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绿色》夜夜难眠

14、第十四章

　　邰严清坐在边上好一会了。

　　这家酒吧就开在他家门口，他没事就会进来逛一逛，抱着兴许会有什么艳.遇的可能。荣弦矮身进来的时候，他以为终于来了个能入眼的对象，结果下一秒灯光就映照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对方探索的神态和他半小时前一模一样。

　　从期待到失落。

　　“你想干什么？”邰严清拦住快要浇下的冰水。他本来隐匿在一旁看戏，看在戚耀的面子上，才不得不站出来管这场闲事。

　　“当然是教训他。”

　　“算了吧，他就是喝多了，眼神不好使。”

　　“你喝多了吗？”对方问。

　　“没啊。”

　　那杯冰水浇到了邰严清的头上，等反应过来，已顺着脖子淌进了秋衣里，半截身体都是透心的凉。牙齿咬了又咬，他才没在大庭广众下喊起他在马尔代夫度假的妈妈来。

　　低腰裤显然因为之前被拒绝的事对他怀有嫉恨，报复完抹脚就溜了，矫健得很，看不出躲哪去了。

　　邰严清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毛巾，恨恨地擦着脖子。

　　“帅哥，刚刚多谢。”荣弦撑着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发现他长得还挺顺眼的。

　　“不用。”邰严清刚吃了亏，对他没什么好态度。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觉得呢？”

　　“想不起来，应该没有，我记性很好的。”

　　“……”

　　荣弦清醒了没多久，忽然一副要吐的表情，邰严清将他抬去卫生间，等他吐完，整个人差不多已经是团烂肉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反复重复着类似银行卡号的号码。他发信息给戚耀，让他赶紧过来领人。

　　那边回了他两个字：“没空。”

　　邰严清威胁道：“那我今天直接把他丢这了？”

　　那边平静地很：“随你。”

　　邰严清真是服气，他当然不会真把人丢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最后又来跟他问罪怎么办。没法子，只好先扛回自己家。

　　将烂醉的荣弦扔在在客厅的沙发上，邰严清又给戚耀打电话，“你到底来不来？孤男寡男的，要是兄弟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自以为自己说得够严重了，结果那边还是淡淡地，“困了。”

　　说着就挂了电话。

　　真是绝了。

　　邰严清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平心而论，那是一张清纯漂亮的脸，你能想象他骑着单车在秋天的晨雾里穿行，或是夕阳下和那些打篮球的孩子们走在一起，又或是在课堂上打瞌睡的模样……唯独很难想象他会在夜店这类场所如鱼得水地游走。

　　算了算了，邰严清叹了口气，带都带回来了，就当做好事吧。

　　……

　　荣弦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努力回想昨天经历了什么，他的记忆只持续到他进酒吧，其他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照目前的情况，他很可能是找了个新男人过夜，而这个男人比较穷，在外面开不起房，把他带了回家。

　　“醒了？”邰严清咬着三明治进来，穿着件金碧辉煌的花衬衫，仿佛在身上栽了棵摇钱树。

　　荣弦看得眼睛疼。

　　他不知道自己昨天究竟是怎么看上这家伙的。

　　“外面有早餐，吃完了就走吧。”邰严清说。他昨天好心把床让给他睡，自己睡了一晚上硬沙发，这会腰正痛呢。他非得让戚耀好好赔偿他不可。

　　荣弦穿好衣服，下了床，他发现这间公寓比他想象中大，占据一整面墙的巨型酒柜格外显眼，他忍不住走过去看了起来，“这些都是你的？”

　　“那当然。”邰严清露出自豪之色。

　　荣弦收回之前对他是个穷鬼的判断，改成了比较抠的有钱人。

　　难得碰上观光者，他非常大方地给他介绍起了各类酒的品牌历史，口感特点。滔滔不绝。

　　荣弦对这些没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上面的密码锁。玩多了解谜游戏的后遗症。

　　“你生日多少？”荣弦问。

　　“0926你问这干嘛”

　　密码错误。

　　邰严清总算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很放心地说，“随便试，反正你不可能猜的出来。”

　　话音未落。

　　咔哒。柜子在他面前打开了。

　　“你试了什么？”邰严清懵了。

　　“我生日。”荣弦说。

　　“你也1012？”

　　“还有谁也1012？”

　　“……”

　　放在客厅里的早餐是三明治和煎鸡蛋，荣弦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目光刚从煎鸡蛋金黄色的裙边擦过去，身体已经到了门外。

　　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说了句好走不送，门板从他面前合上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不要这么绝情。

　　荣弦摸出口袋里还有点电量的手机，10点多了，上午的课眼看来不及了，“哥们，待会帮我点下名。”

　　他找了班里关系还算不错的男生，对方很好说话，明码标价，30块。

　　这年头交情都是用来收割的。

　　荣弦从电梯出来，发现小区楼前停着辆熟悉的车，车子可能有相似的，驾驶座上的人却很少有雷同。

　　“你怎么在这？”荣弦更想问的是，他怎么知道他在这。

　　这没道理啊。

　　戚耀帮他开了车门，“上车。”

　　荣弦不肯上，“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戚耀抬了下眼帘，“你同学告诉我的，怎么了。”

　　同学？

　　荣弦没听明白，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似乎是编了个去同学家住的瞎话，他再想想，于是又想起了什么……该不会他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吧？

　　“没课的话，待会陪我去医院吧。”戚耀眼中闪过一丝悲怆，漂亮的脸仿佛凋零的花朵。

　　“那个……我昨天喝醉了，说的话不能当真的。”荣弦于心不忍。

　　“不，我早该去看医生了。应该谢谢你提醒我。”戚耀说。

　　荣弦上车陪他去了医院，送他进了诊疗室。在等待检查报告出来的时间，他都满怀愧疚。

　　“我不在意，真的，我昨天说的都是胡话。”

　　不在意才怪，荣弦已经想好跟他分手的理由了。开心。

　　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未谋面的保险箱。为了了却这桩心愿，荣弦借着送便当的名义，踏上了探访之旅。

　　具体地址是他从文件夹上看见的，上面只说B座20层，却没告诉他整幢楼都是一家公司。

　　荣弦在一楼就被拦住了。

　　“你好，请问先生找谁，有预约吗？”

　　“我找戚耀。”荣弦说。

　　前台原以为他是过来面试的大学生，没想到他竟直呼上头领导的名字，看他的神情一下古怪起来，“好的，请问您和我们老板是什么关系？”

　　“亲戚。”

　　前台小姐很不给面子，“可你们长得并不像啊……”

　　“远方亲戚，好了好了，你就说我姓荣，他会知道的。”

　　前台将信将疑地打电话去确认了，那边很快发了通过的信号。

　　前台小姐讨好地说，“我刚刚仔细看了下，发现你和我们老板长得还是挺像的。”

　　“哪里像？”

　　“还用说吗，鼻子眼睛嘴巴，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又不是他儿子。

　　荣弦没说话，笑了笑，抱着便当盒进电梯去了。到了20楼，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在电梯门口等他，一路领他进了办公室。戚耀还在开会，对方倒了杯水让他在这等一会。

　　荣弦问：“他还有别的办公室吗？”

　　对方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他，“只有这一间。”

　　“那就好。”

　　荣弦放心多了。

　　人一走，他就站了起来。办公室虽然不小，不过能藏东西的也就那几个，没费多大功夫，他就在柜子底下发现了黑色的保险柜，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呢？

　　荣弦兴奋地掏出小钥匙。

　　戚耀进来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对钥匙孔。

　　他对此毫无察觉，直到一双男式皮鞋忽然出现在他的跟前。

　　男人绕过他，在办公桌上找着资料，见他一动不动，转头说，“你继续。”

　　荣弦继续了，和他想象的金山银山不同，保险柜里只有一个小盒子，他拿起来摇了摇，感觉什么都没装的样子。他心里有些失望。

　　“里面装着什么？”

　　戚耀拿着资料夹，又从他身边绕了过去，“我的乳牙。”

　　荣弦立刻将那个盒子扔了回去，神经病啊，“你要和我分享的就是这个？”

　　“嗯。那是我最宝贵的隐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