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试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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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不要吓着了我的朋友！”弗雷德里克泰然自若地拍了拍那两只大型猫科动物的脑袋，安抚下它们燥动的情绪，无奈地向二楼震惊的兄弟俩摊了摊双手，目光中带着一点点恶作剧得逞时的狡黠，“还要看我其它的宠物吗？佐罗和兰妮已经算是它们当中最温顺的了。”
清辞挑了挑眉，打量着那两只在沙滩边优雅地蹲坐，同样瞪着一双大眼睛望向他的美丽生灵：一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仔细看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圆形的斑纹，不过没有多少色差，看久了会以为自己眼花。它们大约有一米七、八左右，长长的尾巴懒散地搭在地上，偶尔无聊地晃动一下。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对短短的耳朵，那对溜圆眼珠中的瞳仁忽大忽小地变幻着，黑黑的鼻头湿漉漉的，粗糙的粉色舌头时不时地从鼻尖上卷过，隐约露出的尖锐白牙，说明它们并不是完全无害的家养宠物————这是两只黑豹，准确地说，是两只本应生活在森林里的墨豹！
似乎觉得正在仔细观察它们的清辞并没有什么恶意，体型稍小一些的墨豹突然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摇头晃脑地从沙滩上站了起来，优雅地在沙滩边用来擦拭细沙的滤毯上蹭了蹭脚掌，然后一个纵身，轻巧无声地跃上了二楼，从宽大的栏杆间隙里钻了过去，站在了惊愕的清辞身边。
“荆…………荆梓！”寒潮生怕这有着尖牙利爪的肉食动物突然发狂，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只是小心翼翼地绕过荆梓身边，坚定地挡在了荆梓面前。不过，才不到八岁的孩子，从身高来说，就已经在身形矫健的墨豹面前吃了点儿小亏，而且，即使他再如何勤学苦练，也缺乏那种在实际对战中所慢慢形成的“势”，所以，墨豹根本就不把寒潮放在眼里，一扭身，已经绕开了寒潮。
不过对寒潮来说，败在那个狡猾的洋鬼子手里，还算情有可原，毕竟彼此生活的环境不同、所接触的知识面不同、阅历的深浅也有很大差异，那样都是可以通过时间来慢慢弥补的距离，但连这么只宠物都瞧不起他，就有些难以接受了！脸色乍青乍白，寒潮一咬牙，又挡在了墨豹面前，大声喝斥道，“你休想伤害荆梓！”
墨豹被寒潮陡然发出的气势惊得退了一步，然后相当愤怒地大吼一声，纵身就向寒潮扑去，弗雷德里克的警告与清辞的惊呼，几乎是同时响起！
“兰妮，不行！”
“寒潮！”
寒潮狼狈地躲闪，但仍被墨豹扑倒在地，墨豹经过修剪的利爪死死按在他的肩上，虽然并没有出血，但仍是陷进了皮肉里，疼得厉害！好在，墨豹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呲着牙咧了咧嘴，发出警告似的低吼，然后便退开了。
惊魂未定的清辞连忙冲过去查看寒潮的情况，见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并没有别的什么不妥，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寒潮身边，可就在这时，那只惹了祸的墨豹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动作！
它大大的脑袋在清辞的胳膊上蹭了蹭，伸出舌头很有分寸地舔了舔清辞的手，非常小心地没有让舌头上的倒刺伤到清辞，然后它就势往清辞腿边一倒，摆出一副四脚朝天、毫不设防的姿势，脑袋靠在清辞的手边，像只慵懒的大猫一样，在清辞的膝盖上蹭着耳朵与脸颊，泛着红光的双眼舒服地眯了起来，扬起前爪用爪趾间厚厚的肉垫拨弄着清辞的手，偶尔还轻轻地送到嘴边咬上两下，完全把清辞的手掌当成了它的临时玩具！
“喂…………兰妮是吧？这样很痒耶…………你这样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友好吗？”过了好一会儿，清辞才轻声地问道，见墨豹眯起眼睛似睡非睡的模样，与放大了的家养猫咪没多大区别，于是小心翼翼地从墨豹嘴里把沾满它口水的手抽了出来，伤脑筋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装作抚摸它的样子，把那些粘粘的液体抹在它嘴边和颈下的长毛上。
可是这样的动作似乎正对了墨豹兰妮的口味，它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很主动地把自己的颈子露了出来，全无防备地将这致命的弱点送到了清辞的手边。见它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清辞很快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却同时迷上了那种柔顺之下带着一丝坚韧的触感，顺势抚摸到了墨豹的胸腹部，而墨豹也相当配合地挪动身体，自己凑到清辞的手边，这种与小猫冲主人撒娇没什么区别的举动，终于逗笑了清辞。而躺在地上的寒潮，则相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墨豹没有威胁，他何苦白白送上门去让它警告？那个洋鬼子也不是好人！居然不提醒他！
弗雷德里克看着荆梓渐渐放下了戒心，与墨豹兰妮玩耍，并用那种方式处理兰妮的口水，不禁轻声笑了起来，不过，当他的目光温柔地望着荆梓时，却再一次被荆梓难得一见、与他外貌相符的纯真笑容所打动，这一刻，弗雷德里克相信，自己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荆梓，不带任何伪装、没有任何防备，那明媚的笑容、那清澈的眼神，都是弗雷德里克想要一直守护的目标！
用一生的时间来守护这样的纯洁，似乎并不是什么无聊的事情呢！弗雷德里克松了手，放开了被他按在原地的另一头墨豹，早就已经蠢蠢欲动的佐罗立刻站了起来，不满地冲他哼哼两声，然后迫不及待地蹭蹭脚下的沙子，也轻巧地窜上了二楼，轻轻嘶吼出仿佛带着一丝嫉妒的低音，加入到了一人一豹中间，努力把兰妮挤开，自己去享受荆梓的爱抚。兰妮虽然体型较小，脾气却一点儿也不小，见佐罗来抢夺原属于自己的“按摩享受”，立刻火大地一翻身，狠狠把佐罗给撞开了！
接下来，两头优雅矫健的墨豹，为了争夺被荆梓抚摸的权利，从二楼打到一楼，从会客区打到健身区，扑、咬、闪、挪、抓、滚、爬…………直看得寒潮不住地哆嗦，若是刚才那头雌墨豹兰妮，将这些技巧的十分，不，二十之一用在他身上，估计他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实战实在是太重要了！暗暗咬了咬牙，好吧！不就是住在这里么？不就是让这个讨厌的洋鬼子多一些接近荆梓的时间么？等我能够用自己的实力打倒你的那一天，我会证明荆梓只有我才有资格守护的！
“它们真有活力…………”清辞低声轻叹，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很难相信已经被人当做宠物来豢养的墨豹，竟还能保持那样充沛与旺盛的精力，仿佛没有自由的生活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们的野性与张狂！
“你真以为它们是我关在笼子里养大的么？”弗雷德里克从沉默不语的角手里拿过一条湿毛巾，在角惊讶愕然的眼神中仔仔细细地替荆梓将双手擦干净，然后递给他一杯刚刚榨出来的新鲜果汁。随手将毛巾丢回角手里的托盘，弗雷德里克在荆梓身边坐下，“它们才刚出生没多久，它们的母亲就被偷猎者打死了，像它们这样幼小、又是产生了毛色变异的豹，不会被别的母豹收养，任由它们留在自然界，只会成为被淘汰的牺牲品。正好那个时候，科研组里有一项新的研究成果，所以它们成了试验品。”
“试验品？”清辞蓦然一惊，刚刚对“科研组”升起的一丝好奇，立刻被这个词转移了，“你们用活生生的生命来做试验？”
弗雷德里克看不出荆梓神情里究竟是赞成还是鄙夷，但已经成为现实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样的华美词藻去掩饰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他低垂眼睫，他并不想砌词欺骗面前这个已经令他动了心的孩子，无论是好是坏，他希望能让他看到最真实的自己，然后再由他来选择自己是不是值得他付出情感。
“我刚才说过了，即使没有成为试验品，它们也是活不下去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它们一条可能的生路呢？”弗雷德里克斜倚在沙发上，将目光定格在折腾得累了，所以为彼此舔拭、整理长毛的一对墨豹身上，他害怕看到荆梓眼中的不赞同，“失败了，它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可若是成功了，它们就是这世上第一对有自主学习能力的野生动物，不必驯服，它们就会明白人类的意思，并由自己的意志来决定是否要服从或拒绝。无论是在对濒危动物的保护上，还是训练聪明的动物为人类服务上，这都会是一项巨大的进步，为什么要因为它们与我们一样有生命就放弃尝试？”
“那么…………它们这样…………算是成功么？”清辞并不是古板的卫道人士，对于克隆技术都并不反感的他，自然不会去为了应用于科学试验的生灵去愤世嫉俗，他不是科研人员，但他却多少能够理解那些人为了一个课题宁可不眠不休，也一定要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的顽固与执拗，所以，即使是把试验品由小白鼠变成面前这对美丽的墨豹，他一样不会感觉丝毫不对。
“一半一半。”见荆梓似乎并没有深究什么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弗雷德里克微微松了口气，苦笑着回答荆梓的问题，“你看到了，虽然它们并不是由人类饲养长大的，也保留住了它们本性中的狂野与不羁，但它们对人类却很友善，它们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绝不会主动表现出敌意，但若是惹它们不高兴了，它们也会攻击的。这与研究组之前希望达到的目标还有些差异，所以并不能算是完全成功。但至少…………它们活下来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的意思是在说它们像是修炼成精的妖怪？而科研组…………就是给它们开启灵智的修真者？”清辞眨眨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那对美丽的生灵，一本正经的表情，配合着他隐约含着笑意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令人喜欢。弗雷德里克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站在一边的角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他第一次看见少爷笑得这么…………失态，却也笑得那么开怀！
“你说是…………那就是吧…………”弗雷德里克摇摇头，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理解研究组的工作成果，更没想到这对墨豹会在荆梓的嘴里变成两只修炼有成的妖怪，可这么一想，却也觉得并无不妥，一笑过后，心动更甚————他何其有幸？能在茫茫人海里发现这样一枚与众不同的珍宝？
“啊！对了，差点儿忘记了！你等一下！我有件东西要给你！”见两只身形修长的黑豹似乎玩累了，懒洋洋地趴在健身区角落的柔软地毯上，清辞突然想起了他在家里收拾东西时专门放进行李里的东西，怕自己等会儿又会被别的东西吸引注意力，再次把那东西抛诸脑后，他立刻站起身，跑上楼去了。
弗雷德里克扬了扬眉，有些愕然，他知道荆梓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送东西给他，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不觉有些微微地紧张起来，荆梓为什么会拿东西给他？又会拿什么东西给他呢？
“洋…………师兄，你有什么东西拉在荆梓那里了吗？”寒潮带着些微酸的醋意，上下打量着弗雷德里克，不过这一次，他明智地按捺住了自己的敌意————在自己没有足以与对方抗衡的实力之前，表现出敌意无异于宣战与挑衅，此乃智者所不为。
“应该没有吧…………”被寒潮这么一提醒，弗雷德里克不禁也开始思索，难道自己真的丢了什么东西，然后落在荆梓那里了，所以他才说要拿东西给自己吗？有吗？自己有丢什么东西吗？
“喏，这个应该是你的吧？”一会儿功夫，荆梓从楼上跑了下来，摊开的手掌上，是一只弗雷德里克相当眼熟的深紫色天鹅绒首饰袋！
“这是…………”原本悠闲自在斜倚在沙发上的弗雷德里克，几乎一下子跳了起来！就连站在墙角仿佛千年老树一样的角，也大惊失色地险些冲了过来。
不过瞬间的惊愕过后，弗雷德里克并没有伸手去拿过那他早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首饰袋，只是用一种古怪里带着希冀的眼神定定地望住了荆梓，似笑非笑地又坐回了沙发上，带着些惊喜与诡计得逞时的狡黠表情，含笑问了一句，“这东西，你打开看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试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