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OP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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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这里其实不用左斋多么担心。
且不说困扰着夏目的妖怪，已经被左斋用治标不治本的粗暴方法暂时压制了。单单只说夏目，也是一个不会太让人担忧的性格。尽量的不为别人带去麻烦，这是夏目长久以来性格中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部分。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左斋和夜斗分别后并没有着急回到夏目身边去。他打算去试试从夜斗那里“学”来的术法。要实现这个术法，最关键的就是生魂的存在了。并非是死去之人灵魂那么简单的条件，能成为神器的魂灵，必须是未经过妖怪侵袭过，自然死亡或意外死亡但对生抱有期望之人。
或许对于夜斗来说四处找这样的生魂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对于妖怪的左斋来说……嘛，就是动动鼻子的级别。
这样的生魂之所以存在稀有，和他们是妖怪眼中的“美味食物”这样的理由密不可分啊。
整个城市笼罩在夜幕之下，在这种三更半夜的时候，会走在街上的除了醉鬼就是非人类。要想在夜晚妖怪活动的时候找到他们的“食物”，说实在的难度其实还是有点大。
左斋第三次根据气息到达一个生魂的位置时，入眼的就只有样子丑陋身材巨大的妖怪正在进食的场面。
“来晚了呀。”左斋可惜的摇摇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他无法确定这些妖怪会分布在什么地方。
真是太麻烦了……左斋想着，如果他现在不是妖怪的话，就算是临时去街上找个醉鬼去制造一个“生魂”的速度都会比现在快。但是没办法，被妖怪言语教唆下自裁的灵魂根本不能用。
咦，这么看来，神器倒是有点万金难求的价值了。
“好香……”
吃掉灵魂蜘蛛状的妖怪抖动了一下前腿，猛然贴到左斋背后发出了奇诡的声音。
没有回头直接向前闪出一段距离，左斋蹙眉：按说他现在怎么也算个妖怪不是吗？怎么从刚刚开始碰到的这种没有思维的妖怪就一个接一个的把他也视为食物了？
这情况太不正常了。
“好香。”
蜘蛛妖张开的大口中闪烁着几十双眼睛莹绿色的光芒，随即数十只小蜘蛛妖怪跃了出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簌簌”声奔向左斋。
左斋脑中飞快的闪过一副景象，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分辨，身体已经自发行动高抬右手自上而下狠狠挥下，“斩！”
冲在前线的几只小蜘蛛立时化为尘粉。
……怎么回事。
事情仿佛正在逐渐脱离掌控，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是左斋可以根据目前已知的线索能推断出结果的了。从目睹夜斗收服神器时的熟悉感，到现在想也不想的用出了自己不应该掌握的术法。
接二连三的斩去袭击他的妖怪，左斋面无表情。
直到现在，左斋不得不将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串联在一起了。起初以为每一轮游戏间都毫无关联是多么天真的想法，他现在深切的体会到了。
如果说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曾经的他经历过一次的，那么那种见到夜斗收服神器的熟悉感，就有了解释的来源。同时，为什么这所谓的游戏会找上自己也就显而易见了——恐怕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时，就被困在这里了！
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过去做过的事，或许面对同样的人时他有过不同的手段和方法。但对于下一次又要重新开始的自己来说毫无意义，无论每次的方法有何不同，甚至就像现在，他即便是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正面临的处境，但要是情况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那么可以预见的就是。
——到这一周目的游戏结束之时，他会忘记自己现在的所有猜测和线索。
“斩！”
垂下手微微喘.息，左斋的手正因为高举太久而生理性的颤抖着。所有攻击他的小蜘蛛都化为了尘粉消散在空中。唯有那个不停逼近的大蜘蛛还在顽固的想要把左斋吞吃下肚。
的确，仔细的回忆过去就能发现——关于进入游戏之前的记忆，已经是一片空白，甚至左斋想要勉强的回想下去，大脑就会出现尖锐的疼痛感捶打他的神经。
往往会令人绝望的并不是已知的束缚，而是明知自己在囚笼中，也清楚地知道出口距离牢门的距离，但所作的也就仅此而已，只能看着出口渴望。直到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睡梦中醒来，才像第一次发现自己身处囚笼一样，对逃出去这件事抱有希望。
到了最后，又回想起自己早就发现出口了这样的事——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了。
左斋自问绝不是会在困境中倒下的人，因为他不是逃避困境，而是享受困境。或许正是这种心态才会令他陷入这样的无望之地，但不管重来多少次，左斋都相信自己可以脱离。
——假如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话。
想要吃掉他……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左斋挑着嘴角，眉梢间尽是冰冷的神色。
“给予无处可去，无法逝去的你，归去之地，吾名左斋……”
能够感觉到，那个被吃掉的生魂还没有完全被妖怪同化。只靠左斋自己用手斩，面对这种体型占优的妖怪恐怕讨不到好，面对紧紧逼在眼前的大蜘蛛，左斋冷静地决定尝试收服那个尚未湮灭的生魂。
“……为吾仆从，从此尊名，其皿以巳，谨听吾命化吾神器！”
不出预料，夜斗使用的咒语左斋果然也可以使用，巨大的符文保护在他身侧，大蜘蛛妖怪抖动着腿，迫于威压再也无法上前一步，同时也被左斋身上更甚之前的香气吸引着想要扑过去。
“来吧，巳器！”
金色的符文将左斋黑色眼睛染上金光，身边的符文逐渐褪却，压制妖怪的力量消失，想要在这个时候扑上去的大蜘蛛妖怪猛然顿住，长长的尖啸了一声霍然炸开。
一面绘着诡异表情的面具，映衬着妖怪消失的红色光芒落在左斋手中。
整张面具被分为四个部分，笑着的左眼，哭泣的右眼，愤怒裂开的右边唇角，哀伤垂下的左边唇角。
“巳器。”手指磨蹭着粗糙的面具表面，左斋笑起来。
……
“我想放弃游戏。”黑暗中，有谁这样说道。
“您不想完成自己的愿望了吗？”机械的声音冷冰冰的询问着。
“……愿望什么的，我已经完成了。”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这道声音的主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因此连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将取缔您的玩家身份，并消除您与攻略目标间的记忆。请问确认执行吗？”
“……”
……
左斋带着巳器，留在了山林中的神社里。
因为要是回去了，左斋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杀掉夏目。
虽然这样说很过分，不过左斋还能够保持冷静已经不错了。在神社里静下来思考把所有的事情一一串联之后，原本的推测也看上去牢靠了许多。
只不过，左斋始终想不通的一点是：自己所处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存在难过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无法理解所以感到疑惑。
不管什么事，最终一定都是有目的的指向性的。就如普通的攻略游戏，玩家所操控的角色不管是打工买礼物还是了解游戏角色的喜好，最终都是为了获得游戏角色的“爱情”，达到通关的目的。
战斗系的，则是通过升级技能和装备强化来达到这样的目的。
那么，左斋自己在目前这个所谓的游戏中，去攻略那些被选取出来的角色，最终能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这一点，左斋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滴滴！”
寂静的黑暗里，忽然传出手机收讯的声音。左斋神色更冷，从怀中拿出了手机。
【本次游戏因意外情况即将终止。重复，本次游戏因意外情况即将终止，请玩家重新选择攻略角色等信息。】
游戏终止？会和他的行为有关系吗？
左斋揭下面具，垂下眼望向手中的“神器”。
【可攻略角色：齐木楠雄／坂本】
这种选择，现在来说，无所谓了。左斋随手点下【齐木楠雄】的选项，在之后的形象选择中确认了【男性】。
了解接下来的攻略对象什么的，左斋难得叹了口气——他竟然失去了这样的心情。
无法了解事情的本质对他来说竟然是这么难受的事情来着吗？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发现？
……不，这个时候就不要说什么“以前”了。
既然要离开了，就和“朋友”告别一下吧。
“莫西莫西！这里是快捷便宜又放心的外派神夜~斗！”
贱兮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左斋沉默了一下。“啪”地挂了电话——
“诶？”可惜已经晚了。
夜斗两手捧着电话在耳边，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左斋旁边。
“这个是……神器？！”尽管是个无名神，但好歹也是个武力值爆炸的祸津神，对于神器这样独属于神明的东西，还是很有辨别能力的。
“嗯。”左斋没有否认，“好看吗？”
——现在不是关心那个的时候把！
夜斗仿佛听到了自己的神生三观碎裂的声音。
妖怪……收服了神器？！
“干嘛这样看着我呢。我只是试了一下，没想到成功了。”左斋平静的摇摇手里的面具，“不过很遗憾，因为是从蜘蛛肚子里掏出来的残次品，所以没办法变成人类的形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男是女？”
“……被妖怪吞噬的生魂，成为的神器，会很容易刺伤主人的。”夜斗卡壳了半天，磕磕绊绊最终也只能说了这么一句话。
“咦？”左斋坐起来，“我是妖怪啊。”
不是妖怪，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类。
这太挑战夜斗的逻辑能力了，妖怪会被神器斩杀，所以从来没有哪个妖怪胆敢用神明的方式收服神器，碰到有可能成为神器的生魂它们只会吃掉。
但是现在跑出来一个打破规则这么做的家伙，本身是妖怪却手持神器，就算是曾经被妖怪“污染”过的，但因为持有者是妖怪，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神器刺伤……
“发什么呆，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左斋走到夜斗身边，斜带着面具睨他一眼，很快向黑暗里走过去。
“我决定更换一个愿望了，接受的话就跟我来。”
夜斗想都没想，转身跟了上去。
“……真亏你能在城市周围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啊。”夜斗嘀咕了一句，这周围的参天大树简直像是原始森林了。
“你看到了没有？”左斋忽然停下，转头莫名的问了一句，“这里是个神社，没建完的。”
“诶？！”夜斗猛然扭头，终于在一堆巨木中描述出了这个神社大概的样子。“哪个笨蛋神把神社选在这种地方了，要不是走到这里来完全不会发现这里有个神社吧？……啊好过分，明明有钱建神社但是居然这么浪费！”
愤愤不平的鼓起了脸，夜斗哼哼了两声干脆别过脸不看了。
“是啊，除了夜斗神之外，没有这样的白痴了。”左斋面无表情。
“就是就是……？！”夜斗附和了一句，随后才理解了左斋话里的意思，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我的神社？！”
他还没攒够钱呢！高天原的批准还没拿到！怎么会有神社？
“所以你看了半天连神社主人的名字都没看到吗？”左斋按住面具，眼睛里出现腾腾的杀气——这种神明，干掉算了。
夜斗后退了一步，再细细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块牌匾上刻着什么，高高的悬挂在鸟居上。
“……谁会帮我建神社啊。”夜斗怔怔的看着那块牌子。
“谁知道呢，也许是可怜你的人看不下去了吧。”左斋嘲讽的笑着，“你要是不喜欢，我帮你毁掉它怎么样？”
“不行！”夜斗飞快地扑过去，手脚并用的挂在左斋身上，以自己的身体阻止左斋有可能会出现的这种行为。
“放开！”
左斋想要抬脚踹开他，但是没有成功。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会让你干这种事的！”夜斗拨浪鼓似的摇头，脸上还带着让左斋作呕的，冒着粉红泡泡的表情。
“说不定是我的信徒给我建的呀！哈哈哈，没想到我会有这么有钱的信徒。”
“这么说，你愿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神社？”左斋停下了挣开夜斗的举动，抽出手托住夜斗的脸，十分认真的问道。
“当然！”夜斗干脆的回答。
左斋笑起来，托着夜斗的手狠狠一推，终于把这个没有神明样子的神从自己身上撕了下去。“那你可不要后悔。”
妖怪为神明建造的神社，哈哈，而且还被神明承认了。这是他今天一整天的笑料。
什么所谓的对立，不过是利益冲突，一方获得的不够从而分裂罢了。
左斋冷笑了一声，继而对夜斗说：“好好保护自己的神社，这就是我对你许下的愿望。”
“你的愿望，我确实的听到了。”夜斗条件反射般回答了一句。
“好好看着，你的神社是怎么一点点建好的。”左斋说。
夜斗转过去，看着黑暗中矗立的神社。没有人说话，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半晌，夜斗的声音冒出来：“呃……但是它还是那个样子啊……诶？！又不见了！”
身后早已没了左斋的身影，而在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一枚五元硬币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汝为有缘人，愿你我不失此缘。”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OP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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