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娇》子瀛

21、chapter 21

　　娇娇最近见到的大叔都是这样的：
　　对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和睡眠不足后的沙哑，望着她的眼睛黑得像夜里的河水似的，连眼眶都染黑了。

　　看到这样的大叔，娇娇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吃多了似的，胸口发闷，不知道是胃疼，还是心疼。

　　她拉过被子盖住倒在床上的人，在他身边趴了一会儿，数了一会儿他眼睫毛的根数，但数到三十多根的时候，就数乱了，她凑近一些，用自己的脸贴了贴他的脸。
　　他的脸不像刚见面时候那么多胡子了，剃干净后，至少年轻十岁，好看多了。

　　不过最近大叔的脸颊上又泛起了些许短小的胡茬，扎得她发痒想笑，但又怕笑声惊醒了他，只憋得鼓起腮帮子，轻轻地呼出气，吹在赵品桓的脸上。

　　赵品桓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翻了个身，鼻尖抵着她的脸蛋蹭了蹭。娇娇嘿嘿地笑着转过身，学他刚才的样子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见大叔没有反应，坏坏地笑了起来，学着刚在视频里看到的那样，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

　　软软的……有香烟的味道……

　　舔了一会儿，她觉得没什么意思，用手指拨弄他的唇瓣，无意间看到了齿贝，坏坏地探进手指摸了摸坚硬的门牙。

　　“啊——”

　　赵品桓睡梦中突然察觉到异物，轻轻地咬了她手指一下，吓得娇娇还以为自己的手指要被咬断了，连忙抽出手，惊恐地护着食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

　　食指裹着亮晶晶的粘液，连个牙印都没有。

　　“大叔，吓唬人！”
　　娇娇躺在赵品桓肚子上不满地滚了滚，见赵品桓真的没有醒，才趴在他胸口，端详刚才自己被咬到的手指。刚才无意间，好像碰到了很软很软的东西……是大叔的舌头吗？

　　娇娇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笃定地点了点头。
　　就是舌头。

　　不过……娇娇偏头看着酣睡的脸庞跃跃欲试想要再试一试，又担心自己被咬，纠结着的功夫，就睡着了。

　　赵品桓醒来，见娇娇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口水已经把胸口深蓝色的棉麻衬衣染了一片深色的荷塘，嘴角还挂着一根银线持续放水……

　　赵品桓伸手擦了擦娇娇的嘴角，想起葬礼后，他送走来客，大哥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只糊弄着说给母亲过完头七再定。

　　的确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何况如果回B市，也更方便照顾娇娇。

　　可他还能照顾她多久？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找她……能帮她重新办理身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吗？

　　“大叔……”

　　“醒了？”赵品桓摸摸她的头，“我们晚上不出去，订外卖吃好不好？”

　　“外卖？”娇娇懒懒地眨了眨眼睛，“吃什么？”

　　“有很多，有饭菜，也有面，有蛋糕披萨……订完了，会有人送到家。”

　　“真的吗？”

　　“嗯。”赵品桓没什么食欲，随手选了个披萨，给她演示，“以后你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自己订。”

　　娇娇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操作选则，最后付款成功。

　　“不会的就问我。想买什么就直接买，不超过一千块钱不用和我商量。”赵品桓把手机放到她手里，起身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了个白背心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外卖正好送到。赵品桓把手里大大的披萨盒递给娇娇，“吃吧。”

　　“大叔你不一起吃吗？”

　　赵品桓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啤酒，低头看到娇娇端着大大的披萨盒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笑着俯身单手一搂抱了起来，贴贴她的脸，走进卧室。赵品桓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倚在床头，打开电视，换了电影频道，打开一瓶酒。

　　“大叔给你。”

　　赵品桓咽下凉爽的啤酒，偏头接过娇娇捧给他的一块披萨咬了一口。娇娇见他吃了，才捧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倚在他身边，蜷缩着小短腿，缩成一团。

　　赵品桓三口两口就吃掉了一大块，抽出床头的纸巾擦去了手上的油渍，拍着她的头问：“好吃吗？”

　　“好吃！”

　　娇娇嚼着披萨，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睛大大地望着他笑。

　　好像抱着杏仁啃的小仓鼠。

　　赵品桓摸摸她的头，安心地喝了几口，一瓶酒很快见底，又开了第二瓶。娇娇不喜欢大叔喝苦苦的饮料但是从这晚之后，大叔每天都会喝，每天醒来也都是问她吃没吃东西，得知她吃了外卖，就又安心地睡了过去，偶尔一起吃饭，大叔也不如以前吃的多，每天都是喝酒，喝完就睡觉。
　　第四天的时候，娇娇连小黄/片都看腻了，给余念打了个电话。

　　“小可爱，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余姐姐，大叔天天喝酒，都不怎么吃饭，也不和我说话。”

　　余念沉默了半晌，笑着回答：“娇娇，不用担心，也许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我想和大叔一起吃饭。”娇娇看着自己吃了两口，剩了大半的盒饭，惋惜道：“我不喜欢大叔这样。”

　　“那……你带他出门走走，散散心？”
　　“去哪里？”
　　“去哪都行啊，”余念抓抓头发，“娇娇喜欢去哪里啊？”
　　“不知道哎，”娇娇摆弄着手机，突然看到外卖里有做蛋糕的店铺，随口说：“我想做蛋糕。”
　　“做蛋糕好啊！”余念一拍大腿，倏地想起赵品桓的身份证上的日期，怂恿娇娇：“你们去做蛋糕吧！”

　　娇娇咽了咽口水，“嗯，等大叔醒了，我问问大叔。”
　　“好啊。如果真的做成功了，给我发个照片哦！”
　　“嗯。”

　　娇娇挂断电话，在一家叫浪漫满屋DIY烘培坊的店铺里，买了一张158块钱的双人DIY彩虹生日蛋糕的票。她激动地戳了戳赵品桓，见他还没有醒，有些失望地站起身来，但想到要和大叔一起做蛋糕，娇娇还是开心地模仿昨天舞蹈视频里的女孩双手掐腰，撅起小屁股扭了两下。

　　赵品桓感觉到床晃来晃去的，还以为做梦在海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背对着自己扭来扭去的娇娇。

　　他这几日睡得不分晨昏，不知道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微光透过窗子照进屋，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只把自己腿当橡皮筋跳来跳去还手舞足蹈的小女孩，看起来特别高兴的样子。

　　见她开心，赵品桓也不由地笑了，使坏地动了动腿，把她绊倒。娇娇没有察觉他使坏，跌坐在他腿上，转头见到他醒了，笑着扑上来：“大叔！大叔！我们去做蛋糕吧！我订了一张票，明天两个人去做蛋糕吧！”

　　赵品桓见她开心的样子，摸了摸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想吃蛋糕直接买来吃不就好了？”

　　“……我想和大叔一起做蛋糕，一起吃……”

　　赵品桓拍了拍她的背，“行，和你一起去。”

　　没想到大叔会答应得这么容易，娇娇激动到十二点，才被赵品桓捂着眼睛勒令睡觉。结果因为激动过头，第二天两个人都睡到中午才醒。
　　两个人洗漱，随便吃了点面包牛奶，打车来到了烘培坊。

　　刚到门口，赵品桓看到两对带孩子的家长就有点后悔了，但看娇娇两眼放光，也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牵着她推门走进。

　　门上的风铃叮咚叮咚地响了几声，清脆悦耳。店内的陈设都是原木桌椅，光线偏暗，但却十分柔和，西式餐厅的装潢很有复古感，赵品桓有种勿入了中世纪餐馆的错觉。

　　“您好，是昨天在网上订票的赵先生吧？”穿着白色围裙的年轻男人迎了上来，彬彬有礼地把他们引进屋，打量着两个人问：“你们是……”

　　“我是大叔女朋友！”

　　赵品桓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低头对抱着自己胳膊蹭来蹭去的女孩无奈地笑了两声。顾淼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点头，招手示意他们洗手换围裙。

　　制作的过程并不似赵品桓想象那般复杂，不过大部分功劳也在顾淼通俗易懂的解说上。娇娇像模像样地装饰着大蛋糕，聚精会神做完最后一个裱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余念。

　　“小脸花的。”赵品桓想伸手抹去娇娇脸上的面粉，但反而把手上的巧克力弄到她脸上了。

　　制作已经进入了尾声，其他人都在洗手换衣服，没人注意他们。赵品桓也起了玩心，俯身把她脸蛋上的巧克力舔掉了。

　　娇娇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满是奶油的手指递到他嘴边，声音糯米糍似的，又软又甜，“大叔，给你咬，不过你要轻点，我怕疼。”

　　开始赵品桓只是开玩笑，但现在，他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