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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果不成因 无因不成果(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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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直的听觉很敏锐,忽然听到几处都传来或远或近、或轻或重的悉悉索索的声响,不由得靠净明更近了些。净明安慰他:“别怕,有我在呢,你看,我比你胖比你高比你有肉,那些东西要吃也会先吃我的。”柳直笑了下,忽然想起白天占卜时曾预见净明跌下山崖......山?前一世那若璃曾放火烧山,烧死了许多飞禽走兽......这一世,啊?净明会不会被野兽吃掉?柳直惊起一身冷汗。
净明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以为他还在害怕,就伸出双臂把他搂紧。
不可说,也不能说,更不敢说,柳直闭上了眼睛:法术,对呀,我可以用法术结界护住我们呀。
柳直挣脱了净明的双臂,说:“我有办法了。”然后,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张开双臂轻轻一挥,形成一个小小的结界:蓝色的光把他们两个罩在中间。
净明惊喜的望着他,悄声问:“你竟有这等本领?”柳直笑而不语,他不知道他的法力可以坚持多久,但他知道他会耗尽最后的力气守护他。
结界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了停就又开始慢慢靠近,一双双莹绿、明黄、赤红的眼睛悄悄贴近他们。净明赶忙把柳直紧紧搂护住,柳直也吓得慌了神:这个结界能防御住那些野兽吗?脑中突然闪现出南山君和东行君隐身而走的画面,于是他开始使劲想着那口诀是什么?是什么?
蓝色光下,净明见他的脸上流了汗水,轻声说:“业有三报,一现世报,二生报,三速报......我们算哪种呢?”“我们那种也不是......”柳直没说完,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口诀,赶快大声喊了出来。
东行君没寻到南山君他们,见月色尚好就想还是赶回李府吧,因为他心中还是惦念着净明他们。他本想回到李府就隐身进自己房内,天明再出来。却在离李府还有段路程时发现了火光,隐隐听到有人声、敲锣声。这是怎么了?他急忙一提气加快了速度。
李府乱作一团,东行君只找到了一脸脏污、一身泥水、快吓哭的净心。他只好一边安抚净心,一边轻声问净明和小柳直的下落。净心说他们一出房门就被人给挤散了,东行君暗叫一声:不好。
这火本就烧的蹊跷,东行君一手拉着净心,一手快速掐指算着,还没算出什么的时候,李府的人抓住了放火之人。
长房原配原本被看押在祖祠反思,却趁看守人不备用火烛点燃了祠堂里帷幔,随后逃出来,举着火烛又点燃了柴房,之后火借着风势从东边的房屋一直烧了过来。此时被捆绑住的长房原配已成疯癫之态,又哭又骂、喜怒无状。
东行君见李府混乱无序,没人注意到净明和柳直的去向,无奈的摇摇头,顾不上给净心换件干净衣服就拖着他的手,又开始满府的寻找开了。天微亮时,他们寻找到一处正在修建的园子,看到四周的围墙尚未堆砌。他们走过去查看发现脚下就是山崖。净明小心的说:“他们会不会.....在下面。”东行君摇摇头说:“这李府本是依山而建的,这边没有围墙而下面又有个山崖,不好说呀。”
“净明在哪里呢?”东行君回头一看,若璃一脸怒容的站在园子里。“呃......我们也在找。”东行君拉着净心准备离她远点。“你不是说‘他若需要,你等就在’吗?你在这为何他不在这?”面对若璃的怒斥,东行君拉着净心也不回话就快步走开了。净心也不敢说话了,一步紧一步慢的跟随着东行君出了李府,二人沿着山体走下去,想到山的最下面去找找看。
柳直听见水声,像是小河或者小溪的流水声,这声音真熟悉呀,听了多少年了?就在燕河之滨,原来不曾真的忘记啊......缓缓张开眼睛。“柳直,你醒了?”是净明的声音。柳直躺在净明的怀抱里,转头看了看旁边是条山溪,凝神想了想,问:“我们这是在哪呢?”净明扶他坐直身体,摇摇头说:“你喊完那几句口诀后,我们就到了这里,但你昏迷了,身体冰冷......我只好抱着你,等你醒过来。”柳直听闻童心一起,就势又靠回净明身上,说:“嗯,我还有些头晕呢。”净明笑着说:“好吧,我背着你走,来吧,我们沿着山溪走,总能碰到猎户呀、打柴人呀。”
柳直偷笑着趴在净明背上,嗯,就让他背一小会吧,就一小会。
南山君回到安远庙找不着柳直,一问才发现净心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心想:这二人一定是偷偷去了李府。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觉得这事有些不好,于是念了个诀隐身也去了李府。
若璃带着桃小夭把李府寻找了一个遍,也没能找他们二人的影踪。就在她发起脾气正要迁怒李府之人时,南山君赶到制止了她,用密语对她说:“事态还不明,不可鲁莽行事,我和你们一起去寻找他们,东行君呢?”“哼,他带着个小和尚去山脚下了。昨晚要不是他在李府,我也不会离开,否则怎会发生这样的事?”若璃气虽气,但是仍收敛了性子跟随南山君一起继续寻找。
净心眼尖,在山坳的一片草丛处发现了好多踩踏的痕迹。东行君低头看了看,说:“这是好几种走兽的足印,嗯?还有蛇的爬痕。”,然后抬头向上看了看,又说:“此处向上该是那在建园子的围墙。想必他们落在了此处,但......没有血痕,也没有残骨,他们应该无性命之忧。”“可是,他们去了哪里呢?会不会被大野兽叼走了呢?”净心担心地问。东行君看着他的小花脸,想笑又笑不出来,低下头一边查找一边说:“我们再找找看,他们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心里却在说:也许是小柳树用了法术遁地了?可他们会去哪呢?
“东行君不是能掐会算吗?找到他也行呀。”桃小夭虽担心柳直,但是实在受不了南山君和若璃的沉默,两座冰山一样,又冷又压抑。“嗯,也对,我们兼顾着一起找吧。”南山君挺喜欢桃小妖的单纯、爽快,就回了她一句。若璃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依旧没说话。
净明一直沿着山溪走,柳直在他的背上开始还侧着脸看看景色、说几句话,无奈昨夜消耗的法力太多,不一会就昏昏的又睡着了。净明静静的走着,想着他和小柳树的机缘,不由得笑了,背着他走了很久也没觉得累。
“阿弥陀佛,请问这位施主,从这里到安远庙该如何走?”柳直睁开眼睛,见自己还在净明的背上,就低声说:“净明师父,放我下来吧,我不晕了。”净明放下他,他站稳了才看见对面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岁数和净明相仿。“哦,小师父是安远庙的吗?怎么走到这荒野之处了?”那位年轻人不回答,只是述自问了一句。“我们探亲遇到了些事,就迷路了。”净明看着年轻人,合十手掌微微行了个礼,说:“劳烦施主指下路,我们也好早点赶回去。”“你是去山那边的李府探亲吗?你,就是净明?”年轻人走上一步,直直的盯着净明看。“你怎么会知道净明?知道李府?”柳直把净明向后拽了一步,问道。
“我为何不知道呢?你害苦我了......呜......”年轻人话没说完,就掩面而涕。柳直和净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等年轻人气息平稳了些,净明才问道:“你,为何这样说?我们有何渊源呢?”“渊源?自从那位叫若璃的出家女子到了李府后,李府就没安宁过。先说我娘妒忌心重残害李氏子孙,又说二姨娘生的瑛姐姐是外头抱来的野孩子,而我......也是娘舅从外头抱回来的。我娘被看押在祖祠反思、等着一纸休书;瑛姐姐本已有了婚约,再有两月就该出嫁了,为了那若璃的话被未婚夫家退了婚,她一时想不开就要跳山崖,被我死死拉了回来......既然我们都不是李氏的子孙,也不清楚李府会如何处置我们,我们......就趁着昨夜的火逃了出来,本想把娘也带出来,可她说死也要死在李府......瑛姐姐的脚扭伤了,在那边农户家休息呢,我来溪边给瑛姐姐洗帕子,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年轻人虽哽哽咽咽,但还是口齿清楚的把缘由叙说了一遍。
原来他是那个假的李氏之孙,柳直在心里怪着若璃:净明在安远庙好好的,李府一家人也好好的,她这样一算计,差点要了几条人命呢,真是罪过。
净明闭了闭眼睛,念了一声:“我佛慈悲,罪过,罪过......”“唉,我不曾怪你,就是觉得委屈,这件事从头至尾关我和瑛姐姐何事?如今却成了没了家的受害人。”年轻人也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又接着说:“我们还算有缘,你们随我一起到那户农家休息休息吧。”说完,就走在前面带路。
净明叹口气,柳直也叹口气,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携手而行。柳直想:幸亏没出人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那若璃还要再做何举动呢?东行君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呢,不过,至少净明现在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