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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八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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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有人叫我,没有温度的手放在我额头上,羽毛一样轻柔。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我不知道我是凭借什么认出他的。
“路西斐尔。”
我睁开眼睛,那只手的触觉立刻消失了,他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在黑暗中像一抹幽幽的萤火。
“有事么?我现在想休息。”
“有些事你要先处理一下。”声音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谨慎的挑选措辞,“昨天晚上你——”
“我知道了。”
身体还在疼痛,麻木消失以后,痛感就更加强烈。
昨天极键被反复刺激,即使在疼痛里,我仍然能感觉到身体现在的异样。
“路西斐尔,你不要逞强,几乎从来没有炽天使用非振翅的方法创造过生命,你知道理由。”
腰部像被无数细针不断扎着,稍稍一动就会牵扯起更大的疼痛,我知道这种疼痛不会消失,反而会不断加剧,向上蔓延到胸口。。。。。。只要稍微心情不好,或受到很轻的外伤,就会让疼痛成倍的增加——甚至有过天使不堪忍受痛苦而疯狂的先例。
“我想休息了。”我拉了拉被子,却没有闭上眼睛。
黎明最黑暗的时刻,光线仿佛都被虚空中的深渊吞噬,即使离得那么近,我们仍然看不到彼此的脸。
伊撒尔的呼吸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如同潮汐的涨落。
“如果你一定要这个孩子,可以让别人替你。”
“让谁?”
“谁都可以。”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还是露出一个微笑,“你的话,我考虑一下。”
很久没有声响,那抹幽暗的光渐渐变为银白,变为纯净和神圣,他的轮廓在黑暗中显露出来。
“路西斐尔,你对谁都优雅得体,但你从来就不是宽容的人。”银色的睫毛落下,挡住他大半的视线,“可是从一开始,你就只对我一个人特别苛刻,甚至无理取闹。我一直以为,这说明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
他半垂着眼睛,目光平静,没有焦点,我却知道他是在看着我。我应该利用他的脆弱和动摇,但那是我想起的,竟然都是很久之前毫不相关的事情。
久到我以为我早已经遗忘的,琐碎的记忆,都在这一刻潮水一样的涌来,数十个伯度过去,最初的想法早已经不可追寻,虽然记得一切,我却总觉得,有件最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了。
连疼痛都变得遥远,我只是觉得惊讶——惊讶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惊讶于自己的冷漠。
“但是你对他——”他看了沉睡的伊撒尔一眼,“就格外宽容隐忍,温柔到让我认不出你。我刚才还在想,是你真的长大了,还是说,我以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我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
“是。”他点点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的转开话题,“这样的伤就算魔法也不能治疗,我送你回光耀殿。”
我把头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谢谢,不必麻烦。”
即使闭着眼睛,我仍能感觉到银光渐弱消散,雪白的被子构筑了一个宁静的世界,唯一能听到的,是伊撒尔的心跳声。
一觉没睡多久,伊撒尔就把我弄起来,他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体力恢复了不少,我抬头,伊撒尔抱着书本睡得正香,被子被踢得乱七八糟。我帮他盖好被子,在他身边躺下,又睡了片刻。
过了一会,两个人都醒过来,懒洋洋的依偎在一起,漫不经心的翻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能感觉到身体正逐渐恢复,却还处与倦怠中,那种懒散的感觉太美好,一时间连思想都停滞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轻快,仿佛只是安静的坐了一小会,一整天的时间就飞速流逝。
就算只是靠在一起,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也觉得轻松安逸,宁静惬意。
傍晚的时候,身体稍微恢复了些,两个人总算在床上躺腻了,就到楼下的花园里散步。
已经是秋天,满地落叶缤纷。最后一道阳光悬在天边,仿佛留恋这里的景色,迟迟不肯离去,晕开了半片天空的殷红。
伊撒尔站在夕阳里,像一尊美丽的铜像。
我们手牵着手在花园里漫步,厚厚的落叶陈铺在脚下,曲折石子路夹在两排枫树中间,映着我们被拉长的影子。
风语轻柔,天光漠漠,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世界宁静美丽得仿佛一幅油画,温暖而隽永。
只要有伊撒尔,世界就常常被无限的缩小和放大,他像一个分界线,把我从固有的生活中分离出来,有他在的地方,就只剩下安宁和恬淡。
我慢慢走着,想停留在这个梦一样的境界里,夕阳稀薄却温暖,我和他十指相扣,偶尔对视,便会微笑。
我很少做梦,就算梦见再美好的事物,仍然可以在梦里保持清醒。
有时候梦境太过美好,我就会让自己多停留一会,但到了该醒来的时候,就立刻醒来。
变成孩童的形态,伊撒尔就比我高了很多,抬头望过去,常会有他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错觉。
至于他以外的事物,全都淡化隐慢慢笼罩的夜幕里,我暂时不愿意去想。
还不到醒来的时候。
这么宁静的梦,我还可以再停留一会,或者,停留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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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好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