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疯子的模仿》危岛岚

6、光和影子

　　黑子领着赤司回到了家里，他直接走进了卧室，连鞋子都忘了换，把从山上带来的土踩了一地板。赤司看着被黑子故意弄脏的地板，只是摇头笑了笑，客厅桌子上摆着隔夜茶，颜色越来越浓黑，茶味却依旧不减。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被刮进来的风吹的微微摇晃着。屋子里的空气透着苹果酒味，闻一口都会微醉。
　　“黑子，你快点洗洗睡吧。”赤司进来推推他。
　　“赤司君，抱歉，我还不困。”
　　“那么晚了，我说你再不睡天就亮了。”
　　“没事。”
　　“那我关灯了？”
　　“麻烦你了。”
　　赤司只能一按按钮关了灯，把沉沉的黑暗锁进卧室里。黑子依旧定定的坐在床上，一动都不动仿佛凝固似得。赤司问他什么问题，都只能得到几个字的回复。
　　“黑子，别折磨自己了，我真的看不下去啊！”赤司终于开始喊起来。
　　“没事的，赤司君，别管我了，你睡吧，我就坐一会。”
　　“黑子！”
　　“我没事。”
　　“好吧…”赤司不想再劝固执己见的黑子，只能由他而去，躺在了床上。
　　半小时后，黑子才乖乖躺了下去。赤司欣慰的笑了笑，把全部被子都盖在他身上：“睡吧，很晚了。”
　　“赤司君不盖？”黑子问。
　　“不冷。”
　　“不行！会着凉的！”黑子又把被子分了一半给赤司，“晚上有冷风…”
　　“黑子，你不听我的吗？”赤司加重了语气。
　　“赤司君，你怎么了，说这句话很奇怪啊？”黑子有点不解。
　　“没什么！”赤司生怕黑子会怀疑什么，马上连声说到，“对了，我明天要回家一趟，你要不要……”
　　“真的么？正好明天晚上我去找火神君。赤司君也该回家看看了，毕竟放着那么大的宅子没办法安心。那么，我休息了，赤司君晚安。”黑子说着翻了个身一闭眼就睡了。
　　赤司一听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真心想把那个男人的眼睛用刀子剜了。他看着黑子似乎还没进入深睡状态，又不敢骂出口，只能在心里无数次的谴责黑子这个千年罕见的痴情影子篮球员。赤司感觉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在黑子面前根本没办法发作。他不知道火神要给黑子泼多少次冷水才能让他彻彻底底死心，尤其是那句“人死了心都不会死”让自己已经提前做好了死心的准备。
　　“或许我和你一样都在做无用功？”赤司实在太困了，问了自己这样的话之后，来不及回答就开始和周公尽情约会……
　　“青峰君！”
　　熟睡中的黑子意外的梦到了事故现场，他猛地从梦里惊醒，冷汗直流，看见赤司依旧酣睡如泥，于是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没想到赤司居然也在说梦话，嘴唇轻轻开闭，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楚。黑子感觉自己没必要偷听他在讲什么，只好继续睡下去。
　　清晨的阳光分外刺眼，赤司是被阳光逼得不得不爬起来的。他埋怨自己昨晚为什么不拉窗帘睡，正要爬起来，发现旁边的黑子早就不在了，那半边床被铺的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居然没把自己弄醒。赤司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看见茶几上的隔夜茶都被倒掉了，杯子洗的干干净净，被换上了一杯新泡的咖啡，连地板上的泥土都打扫了。窗帘都被拉开，窗户是打开的，玻璃杯里还插着一只白色的马蹄莲。
　　“看样子他已经恢复过来了。”赤司暗笑着走进餐厅，桌子上是黑子买的牛奶和面包片，旁边还有他留下来的字条:“ 赤司君，起来了快点吃饭，门只要关好就可以。我有点事要出去，找我就打电话。”
　　“天啊，你别说今晚又要去疯子家里！”赤司叹了口气，坐在桌子旁边消受着黑子带来的早餐。牛奶有点冰，赤司喝进肚子里有点不舒服，又不愿意加热。原来在家里习惯了被仆人侍奉，每天都有精致可口的食物，这一次轮到自己折腾早餐了，他突然就懒下来不愿意动。
　　黄濑醒来后，看着火神躺在自己旁边，开始对着他的脸傻笑起来。火神被笑声惊醒了，还想继续睡下去，但是黄濑肯定会对他各种干扰不让他休息，毕竟他是疯子，不能奢求他做出和常人一样的事情。
　　“坐好不许动。”火神说着把黄濑的衣服整理好，用梳子把蓬乱的头发梳理的服服帖帖，再拿块毛巾仔细擦掉他脸上的灰尘。黄濑乖乖的坐着，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享受着火神的“服侍”。
　　“如果没有疯，黄濑是多么完美的人呢。”火神在心里低声叹气，为他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轻轻吐出一句“好了”之后就站起来去厨房准备新一天的食物。
　　穿戴整齐容貌干净的黄濑还是坐在床上，顺手拿着火神的篮球在地上砸来砸去，看着篮球滚出门了，就继续放声大唱着自己的无节奏乱歌。火神在厨房听着，想关了门，又怕黄濑到时候喊自己会听不清，只能埋头忍受着人工噪音。他是疼爱黄濑，但是不代表他就能接受疯子的一切，比如那些歌曲。但是火神又希望黄濑这样唱，至少这代表着黄濑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他宁可天天听噪音听到失聪也不愿意看着黄濑整天蹲在角落里垂泪。
　　唱归唱，只是火神犯了个致命错误就是忘记关窗户了。他刚从冰箱里取出几只西红柿，被黄濑吵得忍无可忍的邻居马上狠命拍起他家的门来。
　　“开门，开门啊！”
　　“来了来了…”火神心里暗暗叫不妙，只好扯下围裙跑到门口去。
　　“你家的疯子又开始唱歌了，吵得我家老公睡不好！”门口那个叉腰立眉的小女人烫着一头狮子一样的卷发，张着血红大口骂，“你知道么？你的疯子很扰民啊！”
　　“对不起对不起……”火神知道这种女人是母老虎中的上品，根本没办法招惹，只能低声下气妥协。
　　“你咋不把他送到疯人院去呢！”
　　“对不起，可是他离不开我啊。”火神忍住内心的火气继续低声道歉求情。
　　“早死早好！”女人恨恨的嘀咕一句，想转身离开，可是火神的怒火再也没办法被压制下去直接爆发了，冲过去揪住女人的领子按到墙上怒气冲冲的逼问：“你刚才说了个什么？你是在诅咒黄濑对不对！”
　　黑子不在，火神发现自己特别容易动怒。
　　“咋了！不服…”女人有点惊慌失措，还是强硬的回答着。
　　“我告诉你了，他吵你我就认错了，你要是这么说他，你别怪我了……”火神说着刚想发作，女人突然就大声喊起来“老公！快点来救我啊！”
　　火神马上慌了，他知道女人的老公是开酒馆的，是这条街著名的惹不得，一身健硕的疙瘩肉让别人侧目相视。他想马上放手，结果隔壁的门直接被踢开，男人冲出来把火神就是一扯：“你要干嘛？找死了是不是？居然敢动我的女人！”
　　“谁让这个悍妇骂黄濑凉太的，活该！”火神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服输，放开女人抱着和男人决一死战的念头和他开始在拥挤的楼道里打起来。两个人势均力敌，火神超高的个头加上打篮球练出来的肌肉，对付这个男人还是在行的。两个人扭打起来简直就是一场人造地震。
　　“我让你狂！”男人挥动着拳头朝火神砸过来，火神直接躲开了，然后扳过他的胳膊就是往内拧，男人想挣扎，无奈火神的手劲也不小，死死抓着他不放开。女人吓得大喊起来，希望有人搭把手帮忙，没想到火神屋里的黄濑居然听见声音冲了出来，看着两个人打架先是愣了半天，然后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居然直接把肌肉男人推倒了。男人的头撞在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喊，火神甩了甩酸疼的手臂，马上一推黄濑，“黄濑，快回去！”
　　“让你们欺负我的小火神！”疯子站在地上看着他们怒吼着。火神感激又紧张的看着黄濑，没想到疯子的力气居然那么大，两个人估计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他清楚黄濑目前的处境比自己还危险。
　　“我杀了你这个疯子！”女人说着扑倒黄濑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不放，黄濑疼的大喊一声根本没办法挣扎，身后的男人看着火神要上去帮助，立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火神，任凭火神手腿乱蹬也绝对不松手。火神心急如焚，嘴里乱喊着看着自己的黄濑被女人折磨却不能上去帮助，想挣脱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呃…小火神…”黄濑困难的呼救着。
　　“别喊了吧！”女人狞笑着，却感觉后面一阵寒冷，似乎有人逼近了，她猛地一回头，只见一个穿黑色上衣的男孩一把拧过她的手扒开……
　　“见鬼了！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女人吓得松开了手，连着后退了几步。黄濑长出一口气，立马瘫坐在地上捂着红红的脖子晃动着头。
　　“对不起，我一开始就来了。”黑子解释道。
　　“黑子？”火神看着那个男人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过去，抱住自己的力道轻了一点，于是挣开他直接一个抬腿准准的踢到了男人的头上，篮球鞋把男人的头戳出一条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男人痛的放开了手，火神又是连续两腿直踢在男人的小肚子上面，男人疼的哇哇乱叫，蹲下来捂着肚子不敢再动弹。
　　“识相就快点滚！”火神冷冷地说。
　　“是…我们马上走…我们再也不会了…”男人忍痛站起来抱住女人踉踉跄跄的挪进了家门，然后狠狠把门关上再也不出来了。火神定了定神后，先过去把黄濑扶着站起来，然后对着前面的人轻轻说了句“黑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来了，局面就很麻烦了。”
　　“火神君，你何必？”黑子淡淡的说，“以后再别闹事了，我不可能随时赶来。而且，就算我来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青峰君知道，我以前根本不会打架，只有他们帮我打架的份。”
　　“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完蛋了！”火神感激的说，“进来坐会吧！”
　　“我本来就是来你家的！”黑子有点好笑，但是一阵淡淡的悲哀涌到了心头。他和火神的关系不知从何时开始居然变得如此生硬，“火神君，你没事吧。”
　　“没事，但是黄濑……”火神果然放不下旁边的人。“他的脖子红红的呢…”
　　“小火神！黄濑没有事情！还有，谢谢前面这个小弟弟！”黄濑站的直直的，对着黑子一鞠躬。
　　“真乖！”黑子心里苦苦的，但是依旧拼命装出一副欣慰的笑脸。他也不想纠正黄濑的认知错误，只要他愿意，弟弟就弟弟吧。
　　“火神君，黄濑君治疗的如何？”他问。
　　“他们说黄濑的智商目前仅仅停留到了普通三岁小孩的阶段，相当于说话期，大脑思维还是混乱的，除了我之外，他不认识别人，不会进行常规思考，多数时候只是在不停的重复无目的的活动和念叨无意义的话，偶尔能稍微正常的说几句，可是听懂话还是很费事，除非做他能理解的动作。而且他的记忆很短，只能记住一个小时之内的事情和人。但是我特别纳闷他怎么就能把梦记的清清楚楚，几乎能表述全面！”火神说。
　　“或许黄濑君也活在梦里。”黑子幽幽的来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