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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别打她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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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中部地区丘陵地带省二级城市的一个小镇,柏油路穿过起伏的翠绿的茶山,烈阳当空,路边的香樟树树叶和灌木从随着热风沙沙的响,时不时一辆货车或者拖拉机开过,留下一阵灰烟,也留下发动机远去的喧嚣。
一辆破旧的小巴车从尽头驶来,停在了一条分叉路口,门"嘭"的一声向一边折叠打开,一位少年走了出来,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
司机跟他一起下车,他走到拉开了车后面的行李箱,接着他身后的少年就将上半个身子探了进去,伸手提出了自己的行李。
司机的白衬衫发黄多皱,一会儿的日晒就将他弄得满头大汗了,少年拿出了行李,他很快用力拉下关上了车箱的门,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车继续前进驶离了路口,少年皱眉伫立,抬袖擦汗。
他面对的是一条黄色的土路,路上铺着的鹅卵石已经陷了进去,沿着那条路下去是一片村庄,白色瓷砖的楼房零零落落的排列在路的两边,房边上都带着围着栅栏的菜园子。
少年很高,削瘦,穿着绿色的T恤,胸前印着简单的图案和品牌标志,他腿也很长,浅蓝的牛仔裤刚到鞋帮。
少年望了一眼定神之后,推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他的出现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多是家门口结追着跑着的小孩子。
也许是少年太清秀,也也许是他的打扮太时髦,也或者是他行李箱的万向轮滚过鹅卵石路打破的平静……总之,他经过的每一幢房子,看到了他的人目光都会不忍心从他身上移开。
最终少年在一被红砖围起来的楼房前停下,他抬手,敲了敲掩上的涂着桐油的黄色木门。
没人来开门,他又擦了一把汗后,又敲了三下。
"直接进去就可以了,他们在打麻将。"
身后传来热情的女声,少年回头,看到了个女孩,与他年纪相仿,手里提着个装着冰棍的红色塑料袋。
女孩眉清目秀,她笑着看他,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少年正想说谢谢,却见她直接上前,推开了木门。
"进来吧。"
女孩给他拉开门回头看他,少年回神,提起了行李过了门槛,进了院。
院里多是水泥地,而没水泥的地方种了一颗香樟和桂花树,还有些盆盆罐罐的小花小草,只是摆得杂乱无章。
这是一栋两层的旧式洋房,红色已经裂漆的大门,门的锁孔上挂着钥匙,女孩上前扭动钥匙把门打开,少年便跟着一起进了去。
"你是易均城吧?"
往屋里走的时候少女问他,少年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回问。
跟着女孩穿过了摆放摩托车和自行车的前屋,进了大厅,头顶的吊扇嗡嗡作响,只见一群人正围着桌子打麻将。
"柳姨,冰棒买来了,也给你带了位客人。"
女孩笑着告知,把手里的东西塑料袋放到了桌上,打牌人的手纷纷伸了进去,开袋的同时还不忘对着少年打量。
"伯伯,伯母。"
少年小声的喊了出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尴尬,但伯母柳姨看了他清了他之后眼一斜,吆喝着继续出牌,只有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老实男子,他连忙起身,朝着少年抱歉的走了过去。
"吃吧?给你"
少年的伯父把手里的冰棒给了少年,可少年没接。
"不用,您吃。"
少年推辞,伯父欲硬塞,身后却传来了他婆娘冷嘲热讽的话。
"人家城里,看不上我们这没牌子的东西你就别殷勤了给自己丢脸啊。"
伯母的话让伯父的手僵住,他抱歉的看着少年,把冰棒放在了一边的桌上,拿过了少年的行李箱。
"我带你去房间。"
伯父说完将行李箱抗在了肩上,进了一边的房门,来到了楼梯间。
楼梯间有些暗,就一个已经掉漆生锈的铁栏小窗,窗打开,外面是菜园子。
少年跟着自己的伯父上了楼,楼梯台阶的水泥已经发黑,扶手跟窗上的铁栏一样,一个式样,掉漆,生锈。
楼上地面是地板砖,很土的深花色瓷砖,少年跟着伯父过了走廊,进了最后面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不大,9平米的样子,只放了一张单人床,床上放着一张叠的整齐的洗得发白的薄被子,和一个旧得脱线的枕头,一张小长桌,没漆,黄得发黑,桌上还有很多不平的刀痕,像是卖肉的屠夫用得不要了的砧板桌。
好在有一扇窗,也是铁栏,不过是合叶的木窗,向里面开的那种,房间里没有风扇,但门打开能有风吹进来,窗户向东,面对一片松林,所以此时还算凉爽。
伯父把行李箱放下,替少年打开了窗户,憨厚的模样带着内疚。
"委屈你了。"
"没有委屈的,您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跟你爸是亲兄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你伯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家,还希望你别跟她计较。"
"嗯,我不会当一回事的。"
"这就好,你先休息,待会下来晚饭。"
伯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走了出去,少年放下背包,站立打量了一眼他的新卧室,最后泄气的倒在了床上。
一路辗转让他累得很快就闭上了眼睛,从松林里吹来的凉风吹进窗户拂在少年的脸上,扇动了长长的睫毛,也吹干了他脸上的细汗。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那边的楼梯尽头床来了急促的脚步,而此时房间里的易均城怀里也多了一叠起来的被子。
床上的少年被脚步声吵醒,睁开眼,门口多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
门口的男孩皮肤黝黑,穿着床上少年曾经的旧T恤,满脸笑容。
"均城哥,是你吗?"
易均城定神,揉眼坐了起来,带着迷糊。
"嗯。"
"我,文化!你记得我吗?"
黑肤男孩走进了屋子,大大咧咧的在他床边坐下,挨着他,一脸热情,易均城听了点头。
"记得。"
"爸说你要来我都不信呢,结果你真的来了。"
文化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均城也因为感受到他的欢迎所以笑了。
"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我又没做什么。你下午有事吗?"
"收拾东西。"
均城指着地上的箱子,笑着回答,而文化看了一眼,却站了起来,还把他给拉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收拾的!干脆跟我去抓龙虾吧!"
"龙虾?"
均城疑惑,但此时却被文化拉倒了门口。
"是啊,上午跟他们在田里抓了田螺,下午就在钓龙虾,那些小孩跑过来说有个长得好看的城里人来我家了,我一想就知道是你了,所以赶了过来,果真就是你……"
文化激动得说着,均城都感觉到了唾沫飞到他手臂的凉意,想把手抽回来,却又不想抹杀堂弟的热情,只有开口。
"可我没钓过龙虾,不会。"
"没事我教你,你那么聪明,两三下就能知道。"
文化笑着看他,眼睛闪着崇拜的光,均城被感动,也无力拒绝。
被他拉着下楼,经过了打牌的客厅,伯母望着自己儿子带笑的脸在看到清秀的均城后拉了下来又继续老牌。
文化没心没肺没看到这个细节,而均城却有些阴郁,两人搭着肩走到了门口,就听到了后面的喊声。
"你们去干嘛?"
是之前带他进来的女孩,她笑着问他们,文化看到她脸上笑得更是灿烂。
"带我哥去钓龙虾,你去吗?"
"不去,会晒黑。"
"那我回来给你一半。"
文化笑着,跟她招手再见,两人继续往外走,出了院门,却见一辆摩托,文化走到了车边掏出钥匙跨坐了上去,掏出了钥匙,可均城却还在犹豫。
"上来啊。"
文化嘲他喊,均城却为难的皱眉。
"不安全吧?"
"哪里不安全?怎么你不信我的技术?"
文化挑眉,均城不是这意思,但他决定解释却显得自己矫情,所以狠了心也坐在了后面。
太阳把黑色的皮质坐垫照得发热,均城不舒服想扭动,可看到文化的淡然又不想表现得娇气,所以只有忍者。
文化转离合器踩油门,转弯将车开向了卵石路的另一个方向,摩托车\"突突\"的响震耳欲聋,发热的屁!?股还有鹅卵石带来的颠簸,均城手撑在背后抓着绑着绳子的尾架,全身都决得不舒服。
"你觉得锦湳怎样?"
文化问他,但声音被迎来的风,发动机的声响,还有颠簸的打乱,均城没听明白。于是凑了过去,头到了他耳边。
"你说什么?"
“我说你觉得锦湳怎样?"
文化又问,为了让他听到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不认识锦湳。"
"就是刚刚在我家的那个女孩子!"
"她啊,还可以。"
"别打她主意!她是我先看上的!"
文化又喊了出来,还偏头看了自己堂哥一眼带着抱歉。而均城听了他的话却笑了。
"我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