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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故人使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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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砚从狩猎回来,就变得神魂不宁。赵挽霜浑然不知,依旧摘花采露,每日变着花样做糕点给他。
宋清砚看着赵挽霜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忍,对她温声道:“这些琐事,让下人去忙便是。日头有些毒,你回房歇着。”
赵挽霜很听话地把篮子递给婢女,跟在宋清砚背后问:“这几日天热,给夫君的书房换了种清凉醒脑的熏香,夫君用着可还习惯?”
宋清砚想了想:“挺好。”
赵挽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夫君说好,挽霜就极高兴。”
宋清砚叹道:“挽霜,你这样用心,是不是想要搏的我的喜欢?可是成亲那日我便说过,我什么都能给你,除了男女之情。“
赵挽霜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妾身不敢。“
“你我既是夫妻,你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平日里摆出些王妃的威仪,也好教旁人服你。“
“是,妾身记下了。“
宋清砚又想了想,尽管有些不忍,还是道:“你若是有空,多往皇后那里走动走动,她毕竟是我表妹,一个人在宫中怕是要闷坏了。“
“妾身领命。“
赵挽霜笑的俏皮,其实她早就知道,怀王的心上人,便是宫里的陈皇后。单从他腰间玉佩还是数年前陈皇后无意送他的那一只,便可知道。
皇帝生辰,各处使臣皆有来朝。宋清砚这些日子极忙,周旋于各个使臣之间。
当年苏珑造反的时候,宋清砚随陈琬去投奔他,干的就是磨嘴皮子拉关系这份活儿。挖墙脚个将军啊劝降个太守啊,宋小白脸干的顺风顺水,用陈琬的话说:“你去那儿头发一撩媚眼一抛,对方再直也能扳弯咯。“这时候宋清砚就斜睨她:“我靠的是厚黑学懂不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你嘛,就只能说些混账话了。”陈琬就会被气的跳脚。
北地的风沙将这两个贵族儿女的性子也磨砺得粗犷起来,他与陈琬常在苏珑帐前斗嘴,苏珑就若有所思地笑着,全无主君的架子。有时他们闹得凶,也会干脆让苏珑决断。
有一次,听说对方守城的主将骁勇善战,唯一的弱点是爱喝花酒。陈琬非要扮成花娘,混进城里的青楼行刺。那是宋清砚第一次跟苏珑站在同一条战线,表示强烈反对。宋清砚嗤笑道:“你又丑又笨,我要是开青楼的,给我钱我也不收。”陈琬俏皮道:“我是又丑又笨,可我不还有个风情万种的好表哥吗?你当花娘,我当你丫鬟,咱们半夜就宰了那条狗。”宋清砚哈哈一笑:“论风情万种我哪及你,扮男人像男人,扮蛮子像蛮子。你要是想扮花娘也不是不行,说不定对方守将有特殊癖好呢。”陈琬气结,求救的目光看向苏珑。
苏珑收敛了脸上的傻笑,温润开口:“陈军师自然是生的美貌,不过这青楼行刺一事,实在是不入流的下策。陈军师素来智谋奇绝,定能想出个更漂亮的法子。”
陈琬很满意,就对宋清砚露出了个甜甜的“你看吧”的表情,简直闪瞎他的眼。
这件事结局,就是陈琬心情很好地搞了一手漂亮的离间计,临开战的时候,大齐昏君把那名守将召回去斩了,派来了个战斗力为零的渣渣。别人是心情不好玩阴的,她倒是开心了就玩一手阴的。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宋清砚后来想,原来自己还在逗琬儿炸毛的时候,苏珑就开始很有目的性地勾、引琬儿了。尤其在自己愚蠢幼稚行为的衬托下,主君苏珑是多么的亲切,多么的俊逸,多么男人……啊,好恨!
那些当年与他以兄弟相称的人,有的战死沙场徒留英魂,有的富贵相见却立场不同。宋清砚这些日子,每每被过去的回忆提醒着,过得很是心累。
管家说,这几日王妃很不对劲。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心思,眉宇间有些忧愁。
宋清砚想,是不是自己过分冷落她了?
见赵挽霜脸上有泪痕,宋清砚不禁软下态度,道:“王妃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本王说说。”
赵挽霜方道:“妾心确有烦忧。有一件东西,本应属于妾身,可是以妾身的处境,又不能去争取。是以患得患失,辗转反侧。”
宋清砚听出了话外之音,拧紧了眉头:“你继续说。”
赵挽霜突然跪倒在地,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妾身自幼与邻家哥哥两情相悦,十年前,邻家哥哥上了战场,一去不返,妾身自以为他已经去了。谁知今日出门,无意间发现他竟然在靺鞨使臣的随从中。妾身想要向王爷求这个人,纵使妾身万死,也在所不惜。”
宋清砚懵了一会儿,失笑道:“不过一个随从,本王还是能要来的。不过,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赵挽霜咬着唇,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终究露出些小女儿情态:“能不能请王爷把我休了。别告诉他我们成过亲。”
宋清砚哭笑不得,终究还是决定要成人之美,他觉得自己的头顶,幽幽的冒着绿光。
后来宋清砚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那个随从接到了怀王府中。他低调同赵挽霜和离,认了她作义妹,留了那随从作侍卫。在赵挽霜的坚持下,小两口坚持要为怀王府发光发热五十年。
看着赵挽霜小媳妇儿一样喜滋滋地同那侍卫一起过日子,给宋清砚做的糕点都是顺手捎带的。宋清砚心里滋味难辨。
他同赵挽霜和离的事儿没有瞒过陈琬。她遣如云来问怎么回事,宋清砚望着天悠悠叹道:“琬儿啊,表哥我又被人给备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