性别女，满足这一条件就可以了。
许瑞欢僵硬地转身上了楼，完全忘记了原本打算下楼的目的，脑海里只剩下刚才听见的对话不断地回放回放再回放。
关了房门，背靠着门板顺势滑坐在地，这一刻突然有点害怕自己的未来。
远在国外办公的程亦忽地打了个寒颤，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蹙眉问了问韦钰，“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韦钰一脸无辜，可是程亦脸上显然是不信任的表情，顿时他急了，哭诉道，“真没有啊老板，天地可鉴！骗你我是小狗！”
程亦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开口，“好。”
这表情分明在讲：虽然老板现在暂时选择相信，但是如果未来真的发生了什么，老板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啊啊啊！！
在自家老板移开视线后，韦钰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抬手擦掉了额前渗出的冷汗，心里直打颤：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我去！
一息之间，两个主人公都不得安宁。
许瑞欢僵着这个姿势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背后传来振动。
“咚咚咚——”
许瑞欢收拾了下心情，开了门，只见安管家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进来了，一边还说着，“不是说下楼来了吗，怎么在厨房没看到你？”
她愣了会，手指在空中虚幻地指了几个方向，最后定格在书桌前，“刚写作业忘记时间了，对不起啦安伯伯。”
“唉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快趁热喝掉，听别人讲，这雪蛤汤给你们备考生来说最合适了，怕市场上都是假货，特意托人带回来的。”
安管家径直越过她，把那碗汤放在了书桌上，许瑞欢盯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红了眼眶，眨了眨眼将眼底的酸涩吞回去，关了门走向安元江，开玩笑地说道：“安伯伯，这些都是骗人的啦，哪有这么厉害的。”
“大家都说好的东西当然好了，快点，等会凉了不好吃，本来就没什么味道。”
“好好好，安伯伯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吃呢？”她暖暖地笑着，拿起汤匙，舀起时碰到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送就是一大口。
“慢慢吃，等会碗放着我来收就是了，别下楼来浪费这工夫。”
“好。”最后这个字被她拉得绵长。
只是在安管家走后，一滴泪“吧嗒”一声滴进了汤里。
这人间，怎可如此黑白分明。
这样失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纪九看到的就是单词背得混乱，计算题屡屡出现低级错误的许瑞欢。
他拉下正懊恼着虐待她自己头发的手，手心里一片温暖，眼睛里带着担忧，“先暂停，说说你今天怎么了？”
她该说什么呢？
说亲生父亲牺牲她的上半辈子掩饰某些事实，现如今，他又理所当然地想要利用她的下半辈子来实现某些目的？
林一鹤以为她是小孩子不懂这些，但是随着每一次疼痛落在身上时，许忠民不受控制脱口而出的话语都被她一一牢记在心。
结局没办法改变，但是仍然固执地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后来竟也被她拼出个大概。
帮林一鹤做事，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最后一次大概受了很严重的伤，被诊断出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曾经无意间看到过，许忠民腹部上有一处很深的伤口，像是枪伤，想来便是了。
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忍受？
许忠民掌握了无数秘密，竟然还存活至今，甚至成功威胁到林一鹤，最后拿她当了封口费。事实上，许忠民想要的是儿子，只是林一鹤选择了视而不见装傻把她送了过去。
一场车祸划分了界限，从此诞生了她，一个从农村爷爷奶奶家回到父母身边的小女孩
这些都不能说。
包在纪九掌心里的小手一片刺骨的冰凉，他愈发担心，另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低喃，“不会生病了吧？”
许瑞欢这才缓慢回神，伴着眼底里茫然逐渐褪去，终于意识两人距离有些过近了，有些红了脸，向后退了一点，抽回自己的手，回答，“啊不是，马上要期中考了，有点紧张，毕竟是全市联考……”
纪九紧绷的心微微放松了，伸手稍稍用了点力揉乱她的头发，“怕什么，这是不相信我吗？”
许瑞欢忙不迭摇摇头否认，“不是，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那你相信我吗？”
没有丝毫犹豫，她使劲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纪九笑，“那不就好了，那你还怕什么？有我在。”说罢又拨了拨刚才被他蹂/躏得飘在额前的发丝，笑容很浅，但眉眼里满是自信。
许瑞欢忍着笑，抬手重新整理了头发，溢出嘴边的话听起来一本正经，“是啊，我们家大哥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调侃的意味太过明显，不过纪九也没有计较，反倒是许瑞欢收了笑脸，放下手里的笔，郑重其事地问道，“纪先生，能允许我采访您一会吗？”
“您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应付高考下的压力的？”
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如果说到压力，当初全村人都把期盼目光放在他身上的重量打个比方的话，应该还不至于重若泰山，但也不轻如鸿毛便是了。
毕竟被赌上了全家人的未来和希望。
纪九眸中猝然深邃如海，眼底里涌现的沉重让许瑞欢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抿着嘴懊悔，只想尽快跳过这一题，“纪大哥——”
“自私。”他却突然开口了。
纪九长吁一声，笑容温柔依旧，“我想应该是自私。”
这气氛令许瑞欢手足无措，愧疚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屡屡想要打断他，却只是堵在嘴边说不出口，瞬间回想起一个月前在茶馆包厢里听到的事情，下一秒便自动脑补出了无数画面。
他继续说着，“欢欢，如果你想按你的目标继续走下去，记得不要顾忌太多。”
“盯着一个方向，心无旁骛。”
不管有多大的重量压在肩上，也要暗示自己这些都不存在，成功或失败是只关乎自己个人的未来，无需在意他人的眼光。
“……好。”
继而他又自嘲地笑笑，“不过最终我还是在梦想和面包之间选择了面包，大概不太适合在这方面给你经验了。”
许瑞欢终于可以插话了，她故作轻松调侃道，“纪大哥，你偏题咯，如果是语文作文，应该拿零分。”
纪九听得愣了，片刻后低头笑了起来，“对，是我的错。”
“既然提到作文了，前天布置的题目应该写好了吧？”
“……”
恩，这孩子的弱项之一就是作文，偏偏她自己倒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被抓个正着了，干笑两声，“写是写好了……”
纪九伸手摊开掌心，定定地看着她，心下觉得好笑。
“哦……”
她掏了半天拿出方格纸，一眼扫过去，别说八百字了，连六百字估计都没达标。
迷之尴尬。
最后怎么教这个废材那就是纪九应该担心的事情了。
只是这一晚纪九突然想通了某些事情——
他的心有不甘全是偏题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