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神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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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星暴打在身上，这强烈的冲击几乎让月暮昏死过去，他拽着苍的手，提前在身体四周布下的防护层却被这些星流冲击得只剩薄薄一层，而苍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乱流中的爆开的星脉在强行流入苍的体内，但苍却依然被星暴中的星蕴碎片割裂得伤痕累累。
星暴的中心在缓慢朝远方移动，牵引着孤岛同时往外移动，如此大面积混乱的星暴让人类术士都收起了异样的心思，只能在六界守护内眼睁睁地看着孤岛的飘远。
“果真是不要命了。”万念低喃一句，虽然通玄术士能横渡虚空海，也只限于人界大陆之间的内海，人界之外称为外海，而外海的险恶程度远远大于内海。
外海里，极可能隐藏着上古战争残存的部族，这些部族有着能与神魔一战的强大力量。
对于仍是人类的通玄术士，外海便是生死禁地。
只是，只有亲眼见过外海的美丽，才知道，虚空海是多么的广漠美丽。
静静的，隐藏在黑暗宇宙中的外海。
虚空海虽名为海，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海，只是六界人已经习惯了如此，从来也没有想过为什么。
就算神魔两族，也绝对不会过深的涉入外海。
因此勉强稳住身影扎在孤岛边缘的苍和月暮的狼狈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在黑暗静谧的空间中，一丝瑰丽的星芒从远方印入眼帘，苍抬起沉重的眼皮，稳住混乱的气息，看向星芒照耀的地方。
曾经庞大壮观的六界在身后已经融合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灯盏，而黑暗的时空中，繁星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星河，与从宇宙不同地方延伸过来的金色星脉一起流向那星光密集，汇聚成月季形状的光亮之地。
随着孤岛的飘移，光亮之地渐渐清晰起来，却依然无法窥探其中的秘密。
层层星云，大大小小的缭绕在光芒之外，如同纱帘遮掩了美人的面容，而每一层比极光更瑰丽的星云都比六界大上数百倍，若非离得太远，苍一定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些星云的危险。
光亮闪耀了约一刻时光后，渐渐熄灭，此刻四周又回归于平静，而那些星云也渐渐隐没于黑暗中，再也无法寻找到。
“那是……”月暮哽咽半晌，方才出声。
“我也不知道。”苍略有些失落的说到，只是短短的一刻，却激起她元神中淹没的丝丝情绪，在那光亮中，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这里离六界已经太远，就算是苍龙来了这里，都要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回去。外海宽广却危机重重，你我都要当心。”
※※※
“我们登岛吧。”月暮赞成她的建议，事到如今已不容后退，何况现在仅剩两人两神。
不知漂流了多少时日，但岛上的外围星暴却慢慢散去，两人不过随便捡了个凹陷进去的山壁躲了进去，饶是如此，也比以前经历的更危险。
却是苍在这次的星暴中，吸收了大量的力量，她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的元神已经改变，但吸收星暴之力却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但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似乎能触摸到以前不曾触碰的力量层级。
神魔两族在六界地位尊贵，是有一些道理的，因为这两族掌握的是跟接近天地本质的力量，六界可供驱使的力量自星脉中产生，星脉犹如六界血脉，为它们输送不同的力量。
而不同种族对星脉力量获取形式也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也造成了六界修行和使用法术的区别。
神魔两族对星脉力量进行了区分，并对这些不同形式的力量进行了一定的研究。
人界从星脉获取的力量是最稀薄的灵力，因为是最容易获取，因此被称为第一序列力量；
鬼界从星脉获取的则是魂力，又称鬼力，为第二序列力量；
妖界获取的则是妖力，为第三序列力量；
长生界获取的则是虚力，为第四序列力量；
神魔两族共享第五序列力量，却因为使用形式不一致，而产生相反的性质力量；
而这个序列也恰好是六界中各族力量的排序，第一序列最弱，第五序列最强，因此当月暮和苍指导妖族、人类修行时，属于从上而下的俯视整个力量序列的情况，自然指导怎样利用力量能获得最大收益。
但是这次，苍所触摸的，却与这五种序列力量都不一样。
“走吧。”见星暴散去，苍示意月暮跟在身后。
月暮快步跟上，与她并肩行走在荒芜干涸的暗黄大地上，四周都是星空的背景，没有上下之分，只有在缓慢变幻位置的群星，这意味着孤岛依然在缓慢朝前飘移。
“在神界出生，我却是第一次认真的踏足外海。”月暮不仅感叹到，在这充满未知的世界，没有强大的神力傍身，只有完全混乱的星脉，不知道在这里使用神力会有什么后果？
“如非必要，不要动用神力。”苍出声提醒道，“这里星脉太乱，加上断裂的星脉和星云残骸，冒然使用神力恐怕比在六界内的混乱区使用后果更可怖。”
“你说这岛上有牵引你的物事，如今离得这么近，可是有了感应？”月暮断了使用神力的念头，转而问道。
苍摇头。
“很遗憾，到了这里，所有的感应都消失了。”她朝前方携刻着“虚空殿”三个大字的巨大建筑群前进，失去了结界的遮蔽，虚空殿的暗蓝轮廓在幽深的星空背景中更加醒目。
只是孤岛看着小，不能使用神力的情况下，却须得两人必须步行前进。
而虚空海的危险确实名不虚传，潜伏在黑暗中的怪异生物渐渐显露出它们的身影，紧紧贴在孤岛边缘，只露出一排排幽绿的小眼睛盯着两个神族。
但孤岛结界虽然消失，岛的边缘却依然残存着一层防御机制，令这些个子巨大的异族只能贴着无形的防御张望，无法进入。
孤岛在漂流中偶尔会颠簸一下，似乎是遇到了虚空海中的暗流，偶尔也会持续一天时间的强烈震动，让人无法站立，只能伏帖在地面紧紧抓住地表突出来的石头，等待强震的过去。
苍猜测这种时期应该是遇到了虚海中较大的乱流，只是为何乱流没有侵入孤岛本身的空间却是一件令人深思的事情。
月暮一手握住苍的腰，一手五指抓地，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中，唤月身体内的妖性被激发了出来，因此他的一个手直接变成了爪子，能更好的固定住他们的身体。
但是比起这些暗流的威胁，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却在远离六界之后凸显了出来。
※※※
那就是作为神族的他们，在离开六界的范围之后，可吸收利用的神力越来越稀少，孤岛四周及虚空外海中的星脉驳杂混乱，不如六界星脉纯净，并且虚空星脉中蕴含了暗流的力量，极大的阻碍了他们对神力的获取，照此趋势，神力枯竭之日，唤月与少雁的身体没有神力护持，直接暴露在虚空海中，会直接被力量序列差挤压而死。
难怪神魔交战数十万年，战场却极少蔓延至外海。
因为神族对星脉的控制力将在这里被最大削弱。
而走了大约五六天，才靠近一些虚空殿。
但是，后悔吗？
月暮问自己。
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天地茫茫，星脉幽幽，却只有自己，陪着苍走到了最后。
“月暮，你脸色不太对，”苍停止了前进的步伐，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星脉黯淡，元神削弱。”
“这里，可用的星脉太稀薄了。”月暮看到苍关心自己，心底一股暖流升起，“我没事，我们还是继续朝那里走吧。”
与苍相比，月暮消瘦得很快，就连唤月亦在体内询问，是否需要他来掌控身体，让月暮回归他的元神里温养，却被月暮拒绝了。
在虚空外海，不停地往外飘的孤岛上，离六界已经太远，此刻的月暮如同离了水的鱼，渐渐的显露出他的虚弱起来。
不知是因为吸收了星暴的缘故，苍倒没有出现月暮的这种情况，但她却不相信月暮的说法。
她态度强硬的扯了月暮坐下，换了少雁出来，让月暮从少雁体内吸取一些灵气。
“解开我身上的魂术。”苍说道。
月暮摇头：“你现在神魂虽然开始重新凝聚，但依然未稳。”
“我不想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你消失在这里，虚空海的星脉中杂志太多，并且还带有暗能量，它在慢慢侵蚀你的神魂。”苍微眯着眼，看到虚空海的星脉连入孤岛，消失于月暮体内。
“我终于知道，为何神族止步于虚空海，因为这里的星脉，都带了毒，能侵蚀神魔两族的毒。”月暮勉强露出一丝笑，“但是幸好，你没事。”
苍心中一凛：“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
“为何害怕，你本就是天地间最强的神祇，你本就能战胜这天地间的一切困境。”月暮诚心说到，在他心中，苍就算如果魂飞魄散，附身于人，都保留着她的本质。
“我……”苍欲言又止，看着月暮纯净的眼眸，她意识到，无论她如何被苍龙控制、如何与圣兽为敌、如何沉沦星海、如何附身于人，都始终有那么一两个人在默默的守护着她，信任她。
我……并不孤单。
※※※
与此同时，遵守约定时间出关，却在人间遍寻不到苍的诀澜身上魔气再也无法抑制的迸发。
“是虚空海……”被他捉到的苍炎大陆小术士颤抖地说着数月前发生的事情。
耐心听完陈述，诀澜随手将小术士丢开，结了法印就朝孤岛曾靠岸之地而去。
大陆边缘上，诀澜施展回溯之术，看到苍与月暮进了星暴之后，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朝虚空海外追了去。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神裔（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