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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颗火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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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A,非常感谢你的安慰。你说的对,我的朋友也是这样开解我的。我会慢慢振作起来,需要我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临近期末,你复习的如何呢?很快就要分开,我会抓紧放假前的时间将运动咒和移形咒的原理弄清楚。明年的这个教室,我的祈求还能够得到的,是吗?你忠实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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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妮莎说到做到,在同莉莉在床上说了一夜的悄悄话后,她顶着黑眼圈精神饱满地去上了黑魔法防御。这堂课主要是复习,詹金斯先生带着他们练习这学期学到的危险神奇生物知识。复习到狼人这部分时,温妮莎记得很认真,还主动举手问了几个问题。詹金斯先生回答了她的问题,还对着她的黑眼圈打趣道:“黑眼圈也是狼人的特征之一,你要小心了,内亚姆楚小姐。”
全班都哈哈大笑起来。
下课后,温妮莎就被稍后同她一起上草药学的玛格丽特和戴夫逮住了。他们两个都垂头丧气地同她道了歉,责备自己不该那样的逼迫她说不知道的事。温妮莎赶忙安慰,三个人又亲亲热热地和好了,草药课作业得了个O。待到了下午,温妮莎悄悄地摸到她和潘多拉经常自习的教室,讪讪然地和对她视若无睹的潘多拉学了一下午的魔药学。到了晚上,她已经能像过去一样和同学们挤在休息室的扶手椅里,给艾比和丹妮丝检查魔咒学作业了。
临近宵禁时间,劫掠者们结伴从男生宿舍的楼梯走下来,准备上楼睡觉的温妮莎和他们迎面碰上。莱姆斯的气色要比前几天好不少,他主动对温妮莎笑了笑,虽然有些尴尬,但温妮莎还是回以笑容。
“晚上好,温妮莎。准备入睡了吗?”惊奇的是詹姆第一次下楼后没有先找莉莉,而是同温妮莎打招呼。“你看起来很困倦,是该好好休息了。”
温妮莎这几天都没见到詹姆,此刻同他寒暄,却觉得他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是,昨晚睡得太晚了。”温妮莎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詹姆背后的西里斯,而是转头对站在一边的彼得笑了笑:“谢谢你的巧克力塔,彼得,非常好吃。”
“是、是莱姆斯叫我拿的。”彼得高兴得鼻尖发红,额头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他说吃些巧克力会让人感到愉快,你这几天情绪太低落了……”
“彼得!”
莱姆斯的声音稍稍大了些,彼得慌张地向詹姆身后缩了缩,结果还是被詹姆瞪了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温妮莎听到詹姆抱怨。
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的好。高兴的是无论是詹姆、彼得还是莱姆斯都很关心自己,纵然被她窥破了他们的秘密,她还是他们的朋友;难过的是他们中的另一个人,恐怕再也不会是她的朋友啦。
“没关系。”她用力笑出来,虽然僵硬到她自己也觉得会很难看。“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莱姆斯两只手绞在一起。“那个,温妮莎,其实我想问你,这周六詹姆的比赛,你要不要去看?我们会提前去,帮你留好位置。哦,对,还有伊万斯和罗杰斯她们——”
温妮莎感到高兴,莱姆斯和彼得他们每次都能占到第一排。正准备应下时,一个懒洋洋却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给她们留位置干什么?说得好像这些没脑子的女生能看得懂魁地奇似的。”
场面霎时间冷了下来,温妮莎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背心却一片湿冷。她再做不出微笑,只好扯了扯嘴角,对着从莱姆斯背后挤过来的西里斯点了点头:“晚上好,S——布莱克。”
她听到彼得细声细气的叹息。
西里斯并没有理会温妮莎的问好,而是径直向前走去,甚至再路过温妮莎的时候还绕了个半圆,仿佛温妮莎身上喷满了米布米宝的恶心的脓液似的。詹姆见状皱了皱眉:“西里斯,你等等!”
“再等等?等告状精去告发我们的夜游吗?”西里斯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说,灰色的眼睛丝毫不避讳地看向温妮莎。温妮莎本已几乎对那充满厌恶和排斥的眼神麻木,她毕竟每天晚上都在梦中看到那双眼睛。但是当西里斯站在她面前对她这样说时,她还是觉得眼睛发热、嗓子发肿。
“西里斯!”莱姆斯抿着唇。“你答应过我的。”
西里斯闻言转身就走,詹姆大步追了上去,彼得看了温妮莎好几眼,也跟着詹姆钻出了画像洞口。莱姆斯则落后一步,低声对温妮莎说了声抱歉才离开。温妮莎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悄悄地擦了擦眼泪又向女生寝室走上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自那次之后,温妮莎的生活终于渐渐走上正轨。她像过去一样和笔友A通信,和潘多拉一起学习,同莉莉、苏菲她们玩闹,和高布石俱乐部的大家一起打比赛,甚至还会同劫掠者们打招呼。一切一如往常,好像过去半个多月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一不同的是不再有女孩子嫉妒她和西里斯的关系,反而有人对她冷嘲热讽起来。只因她过去作为唯一一个被西里斯区别对待的女孩子,一直都能得到西里斯的友好对待。然而现在,当她和劫掠者们说话时,西里斯不是不开腔,就是将她从头至尾地讽刺一番。用在她身上频率最高的词汇是爱哭鬼,其次是告状精、胆小鬼和红鼻子。
温妮莎混不在意,仍旧日复一日地保持着过去对待西里斯的态度。好像那些讽刺的词语不过是从她耳朵里走了一遭的清风,什么都没留下。渐渐地,西里斯好像厌倦了对她冷嘲热讽,最后干脆连理都懒得理。她也不恼,见了面还是会和他打招呼,哪怕她话还没说完,西里斯的人就已经走了。
她的淡定和隐忍令莉莉有些诧异,但是没道理不为温妮莎感到高兴。莉莉很清楚,这是温妮莎自己的坚持。纵然旁人会有不解和误会,她也会一直走下去。
莉莉认为她很勇敢。
温妮莎不知道莉莉心中的想法,随着期末考试的到来,她变得越发忙碌。高布石俱乐部停了活动,潘多拉每天拉着温妮莎练习咒语、背诵笔记,甚至为她定了一个精确到分钟的作息时间表,逼着她必须执行,导致她错过了最后一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苏菲观战归来后和她念叨了三个晚上,用极其遗憾的语气同情了一番没能看到詹姆英姿的温妮莎。不过莉莉私底下同温妮莎说,詹姆比赛时甩飞了眼镜,丢脸丢到了西伯利亚平原。
潘多拉的紧张集训一直持续到期末,最后一科魔药学实践结束后,温妮莎才算松了一口气,在艾比和丹妮丝的嬉笑里,和同学们一同走出城堡,投身到夏日的阳光中去。
黑湖边的草地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不少女孩子甚至还跑到了黑湖边脱下鞋子,把脚泡在湖水里以获得一丝清凉。温妮莎早就学会了恒温咒,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热。但是与同男孩子们玩飞盘的艾比、丹妮丝相比,她还是选择在湖边靠近那棵山毛榉树的地方坐下来,把腿蜷起,抱着膝盖看着湖水发呆。
还不到晚饭的时候,太阳还是亮闪闪的金红色。黑湖被照耀得一片金光,巨乌贼活跃得很,时而从水中冒出它圆圆的头,时而用小触角去挠学生们的脚心。湖边一片欢声笑语。
温妮莎看着仿若撒了碎金一样的湖水,脑海里就浮现起那天橙红色湖面和天空。连日来的忙碌和因考试而生出的紧张,已经让她好段时间都想不起那天西里斯的样子了。可是看着缓缓下坠的夕阳,她好像又听到西里斯的声音在耳边回放。
“为了我……为我?”
“谁给你的资格来管我怎么做?!”
“我也是你的朋友!”
“别叫我的名字!”
“叛徒。”
“长时间看阳光觉得刺眼吧?”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拿着手帕的手,那只手挡住了金红色的阳光,突如其来的阴影并没有让她马上适应黑暗,阳光残留的光斑仍然在她的眼睛里游荡。
“有点,”她谢绝了手帕,别过脸去用手背胡乱揩了揩脸上的泪水,然后才用手遮住夕阳的光芒,对着来人笑了笑。“我一时忘了。”
莱姆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丝毫不觉得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帕,叠好放回口袋。“我只有这块干净的了,”他故意说。“感谢你没有拿走它。”
温妮莎这次的笑容要比刚刚真实许多。
莱姆斯·卢平在她身边坐下,伸长了自己的两条腿。“考试难吗?”他问。“听说最后一场是魔药学。”
“不算很难,这次考的睡眠药水我刚好昨天和潘多拉一起练过。”温妮莎盘起腿,看着莱姆斯被阳光照射着的脸庞,他左脸颊那道新添的伤痕在阳光下显得分外明显。她心里一酸,轻声地说:“上午的黑魔法防御很难,詹金斯教授弄来了许多博格特……我摔倒在了泥潭里,好几次。”
莱姆斯笑了:“詹金斯教授真的是很喜欢实战,你猜怎么着?他给我们找了几只活的炸尾螺……还好他们还没有完全长大!”
“但是这样的考试很有意思。”温妮莎认真地说。“炸尾螺很可怕吗?”
莱姆斯指着自己脸颊上的新疤痕:“这就是它的杰作,可怕吗?”
温妮莎注视着莱姆斯浅棕色的眼睛,好半晌才回答:“抱歉……我以为是……”
“有时候会有,不过庞弗雷夫人总是会马上帮我治好的。”莱姆斯说的很轻松,仿佛受伤事件没什么紧要的事。“如果不是前阵子那帮一年级的小菜头误喝了自己做的假药剂,她那天应该是会在那里的。”
温妮莎相信他的轻描淡写之下,一定是更痛苦的回忆。可是她一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只能忧郁地看着莱姆斯。
“你那是什么眼神?”莱姆斯好笑地说。“别这样看着我好吗,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不能自理的宝宝,你要教我怎么走路吗,女士?”
温妮莎不好意思地别开头。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湖面的巨乌贼,而夕阳也渐渐地从金红变成了橙红色,那绚丽的晚霞同水光连成一片,壮美的景象看在温妮莎眼中,却满是凄凉。
“那天的事,谢谢你。”莱姆斯忽然小声说。“我想着和你道谢,但是总没有机会。詹姆最近有些紧张,不敢让我单独待着……”他说到这儿笑了笑。“我觉得他现在好像一下老了十岁,你说呢?”
温妮莎愣了愣,一下子忘记了说“没关系”:“我也觉得他变了一点,可莉莉还是觉得他自大又幼稚……”
莱姆斯笑得更大了声:“他从来得不到伊万斯的青睐。要想追到伊万斯,他有好一段路要走呢。”
温妮莎真心地说:“我觉得詹姆很好。”她顿了顿又觉得这话太有歧义:“我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他既聪明又受欢迎,还很幽默。虽然有时候常给学院扣分,但是他和西里斯也——”
她忽然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你别怪西里斯。”莱姆斯安慰道。“他这个人一向这样……他总不会马上承认自己错误。这几天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温妮莎虽然不能说是一点不在意西里斯对自己的态度,可是一想到月圆夜发生的事,她反而更担心起莱姆斯来。“你……你不生气吗?”她问。“我是说……我是说西里斯。”
“他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生气?”莱姆斯极轻极轻地回答。“他们接受了我,所以我不配生气……能和他们做朋友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了,你明白吗,温妮莎?我是一个、是一个——人们害怕我是应该的,我总是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像是我从别处偷来的。”
温妮莎不明白,但是她认为这不太对。良久她才回答:“我不这么认为。”顿了顿她又说:“你值得拥有朋友,我是这么觉得的。”
“谢谢你。”莱姆斯显得有些惊讶又激动。“你是这么觉得的?我——我一直怕你会像其他人一样害怕……”
“任何一个了解你的人都会接受你,莱姆斯。”温妮莎轻轻地笑着。“我会这样做,詹姆他们也会这样做,还有莉莉、苏菲、玛丽和姬儿……我会接受你,就像你当初接受那样的我一样,朋友是相互的。”
“朋友是相互的?”莱姆斯苦笑了一下。
远处传来呼喊着他们二人名字的声音,温妮莎回头,看到莉莉的一头红发正在微风里轻轻飞舞。橙红的夕阳给她的黑袍子镶了美丽的边,她身边的詹姆正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傻兮兮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就来!”温妮莎和莱姆斯一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越走近莉莉,越能听清她对詹姆的嘲讽。而苏菲正站在另一边同莉莉据理力争,好像詹姆摔跤的姿势都像天鹅一样优美似的。
“你太慢了,莱米。”西里斯漫不经心地说,眼睛却看向远处。温妮莎想同他打个招呼,却被苏菲一把拉走,要她做个辩论的裁判。三个女孩儿边走边说,很快就和詹姆一起甩开了另外三个男孩子。
“你在等什么,西里斯?”莱姆斯走了几步发现只有彼得跟在身边,于是回头问。
“没什么。”西里斯挪开了视线,重新移动了脚步。他的身影很快赶上了莱姆斯和彼得,随着人潮涌进即将开饭的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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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W,非常抱歉,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复习、研究,以及输了一个赌约,希望你不会为我的迟来而感到生气。若无意外,下个学期你仍会在这个教室里见到我,如你所述,凡祈求便会得到。你若祈求见到我,必然就会见到我。我是你的朋友,而朋友是相互的。你忠实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