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之花-藏马同人》angel特

7、再会

　　朿……是你么？
　　将嘴唇咬得煞白，藏马此刻的心完全被这股熟悉的气息占据了。
　　奇特而好闻的花香，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闻得到的花香……不知为何，明明应该憎恨鄙夷的对象，愤怒却在即将确信要再次见面的这一刻全部都消散了。
　　脚下的步伐有渐渐加快的趋势。
　　随着一格一格的楼梯慢慢下降，藏马知道自己应该已经差不多到达地下五层的位置了。而向下的楼梯还在蔓延。
　　在准备到地下六层的那一瞬间，人类的藏马突然像妖狐那样冷酷了下来。
　　竟然让情感战胜了理智，真是可笑。
　　朿已经不在世上了。这个气味混杂在那众多气息中，应该是敌人为了迷惑自己而施展的某种伎俩吧。
　　藏马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敢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家伙，绝对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这么不断提醒自己警惕的焦躁的情绪中，藏马终于来到高塔最底层的房间。
　　显现在他面前的场景，绝对是他长达千年的一生中第一次见到的。
　　核形玻璃容器和白衣长衫老人，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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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马目不斜视地凝视着前方。
　　一排排长桌，上面摆放着各种化学实验的器具，错综复杂。房间的光线是昏暗和暧昧不清的，四处可闻的药剂味、铁锈味、发烂的腐朽木头的味道，和幽助之前的说法完全一样。
　　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核形玻璃容器，大约可以装载三到四名成年人，里面盛满了淡绿色的半透明液体。
　　容器内布满许多黑色的线，它们密密麻麻，缠绕在一个昏睡着的全·裸女人身上。
　　一个几乎和朿一模一样的女人……
　　心跳慢了一拍。
　　这怎么可能？
　　不过，藏马的惊异和疑惑并没能持续多久。容器外，一名矮小的白衫老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微弱的几乎要令人忽略的妖气、以及幽助所说的汗臭味，应该就是来源于他身上的了。
　　老人的脸上有很明显的恨意，眼珠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藏马。
　　面对老者眼中的仇视，藏马无法理解。
　　“你就是、妖、狐、藏、马？”
　　说话的语速相当缓慢，好像要将内心的仇恨深深地植入每一个字中似的。
　　藏马也毫不示弱。他冷道：
　　“何必明知故问。”
　　这段对话结束后，老人转动着自己锐利得像鞭子一样灰暗的眼珠，审视着藏马。突然，他笑了，就像是疲软的布袋般的笑声，却带着强烈的怒气和憎恨。
　　“……？”
　　“哈哈……好样的，你果然是好样的！哈哈哈……竟然将我最得意的作品逼至自尽的地步，而你却连丝毫的怜惜和后悔都不给予。不愧是传说中穷凶极恶的盗贼妖怪，够无情够残忍！”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知所谓的话题令藏马也愤怒了。他的冷酷究竟有多深，用不着一个不相干的老头来评论。
　　“生气了？好恐怖……实在是非常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你还能耐着性子听我说下去吗？”
　　“你有多少话我都会听。”
　　“真是荣幸至极。”
　　老人欠了欠身，开始了叙述：
　　“我叫作魆，和时雨齐名的魔界整形师。不过我们的兴趣爱好略有偏差，他喜欢给别人做移植能力的手术，而我对创造新物种情有独钟。在我毕生所有的作品中，朿是我最满意的一件。”
　　“……！”
　　藏马一怔，不由得往核形玻璃容器瞟去。
　　那闭着双眼的人儿一头柔顺卷曲的白发，浸湿在不知名的液体里缓缓地飘扬。小巧的五官和精致的躯体，是朿没错。
　　——她没死？
　　“如你所见，朿是人造人。不过和真正的人类还是有区别的。她是花人，也就是说，只有你才会被她身上的气味吸引，从而不可自拔。”
　　“为什么？”
　　老人的话让藏马感到一丝危险。
　　“因为——她是我为你制造的。而委托人，就是你当时的宿敌，婆罗那！”
　　藏马默默地凝视着老者，片刻之后，道：
　　“说下去。”
　　“起先，婆罗那的确是希望通过朿来磨损你的斗志。可是我不忍心让朿去你的身边，我害怕你会杀掉她。后来在婆罗那的威逼下我妥协了。相信你应该在第一眼见到朿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吧？她的与众不同……只可惜，这份与众不同最终还是没能让她幸免……就因为婆罗那的探子供出了她的名字。”
　　“……”
　　魆的语气中有深深的哀痛，藏马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
　　“我看到了她在临死前残留的记忆。你一口认定她带着婆罗那的使命潜伏在你身边，这一点的确没有错。但是……朿是不知道的。无论是婆罗那的想法还是婆罗那这个人，她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
　　难道交给她一项有风险有难度的任务，却不告诉她详细周密的计划吗？还有……刚才他说的“临死前”是什么意思？朿究竟是死是活？
　　“你最好把所有的一切全盘说出，否则我的食妖植物不会轻易放过你。”
　　“呵……就算你要杀死我，我也没有怨言。本来，我就只剩下一天左右的寿命了……”
　　“你……？”
　　妖狐敏捷的感官告诉藏马老人没有撒谎。那股微弱得几乎无法判断的妖气，的确是快要丧命的人才会有的。
　　“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会和她低语，跟她说话。她从不接触别人，包括婆罗那。”
　　于是，老人把朿如何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后又如何自我了断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要不是婆罗那又派了名探子在山洞里找到她，把她带回来的话，她已经死了。从此，我单独地守护在这里，好不容易将她重新救活。代价是她再也离不开这些药水和设备了。”
　　“……”
　　“她现在只是个活死人。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让奇迹出现！……”
　　“我？”
　　“是的。她可以在千百万人中独独感受到你，因为她本身就是为你存在的。”
　　藏马沉思。在他低头不语的时候，魆脚步移向玻璃容器边的仪器，在上面的按钮输入了一排指令，似乎在调节着什么。周围变得出奇得安静。
　　“我有一个疑问。”
　　藏马打破了沉默，绿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你说从朿被带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呆在这里，而这里是雷禅国的领地。你是怎么避过这些年的？”
　　“说到这个，刚才忘记交待。我除了魔界整形师这个身份外，还有一重身份是魔界的结界师。这座高塔布下了严密结界，外面是感受不到里面有些什么的。”
　　“也就是说，因为你即将离世的缘故，结界的威力变弱了导致外界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气息？”
　　“就是这样……”
　　“婆罗那……现在在哪里？”
　　魆转身看着突然转换了话题的藏马。直觉告诉他面前红发男子的这句问话中正暗藏着重重的杀气。是为朿感到不平么？妖狐藏马，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情感。
　　“死了。”
　　老者答道：
　　“在绝望、愤恨和恐惧之中……死去好多年了。”
　　玻璃容器内不断涌出的巨大水泡拍击着容器壁的声响伴随着魆的话音落下。容器内的水压似乎到了无限大，眼看玻璃外壁即将要承受不住！
　　“……你做了什么？”
　　藏马狠狠地怒视着面不改色的老者。蔷薇鞭已经蓄势待发。
　　“乓——”的一声巨响，容器外壁被整个撕裂。原本看起来非常牢固的黑线也意外地全部断裂。白发的女孩掉了下来，等待着她的是地面上无数支离破碎的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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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朿！——”
　　终于喊出来了，这个已经封陈了多年的名字。
　　就在朿快要摔向那些致命的碎片时，一双手有力地托住了她，将她带离了危险。
　　不远处的老人，凝视着藏马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朿？”
　　藏马看着怀里衣不蔽体的女子，慢慢出了神，然后蔷薇鞭迅速出击，目标不是老人，而是一卷窗帘。
　　正要用帘子裹住她……
　　妖狐的嘴不可置信地张了开来——朿居然睁开了眼睛！！！
　　“……唔………”
　　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左边浅红，右边浅绿……多少年没有再见到这片色彩了？藏马发现自己突然很想拥紧她。
　　可是，他慢慢发现朿的双眼原来并不是在看自己。
　　离开了容器内的液体，她的气息空前急促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睁开的眼睛只不过是由于生理上的难受罢了。
　　“她快死了。一旦失去药剂和我的照料，她就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早死晚死也没有差别。”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居然不惜把她从容器里驱赶出来？
　　藏马痛恨地朝魆瞪了一眼，然后赶忙把眼神调回来，密切地注视着朿。
　　她看上去非常痛苦，手捂住胸口微张着嘴，想要从药水中获得养分，吸进的却都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毫无用处的空气。
　　而他，居然只能眼睁睁地这么看着！……
　　在剧烈地呼吸了近半分钟后，朿闭上了她的眼睛。
　　不……
　　那一瞬间藏马感到了绝望。
　　胸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喀嚓一声”，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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