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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时间的脉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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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过来,银杏叶实在是漂亮。那种并不刺眼的黄,带着软软的触觉,在风吹过来的时候,缓缓掉下几片来。
我在操场边上等石莲同志从理科班重重的习题中突围出来,然后在这个乒乓球台边和我汇合。
我焦急地等着,手里拿着快融化的冰淇淋。我看见阿莲穿着校服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笑,她说:“悠悠,我们班考试全考到西安了。”我一急,手里的冰淇淋就掉了。啪一声,在水泥地平坦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很明显的印子。
我拉住阿莲,快哭了:“阿莲,我高考失败了,我没有去成西安。我留在了四川。阿莲,你说魏莱如果不在我身边了,会不会就不爱我了?”
我抬头,哪里有什么阿莲?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我面前,她笑语盈盈的,可是面目那么模糊,她说:“你好啊,请问高三8班在哪里啊?我是新转来的。”
我知道她是谁,我不要把她带到魏莱的身边去。我不要。于是我转身就跑。使劲地跑,后边没有人追我,可是仿佛比有人追更让我害怕。
书上说:梦里行了千万里,醒来还是在床上。
是的,我做了个很真实又绝对荒谬的梦。梦见了我和魏莱的最初和最后。佛洛依德说得对,梦就是人的欲望。这么些年了,我的确还是沉溺在那个故事里不肯自拔。
还有石莲,我很久没有去看她了,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在那么冰冷的地下一个人,该多么孤单。
我记得她我们整个高中三年,从文科楼到理科楼的距离是84级楼梯和103块板砖,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我的教室外等我,等着我得意洋洋地给同学讲高难的数学又或者教人家怎么把英语单词记牢。然后我们会一起放学回家,虽然同行的路程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我喜欢她挽着我,靠着她暖暖的身体,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温馨的朋友。
可是,这个朋友,两年前,在一次自助游当中跌下了河中。她会游泳,可是背上背着很重很重的露营的东西——她一向烂好人,帮这个帮那个——为了方便背和省力,她老实地把环在腹部的那个背包扣给扣上了。掉下去的时候,她的一行去的朋友说,她很怕。她叫着男朋友的名字,然后撑了几分钟就被河水吞灭了……
我很久不曾想到这个朋友,这个朋友,这个朋友……
昨晚乱七八糟却清晰明了的梦,石莲回到了我身边。她的笑那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