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之役(天神右翼同人)》叶纱华

119、第一百一十章

　　隔了快半个月，伊撒尔终于到学校报到，去的却不是神法，而是七天。
　　在这半个月里，我从卡洛那里拿来了米拉虫的解药，把他送到耶路撒冷城外终生冷冻，最后整顿了军队，和三剑客完善了计划，然后送伊撒尔去学校报道。
　　转学的事他没和我商量过，我发现他在小事上对我的意见格外倚重，在大事上却总喜欢不声不响的自己拿主意。然而他就算是问我的意见，我也一定会说好，那段时间里，我所有的原则和判断在他身上都不适用。
　　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好的。
　　他说不想出门，我会觉得整天待在床上也很好。他不懂节制，我会觉得随心所欲也很好。。。。。。
　　他说想出去玩，我自然不可能觉得不好。

　　“宝贝，你想去哪里玩？”
　　他的脚还搭在我腰上，胡乱用脚去缠我的头发。
　　“随便吧。恩。。。要不魔界？”
　　“最近魔界有很多节庆，会很热闹。”
　　“好！”他兴致勃勃地跳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吧。”他愣了愣，我也想起我们上次去魔界的情景，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黑暗中我们接吻了，不是初次，却缠绵热烈，无法忘怀。
　　我们对视了两秒，仿佛又回到那天微妙的心境里，有些许慌乱，却又有甜蜜的期待。我慢慢的揽过他的肩，两个人的嘴唇轻触一下，就再也难以分开。

　　那时候是早晨，我们终于能出发的时候却已经快黄昏。伊撒尔飞了几步就吃痛捂着腰，偏偏还要逞强，不肯承认自己腰痛。
　　我们离伊甸不远，我想起莉莉丝那里养了许多天马和狮鹫兽。
　　“宝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么？我很快回来。”
　　伊撒尔点点头，转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亲回去，他又亲回来。

　　我来到伊甸已经是快半个小时以后，一轮血红的落日沉沦在我背后，莉莉丝的长发在风沙里飞扬。
　　她骑在白马上，两条腿纤细笔直，看上去很年轻。
　　这样说也许有些奇怪，因为她的脸一直是少女的模样。然而，一直存在她眼神里的，那种宿命般的沧桑不见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像一个年轻女孩。
　　“殿下，你找我？” 她从马背上跳下来，一举一动都比从前更有生气。
　　“莉莉，我来向你借两匹天马。”
　　“都在马厩里，随便牵。” 她甩甩头发，棕色的长发在夕阳里呈现出美丽的色彩，“殿下，今天神派人来找我了。”
　　她的语气并不恐慌，却有些迟疑。
　　“神说他在下周召见我，到时候会让我做出选择。他指的是什么选择？”
　　“我也不能确定，但即然他让你选，你就有选择的余地。莉莉，不要害怕，有我在。”
　　“我不害怕，”她像听到什么荒唐可笑的事一样笑起来，“而且，殿下，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忙啊。”
　　她的笑声里有种不畏一切的轻狂，从前那个苍白忧郁的女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这就好，莉莉，那你最近。。。还有没有做过去的那种梦？”

　　她抚摸着马的脖子，马用温柔的大眼睛看她，她侧着头，神色讥诮：“你还没明白？从那以后，会做恶梦的人不再是我了。。。是你。你应该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什么东西吧？它不是普通的——”
　　“我知道。”
　　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再说话。
　　沧渊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甚至仅仅是一把有魔力的剑。它是魔界帝王灵魂的象征，是某种力量的代言——是唯一能超越耶和华力量的代言。
　　西风猎猎从我们身边奔驰而过，莉莉丝突然说：“你很久没来这里了。”
　　“我最近有些忙。”
　　“我问过萨麦尔，你也很久没去过别的地方了。”
　　“萨麦尔来看过你？”
　　“他常来。”她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殿下，你不是普通的神族，能不能记起你身上的责任？”
　　“就算是在热恋，”我笑着牵过她的马，“我也没忘了履行副君的职责。好的领导者不一定要事必躬亲。”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莉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的自由我会保障，天界的自由我也会保障——”
　　“那魔界呢？”
　　我跃上马背，天马展开硕大的翅膀，如瞬间绽放了巨大的百合花，“整个世界的自由，我都将给予。”

　　伊撒尔在原地等得不耐烦，正和路边的摊贩寻开心，他一句接一句的在说什么，摆摊的权天使正气得脸色发白。
　　“宝贝，别淘气，我们走了。”
　　他欢呼一声跳上马背，我们一路直飞向下，天界阶地在我们的脚下绵延缠绕。快飞到天界之门时，伊撒尔突然回头望去。
　　“路西法，你看。”
　　我回过头，无边的白云里，天界阶地盘旋着向上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希玛和光耀殿都远不可见，只有无边的云雾缠绕，如梦泣露。
　　“怎么了？”
　　“没事。”他突然抱紧我的腰，“就是突然觉得——”
　　他没说下去，巨大的云彩掠过天马的羽翼，我们穿过天界之门，迎面吹来了第一狱荒原上苍凉的风。

　　“我们得下马了，宝贝。”
　　“马扔在这里不会丢么？”
　　“丢了也没关系，我们今天住在魔界。”
　　他激动得两眼闪光，“好！”
　　“想去哪里？”
　　“我都行。”
　　“今天幻影城有庆典，想不想去？”
　　“好！”

　　树木越来越稠密，我们林间的小径里穿行，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就只剩一大片繁茂的草木。
　　最后一丝残照被夜幕正被夜幕逐渐吞没，深蓝的夜空里，正北方，一颗星闪耀着，唯有它最明亮美丽，整个夜空都变成了它的映称，它在广漠而空辽的背景上，漠漠的闪着寒光，如一个遥远的梦幻。
　　“飞鱼星。”伊撒尔指指那颗星星，“是叫这个吧？”
　　“恩，斯兰飞鱼，和蝴蝶岛屿一样，都是在正北方。”
　　“蝴蝶岛屿？”
　　“很老的故事了。。。在最初的时候，世界还在太古的懵沌之中，那时候没有天使也没有魔族，所有的生物都巨大而美丽。有一只蝴蝶，每天从埃德蒙海飞过，住在埃德蒙海里的一只银鱼就每天看着蝴蝶流光溢彩的翅膀。蝴蝶不能入海，银鱼不能飞翔，如此过了数万年，突然有一天，海上起了很大的风浪，在暴风骤雨里，蝴蝶还是坚持飞行，狂风撕碎了它的翅膀，也就是那一瞬间，银鱼挥舞着鳍飞上了天空，它和蝴蝶错身而过，看着蝴蝶坠入海面，变成一座岛屿。蝴蝶破碎的翅膀飞上天空，变成了现在的星空，鱼随着星光一直向上飞，变成星空里最美丽的一颗。。。。。。”
　　伊撒尔看我的眼神有些惊愕，“这。。。这是什么故事啊？”
　　“我觉得这个结局很好。。。至少到现在为止，虽然星星和海岛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海面，但总是相互凝视的。”
　　“路西法！”伊撒尔突然猛地摇撼我的手，“别说了。”
　　“怎么了，宝贝？”
　　“没事。”他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眼神显得很不安，“就是听着不舒服。”
　　我们没再说话，一直走到浸着月光的守誓河旁，夜晚的水面闪着微光，波浪在夜晚里温柔尔悲伤的作响。
　　叶蔓重重，树影婆娑。
　　“你看！”
　　他突然指着远处叫起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在河道的远方，飘忽不定的一盏火光。
　　那时一艘小小的纸船，载着一跟忽明忽暗的蜡烛，在黑夜里摇曳着那一点微弱的光。
　　“别看，宝贝。”
　　“那是什么？”
　　“招魂的船。”
　　魔界如果有人死去了恋人，就会放在守誓河放一盏烛火，迷失的灵魂看到火光的指引，就会记起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沿着流水找到回去的路。

　　伊撒尔盯着那抹跳动的火焰，目不转睛地，星星越来越多，白银般的光芒寒冷刺目，破碎的荡漾在河水里。或许是因为夜晚、星空、水流或烛火，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他看起来并不像平时的样子，他那种忧郁而严肃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
　　那只纸船蹒跚地行进着，那朵烛火在风中微微颤抖了一下，寂然熄灭。
　　“路西法，你说如果我死了——”
　　我低头吻他，把那些不吉利的话语堵在他嘴唇中，我们在水声潺潺里忘情的激吻，把所有一切对未来的焦虑、对明天的迷惘都抛在脑后。
　　一只蝴蝶闪着荧光飞过，然后是另一只，都长着五彩斑斓的羽翼，在夜风里骄傲地飞翔。
　　星光在我们的头顶，旋转，闪耀。
　　蝴蝶和星的故事，是我童年时听过的无数老故事之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只对它记得如此清楚。知道很多年后，我再次路过埃德蒙海，才明白那个故事，简直就是为我和伊撒尔而写的。
　　蝴蝶岛屿在海面，安静而宏大地存在着。岛屿是狭长的一条，蝴蝶在风暴中失去了羽翼，却仍然保持着飞翔的姿态，美丽而悲壮。
　　在它的上空，是北方永不熄灭的星。

作者有话说

　　这章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