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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真相 -4 ...

  •   林妈妈出院,马小军主动请缨,就手拉上了周宁。周宁跟他倒很投缘,加上又是林长安的事,立刻就答应了。不过他也奇怪,林妈妈进来不是希安一手操办的么?

      马小军不以为然的说,那不一样。他哥他姐跟他不是一妈,他姐操起心来跟他妈也差不多。他妈从小管的少,这个妈才象妈。

      周宁被他绕晕了,琢磨了半天才明白。难怪林长安说起来和家人好像都不太亲近,唯独对林妈妈感情特殊。

      老太太到了自己的窝觉得怎么都舒坦,张罗要留两人吃饭。马小军哪里敢让她劳动,一手都包揽全了,活儿还挺利索,老太太啧啧称赞,说你们几个也邪行,家里都有现成保姆,自己还能弄成这样。

      马小军说,没辙,我这都是媳妇儿怀孕的时候给培训的。你要不做成她指定的那样,人真比党员还有气节,愣能抗住一整天一口不吃。谁家保姆能那贴心啊,心疼媳妇还不得靠自己。现在绝对不是吹的,就一拍黄瓜,咱至少能整出五种以上的花样来。现在老婆带着儿子住温哥华,守着五千家中餐馆,天天打电话回来还谗自家的饭好吃。

      他们在那边做饭聊家常,周宁插不上手也跟不上话。林妈妈怕他在小厨房呆着冷,就让他上客厅坐着,看看电视,想要看书也行,隔壁小房间里有。‘都是长安以前看的,你回头记得给他放回去就成。’

      周宁一下来了精神。

      西耳房的确不大。里面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小书柜,收拾的一尘不染。家具都是原木色的,单人床上铺着绿色军帆布,显得干净又整洁。周宁走到书架前看了看,可能只是偶尔住的地方,书并不多,大多数是军事类的,还有就是几本史书和字帖。有一本大32开的包了书皮横放着,周宁随手抽出来一看,中华书局1959年版1975年7印《史记》第三册,竖排繁体,上来好些字都不认识。吐了吐舌头,放回去。

      转头,旁边的书桌上有个笔架,悬着大小毛笔若干,另有一个青花笔洗倒是很漂亮。周宁走过去看,这才发现桌面的玻璃板下压了几张照片。有黑白的,黑白上色的,彩色的。都细心的用塑胶膜封着。周宁凑近了,和不同时期的林长安对视。

      有一张合影,几个笑的灿烂的男孩子站在花坛前面,穿着背心短裤,身上都是汗。小一号,瘦一圈的马小军在最右边,手里拿了个篮球。林长安站在中间正半侧了脸和旁边的人说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哪扎’头了吧?也,不怎么,傻,么。好像,还挺,精神,的,哦。

      切,让你不回来,让你不回来,你那点小秘密都被我看到了。周宁来劲了,用手指去戳那个人高挺的鼻子,后来就忍不住一下下轻轻的描着那张脸的轮廓。

      冷不丁马小军探了个头喊他去吃饭,周宁吓了一跳。往外走了两步又返回去,急急的用手机把那张照片翻拍下来,这才去了。

      晚上回到家,第一件事先把照片导出到电脑上,放大,又把林长安剪出来,单存一个文件,仔细看了个够。一边看一边就笑了。给林长安打电话的时候也在笑,那边追问也不说原因。好像有点傻啊,周宁暗想。

      洗了澡出来,上网刷了刷,瓦片还没更新。小兔子挂在msn上,也在等。见了周宁就有气无力的说了两句。袁宾的头像一直是灰的。

      从袁宾一下联想到王越强。周宁又把合照调出来,似乎没有长的象的。只有跟林长安说话的那人看着特别。肯定不是王越强,比王越强好看,也耐看,微笑着的眼睛溢彩流光,看着看着让人有点错不开眼。似乎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周宁忽然心里一惊。念头一动把那个人也单独剪切保存下来,犹豫了一下发给小兔子,装着不在意的问,你看,这人象不象我?

      好久没反应。

      周宁等的心急打了若干次问号过去。

      半天小兔子才回:象么?谁说的?照片你哪儿来的?

      周宁没有回答,松了口气。

      这时恰好瓦片更新了,小兔子似乎转移了的注意力,至少她没再追问。周宁也定下心来看。

      别离与最初 --最终章

      转眼许多年过去。

      在我可以俯瞰哈得逊河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女记者问我,您是母校近年来最出色的校友之一,而且还这么年轻。请问您成功道路上的里程碑是什么呢?有没有值得纪念的历史性时刻?

      里程碑?历史性时刻?年轻的孩子们喜欢用这些夸张的词汇。对于现在的我,生活早已归于平静,曾经那些激动的,甜蜜的,疯狂的,伤痛的一切早已被岁月湮灭。而我也并不想和她说起。

      我告诉她的比过去采访披露的多一点点,比如我选择进入这个行业是为了我爱过的人。这是他未能实现的梦想。

      他呢?

      因为意外已经故去了。

      他是谁?

      我微笑着看向窗外没有回答。

      女记者兴奋着走了。一个前人不知的小秘密加上悲情的结局,可以成就一篇好文章。

      我点上一支烟,在烟雾中看着外面的流水。一只只轮渡不停的穿梭往来,把数不清的年轻人从新泽西接过江。不多久之后,他们从地铁站钻出来,步履匆匆的从我脚下的街道走过。我忽然发现,很多东西本来以为已经彻底遗忘了,其实却和昨天一样清晰。

      是的,仿佛就在昨天,连心头的悸动都还那么鲜明。河边柳下,有个男孩从背后抱住我说,我们结婚吧。

      好吧,我们结婚。于是结婚,未几先后出国。我在芝城,他在麦城,相距两个半小时,两个人继续读书。

      那天傍晚接到他的电话,声音快活充满生气,‘知道谁来了么?你一定想不到的。别做饭了。我们来接你外面吃。’

      我立刻知道了是谁。坐不住,在屋里团团的走。

      等待漫长的让人发疯。可是我再没等到他回来。

      警察说,您先生是个高贵的人。当时下着大雨,对面的大卡车失控撞过来,他在那个时刻向右打满方向盘。这么严重的车祸,他的朋友在副手席上只受了轻伤。他的状况却非常糟糕。所幸的是,一切发生的很快,他应该没受什么痛苦就去了。

      什么是痛苦?我不知道。

      他的骨灰家人从国内赶来接走了。

      我也没有去看那个躺在医院里的人。几年前,他忽然凭空消失,不知去向。他找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抱着我,对我说,我们结婚吧。几年后他来了,而他又去了。

      我一个人搬到北边这个城市,每天工作十六小时以上。从没有私密性的小隔断一步步杀到这个半空中的独立办公室,看的见风景的房间。

      第一次419的对象是个法国人。曾经的同事,竞争对手。爬到一定位子的时候,生活是残酷的,二选一,我们两个只有一个可以晋升留下。我是个漂亮的单身女人。他喜欢我,他选择退出,离开。公司晚会之后,他送我,目光灼灼,他说,‘你似乎欠我一个美丽的夜晚。’我们去了他家。东西都打包运走了,房间空旷,在只铺了床单的地板上□□很辛苦,也很痛。快。

      他吃惊的看着我,你流血了?你不是离过婚么?

      我裹着床单吸烟,对着他无所谓的笑。

      他留在这个城市,另一个看的见风景的房间。每天清晨我的秘书送一束鲜花和字条进来,花日日常新,字条总是相同,嫁给我好么?

      好么?我在沙发上小寐,一个小小的孩子扑进我怀里,软软的声音喊我妈妈,那应该是我和他的孩子。我醒了,辞职。

      小院还是那样破败,窗上的雕花木棱看不出是不是更朽坏了一点。推门,吱呀一声,灰尘在光柱里飞舞,一动不动坐在窗前的男孩扭头看了一眼,口齿清晰的说,‘阿桢,你回来了。’我的弟弟从来只肯叫我的名字。

      全文完。

      周宁没看懂,只看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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