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秒5点辐射值与废土老冰棍-辐射4》飞行者墓园

1、1

　　要弄点盐。

　　奈德挥了挥手里的砍刀，锯齿砍刀被一只狂暴鼹鼠的头颅嵌住，他用靴子踩住它，拔出刀的时候脑浆溅了一墙。

　　鼹鼠在垃圾场里最常见，它们躲藏在地下，当猎物接近，便成群结队从地洞中蹿出，啃咬猎物。而你所要做的就是挥动棒球棍，玩上一盘打地鼠，看谁冒出来，就用力砸下去。

　　一两只容易解决，它们的尖叫声会引来其他的鼹鼠，然后五六只一起跳出来，这时候你需要跳起来踩烂一两只的头，脚下变得黏糊糊，到处都是红红白白的东西，脑浆子嵌入你靴子的沟缝。接着你一般会见到一窝鼹鼠的母鼠，你可能需要像野兽一样对它嚎叫，对，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挥动手里的球棒，可能会打折了，不要紧，抓起手边的任何东西——拖把，咖啡壶，电炉，把这位悲痛欲绝的母亲打个稀巴烂，最后，你可以用一根沾着血的骨头在门口的记分牌上写上打死的数字。

　　让他们看看，让隔壁的废物们看看，你才是废土之王，他们该滚蛋。是的，宝贝，这里是废土，自从两百年前地球对面那个神秘的东方古国朝美国扔下了那颗核弹开始，这里空气中的辐射值每秒可以上到五。鼹鼠像狗那么大，蚊子像狗那么大，到处都是身高超过两米的绿巨人。

　　现在我们有肉了，只差一点盐，就能饱餐一顿。

　　宝贝儿，欢迎来到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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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德拥有一座垃圾场，准确地说，是霸占的。在一个没人知道洗澡是什么意思的世界里垃圾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在这像山一样高的垃圾堆中有冰箱、化肥、锅碗瓢盆、没了天灵盖的头骨、机枪等等。这意味着这里能找到铁、木料、橡胶、混凝土和光学纤维，这些东西可以保你的小命。至于什么时候送命得看有没有人嫉妒你。

　　奈德说不准这是不是好事——他的隔壁住着几个流浪汉，平时以拾荒为生，他们也可能嫉妒他的财产生了歹念。他一开始想赶走这些抢他生意的人，但临时改变了主意，如果连观众都没有，那他写的数字给谁去看呢？

　　今天流浪汉们出门晚归，奈德已经架设好了安全陷阱，上床躺着了。当隔壁传来吵闹声，已经是凌晨3点了。

　　他听到一个新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年轻，不是任何一个流浪汉发出来的。奈德跳下床，从床底下抽出散弹枪——这样下去不行，如果流浪汉们不停吸收新人，那么他的垃圾场很快会不够分的，他们得谈谈。

　　他踹开门，走到小屋前的空地上，流浪汉们正围着篝火喝威士忌每个人都醉醺醺，在一群人中间，不难发现那个新人——他竟然是个孩子。

　　“这是谁？”

　　“新来的。他在寻找新的聚落，说什么长大了就得去新的地方。”

　　“他不能呆在这儿。”奈德皱了皱眉，那小孩听见了，立刻不悦地瞪着他。

　　“他不会在这里呆很久。”

　　“你们答应我的！”小孩叫道。

　　“没说你。”一个流浪汉坐在不远处，他低着头做自己的事，从一个小瓶子里到了点液体进威士忌的瓶子。他没掩饰什么，他们只是见怪不怪而已。

　　“喂，小孩！”奈德装作自己无视了这个举动，转而对小孩说“这里的垃圾不够分了，你得另外找地方。”

　　“你无权命令我！”小孩恼了，他接过流浪汉递给他的酒，“我能干活！能挣钱！”

　　“我说，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流浪汉冲奈德眨眨眼。“就像以前一样。”

　　“我说最后一遍，滚出去。”奈德往地上啐了一口，慢慢回到自己屋子，锁上了门。

　　他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下点药，快活一下，道德在这里是两百年前的古董，在好几天都看不见一个活人的废土，和人类做进出运动已经是高素质的行为了。明天，他可能会在垃圾山里找到这小孩的尸体，也许是后天。谁知道呢。

　　但奈德记得世界两百年前的样子——天是蓝的，草地是绿的，人们不用穿防护服就可以出门，一切都井井有条。

　　这一切他都不能说出去。他的记忆不是连贯的，像是一卷坏掉的磁带，很多东西想不起来。在他之后的调查中，只有一种解释：他是一个合成人，一个坏掉的合成人，他只能躲在垃圾场里，外面的人会因为合成人这三个字而杀了他，哪怕他什么也没干。

　　他躺着发了呆，隔壁传来了打斗声和小孩的哭叫声。

　　白痴，帮过你了，不能怪我。

　　第二天奈德没有在垃圾山上发现小孩的尸体，倒是捡到了一样值钱的东西，它埋得很深，但还没有生锈，好像是巧手机器人的一部分。

　　奈德来了劲，把垃圾山好好翻了一遍，找到了其他一些零件，虽然还是不齐，但是还能拼装。这一天奈德做了梦，一些模糊的片段出现在他脑海里，关于两百年前绿树和蓝色的海。挺美的。

　　直到隔壁的家伙把他吵醒。那小孩又在惨叫了，但今天叫声不太一样，像是在哭，又像在哼哼。还有流浪汉粗哑的喘息和咆哮声，木头的吱吱声，听得人厌烦。

　　黎明过后，流浪汉们出门拾荒，奈德路过隔壁家的小屋，忍不住往黑漆漆的、玻璃早已碎裂的窗户里看一眼。突然一个黑影扑来，像是有个疯子伸手抓向他。

　　“救救……”一双凝固着血迹的手竭力伸长，里面的人披头散发，绝望地圆睁双眼。

　　“我提醒过你。”奈德说。

　　“求你……”

　　“为什么？”奈德指指后面，“等他们回来……要是发现不见了你……”

　　他们回来几个字刺激了小孩，他突然用力样窗台上撞去，碰的一声，有一滴血溅在奈德脸上。

　　深红色的血把那人的头发黏在一起，小孩肩上的伤口嵌满了泥垢，气味难闻，比垃圾堆发出的味道还恶心。

　　“你的头不比这栅栏硬……喂！”奈德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小鬼已经晕过去了。但血腥味会招来什么，在废土上有什么比巨苍蝇更喜欢血和腐臭？

　　“操！”他在周围越来越多的嗡嗡声中直扑电磁陷阱的开关，一瞬间电击的噼啪声、苍蝇肚皮爆裂的水声和巨大昆虫撞击房屋的声音来了一次嘉年华，他所在的房屋光线暗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巨苍蝇还在往这里飞，密密麻麻围住了小屋。

　　奈德知道他的机关撑不了多久，弹药也有限，他必须逃走了，否则他也会被大批的苍蝇蛰死，死后还会被它们的卵填满肚皮。

　　他抓起枪，冲向了屋子中间的地道盖板。跳进地道，他在震耳的嗡嗡声中捕捉到了一个男孩的哭叫声。

　　这真是一次糟糕的初遇。

　　奈德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躺在木桶中的男孩。天晓得他为什么要折回去救这个蠢货。

　　滤水装置震动着持续工作，把一升清水灌进他的桶里，在废土，纯净的水都要靠机器制造，在河里泡上几小时，人就会变成尸鬼。

　　下午的阳光洒落在破旧、满是灰尘的房间里，这里是附近唯一的居民聚落，他和这里的人有过几次还算愉快的交易，他们破例将一个房间借给了他，费用是一把10mm手枪和一盒子弹。
　　简直就是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