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设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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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逃亡，但我却没有带着寒潮走太远，现在的资讯太发达，一点点事情都会闹得满城风雨，但基于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柳清辞”现在的长相，我也无须太过紧张柳家的搜索————我不得不小小地感慨一下，之前的自闭生涯，使我淡出了所有相关人士的视线，所以不会有谁还会细心到留下我的近期照片，当然，自闭时的我也绝不会配合别人留下这样的照片就是了。而顾青州、寒潮的母亲艾蜜儿、家里的钟点工沈姨以及那几个绑架我的人，已经没有哪个对我现在的样子有深刻印象的人还有命来描绘我的长相。因此，当我看着报纸上语焉不详的火灾报道，我并没有丝毫的诧异。
拉着寒潮走了整整两天，我们终于赶到了在临近的小城九宝山镇，这是一个宁静而极富田园味道的小镇。伪装成一个年少老成、在弟弟面前刻意扮演大人角色的好哥哥，我在街上的地摊上买了几件便宜的衣裳，租了一个小旅馆的钟点房，准备洗个澡换身衣裳，然后再做打算。坐在柜台后浓妆艳抹的老板娘，见怪不怪地打量了我和寒潮一眼，对我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报以诡异的一笑，收了钱便将房门钥匙递给了我，什么也没说。
潮湿狭小的房间怎么看也不值我付的钱，不过现在也不是穷讲究的时候，我皱了皱眉，咽下因为那种霉味而升腾起的反胃感，收拾好衣裳踏进了浴室————还好，这里小虽小，而且略显脏乱，但热水还是有的。
“寒潮，快去洗澡！”带着一身清爽踏出浴室的时候，寒潮正乖乖地坐在电视机前看卡通，听到我的话，他却没有动作，流露出委屈的表情，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瞪着我，“哥哥不帮寒潮洗澡吗？妈妈每次都帮寒潮洗澡的！”
眉尖一挑，我正在擦拭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沉默地望着他，蓦然涌上胸口的仇恨几乎烧红我的眼睛！妈妈？他的母亲艾蜜儿！那个介入我的家庭、令我母亲在如花青春中猝死的帮凶、那个与顾青州纠缠不清、合谋把我出卖给柳家那对兄弟的女人、那个在阴谋破产之后还要把我拉进地狱的胆小鬼！！！
寒潮，你怎么可以提起她？难道你忘记了，她已经将你丢下了吗？用她曾经对待你的方式来要求我，你觉得可能吗？
深吸口气，我眯了眯眼，努力说服自己，此刻的寒潮毕竟仍是孩子的事实，过去一把拉着他，毫不温柔地拖进浴室，调好了水温，便将他一个人丢在花洒下，甚至连衣服也没有帮他脱，转身踏出浴室之前，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寒潮，记得吗？从今以后，你是大孩子了，什么事情都得学着自己应付，否则的话，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保护哥哥呢？”
径直踏出浴室的我没有回头，当然也就没有看到寒潮委屈的小脸上，因为我的话语所流露出的一抹坚定与豁然，他咬了咬牙，笨拙地脱掉自己的衣裳，然后用香皂抹遍全身，回忆着从前母亲替他洗澡时的动作与步骤，很快洗去了身上的尘埃、汗渍与河水中的其他污垢，然后关掉水阀，裹着大大的浴巾钻出了浴室。
我瞟了一眼落汤鸡似的小人儿，没有动作，而寒潮则是犹豫地偷偷瞄瞄我，然后自己在新买的干净衣物中挑选，不大一会儿，他就自己穿好了衣服，清爽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哥哥，寒潮一定会快点儿长大！然后努力保护哥哥！就像哥哥保护寒潮时一样！”
他坚定而认真的语气几乎令我失笑，可随即，莫名的黯然涌上心头————就是因为他如此单纯而执着，所以才能吸引那个人的所有目光，即使是在他身死之后，仍会为了他的遗愿而设下那五年之局，让我一步步踏进他的陷阱…………
“寒潮真乖…………”半跪在地上，温柔地将孩子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我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然后正视着他的眼睛，极认真地说道，“是哥哥没用，哥哥的身体不好，担心保护不了你多久，所以才对你那么严厉，寒潮，哥哥也不想这样，但是，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是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你明白吗？”
小小的孩童似懂非懂地眨眨眼，他不是太清楚我的意思，他毕竟只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不过，他至少已经明白，以后的日子里，再没有谁可以让他撒娇、让他任性了，他伸手用力地搂紧我的颈项，坚定地回答，“寒潮一定会保护哥哥的，无论是谁想伤害哥哥，寒潮都绝不会放过他！”
“真的吗？寒潮，为了你自己和哥哥，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吗？你怕不怕痛？怕不怕累？怕不怕苦？”我设下言语的陷阱，等待着这个乖巧温顺的猎物自己踏进承诺的圈套。我也不想这样，但这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寒潮将来会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得看我是不是可以彻底收服他，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他拥有可以轻易制服别人的武力————尤其是这个“别人”，很可能是我自己的时候。但我的体质已经注定我无法接受太过挑战人类极限的运动，自己去学习防身术实在不太现实。在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可信的人手、在我还没能弄到足够的金额来保护自己之前，我又需要武力的保护。除了利用寒潮，我想不出目前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之所以选择在九宝山镇停留，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里有一家小小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医馆，虽然现在那家泓威医馆名不见经传，可在我前世的记忆里，却清楚的知道，八年后，会有一个名叫杨震的男人，从这里走出去，然后在黑白两道中间左右逢源，建立起自己的庞大势力，最后成为一家跨国保全公司的总裁，而他的师傅，就是现在医馆里那个看起来猥琐不堪、成天只知道喝酒、看A片的死老头！
这个杨震，也是那个人为数不多、能被他称之为“兄弟”的其中之一。前世————暂且称我已经经历过的那段过去为前世吧————我因为那个人的关系而与杨震有过几面之缘，偶尔从他嘴里听到过关于他与那个人结识的经过，也知道了他的师傅有一个很古怪的癖好：欺负小孩子，越是长相可爱、性格倔强、在拳脚方面有潜力的小孩子，死老头就越是喜欢欺负，当然这种欺负，其实是在为他们将来学习正规的武术打基础，哪个孩子越能坚持，就越能得到好处。
杨震与那个人同龄，比我大四岁，现在应该是十二岁的年纪，而据他的回忆，这个时候的他，正是对他的师傅满腔怒火，恨不得找个机会痛扁那死老头一顿的时候，直到两年之后，他才彻底明白死老头的用心良苦。现在，正是我把寒潮送去给他做师弟的好时机！
那个人————独孤长空，再次想起这个名字时，心痛依旧，但却不再难以忍受，先夺走他的恋人，再斩断他的羽翼，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便是好戏上演的时候！他的恋人可不再是能够被他轻松压倒的柔弱少年，而他的兄弟，也不会因为困苦时曾受过他区区三五万的好处而对他死心塌地————多有趣？我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呢！
“嗯！寒潮什么都不怕！只要哥哥觉得寒潮可以做到！寒潮怎么样也不会放弃！”柔软的小小身躯整个依偎在我怀里，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让我暂时忘却了我们之间的仇恨，温柔地亲吻一下他的额头，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接近那个死老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收拾好乱七八糟的东西，伪装着小小的行礼包，然后带着寒潮直接踏进医馆，用好哥哥的嘴脸，请求那个死老头为寒潮身上的淤青上药，然后在寒潮隐忍的呻吟声中，我胡编了一套父母双亡、前来寻亲，却得知亲戚早已离开这里，再没有丝毫线索可寻的可怜身世。
死老头倒也上道，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总在寒潮身上左瞄右扫，似乎极满意寒潮的资质，上药时更是故意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见寒潮咬紧牙关，硬是不叫不嚷，更是眼冒精光。之前对我的不理不睬，到最后肉麻露骨地询问我是不是想在这里住下，然后拍胸脯夸下海口，一切交给他就行，然后便忙不迭地冲出了医馆的大门，只留下我和寒潮，与已经拜在他门下好几年的杨震大眼瞪小眼。
“这点小伤也需要上医馆？哼，真娇气！”杨震冷哼，斜眼看了我和寒潮一眼，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曾挂在脸上，他这个模样，可与前世我见过的样子相差太远了！如果不是曾听他自己提过出去闯荡的生涯令他与幼时的自己判若两人的话，打死我也不相信，前世那个总是带着暧昧笑意、无论对什么人都和和气气、极好说话的“笑面虎”，与眼前这个一脸冷傲、脾气乖舛的少年是同一个人！
“是是是，我弟弟娇气，你不娇气！既然你不娇气，不知道刚才叫得那么大声的人是谁哦？你啊，还不如我弟弟呢！”我毫不客气地与他针锋相对，我与寒潮踏进医馆的时候，死老头正在“调教”杨震————用针在他的身上练习针灸之术，当然，那些疼痛都是死老头故意让杨震感觉到的，而这样的练习，不仅能让杨震迅速领会哪些穴位会让人产生怎样的感觉，更可以提高杨震对痛感的适应力。可在现在的杨震眼里，这大约是每日一次的折磨，他会惨叫，固然是真的疼痛难当，不过更多的却是夸张，不过是为了让死老头因为忍受不了他的噪音而早点结束而已。
“你…………你知道什么！”杨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那死老头的手段，那是这点儿淤青红肿能比的？别说是你弟弟，就是你也一样受不了！”
我眼珠一转，望了一眼寒潮，“你连我弟弟都比不上，凭什么和我比？把我扯进来算什么？寒潮，你怕不怕刚才那个老爷爷？”
寒潮咬了咬牙，思索了几秒钟，用清脆糯软的声音回答道，“不怕！寒潮不怕！那位老爷爷虽然刚才很用力，可是他有告诉寒潮，这样才能让身上的青肿消得更快！老爷爷是好心，寒潮才不怕呢！”
“哼，吹牛谁不会！有本事你去叫那死老头也照样给你来段一样的特殊照顾！”杨震依然嘴硬，但目光中已经隐约流露出异样的色彩————看来他也想到利用寒潮来减少那死老头对他的“摧残”了，他才十二岁哪！居然已经有这样的心机了吗？看来，能和那个人成为“兄弟”的，的确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哪…………
“我为什么要与你赌这口气？即使我赢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啊！”寒潮眨了眨眼，突然很是机敏地回敬了杨震一句，立刻将杨震憋得说不出话来。在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向寒潮做过示意了，这话也是我教他的————当然，之前在死老头那么刻意的用力揉搓时，咬牙忍耐，也是出自我的受意。
“你…………我看你是胆小了吧！”杨震沉不住气地瞪了寒潮一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某个陷阱。
“谁胆小？不就是让老爷爷用针扎几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寒潮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我只是看着没什么好处才不想去试的！”
“那你要什么好处？”一门心思想压倒寒潮气势的杨震，终于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与寒潮杠上了。
“你有什么好处值得我去挨那些针扎？”寒潮狡猾地一笑，根本不与他正面交锋。
“你…………你…………好！要是你能一声不吭地让那死老头扎完八十一根针，我就向你认个‘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你说向东，我绝不向西，你说一，我绝不说二！怎么样？”完全被那种遭人蔑视的愤怒不甘冲昏了头脑，杨震终于彻底掉进了我与寒潮联手为他挖好的陷阱。
“这可是你说的哦！当然，如果你说话不算数，我也拿你没办法。”寒潮照我之前的吩咐嗬嗬一笑。
“我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杨震大吼。
我则朝寒潮比了比大拇指，寒潮脸上露出纯粹的喜悦，笑容明媚得如同春日的朝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设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