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 145 章 ...
-
汉尼拔放下手里蔚蓝色男士手帕，他面前放着一顿美味的鮟鱇鱼料理。
晶莹剔透的鱼卵被放在白色盐渍萝卜丝内，已经去除掉生脆萝卜中的苦涩和泥土气，混着难以抗拒的鲜香，展示出鮟鱇鱼肝甜美肥腻的肉质，在白色盘底上用高汤吊出的旗鱼汁，恰到好处的弥补了色彩上的缺陷。
这道菜的价值远远比它看上去的更高昂。
而难得的，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今天的胃口还不错。
“小时候，我们会在冬天的时候玩一个游戏，坐在壁炉边，用树皮和各种香料混合燃烧，让米沙和其他家里的孩子的猜是什么。”他声音低沉，但音色像极了第一次展翅高飞的幼鹰，享受着在空中旋转仰天的愉悦。“我的米沙永远能准确无误的说出那些她知道的香料名字，而我也热衷教导她学习更多美好的东西。”
“她活着，就是美好的。”佩德莉亚淡淡地看着自己的食物，潜移默化中，她已经习惯了汉尼拔没有头尾地讲述一件事情的聊天方式。
“我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我的小女孩会成长成为一个勇士，去更多的地方，见识我没有见识过的景色。”他拿起水晶杯，清爽的白葡萄酒在杯中缓缓流动，他轻轻抿了一口，甘甜的口感在舌苔上留下芬芳，是雨露洒在葡萄叶上的滋润，也是沉淀中遗留下来的苦涩。
“勇士们需要广阔的天空，狭小的生存难以让他们发挥自己的坚韧品格。”佩德莉亚继续符合，她一口吃掉叉子上最后一口鮟鱇鱼肝，舌头舔掉嘴角的汁液。
汉尼拔看着她，难得沉默下来。
勇士是不是需要矿阔天地他并不清楚，人活着的意义并不是别人能轻而易举断言的，然而汉尼拔喜欢看着猎物们在陷阱中苟且的挣扎，让他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见他没有出声，佩德莉亚抬起眼眸看向他。
汉尼拔回过神，敷衍道：“但是勇士永远不知道矿阔的定义，他们也会被自己眼前的东西所迷惑。”
撒旦幻化成引诱女人摘苹果，女人又茫茫无知地给男人吃苹果，男人因此踩住蛇的七寸之地。因果循环下，谁能得到好处？
汉尼拔吃过午餐后便回到展馆内继续手里的工作，米沙康复并且要去整修莱科特堡的消息在猫头鹰信件写的很详细，虽然米沙希望他能抽空前往，并且搬住过去，但汉尼拔知道他无法再次面对自己内心最黑暗的地方。
他回绝了米沙的邀请，但同时又附上自己对莱科特堡的设计建筑图，里面详细的有各个房间布局和需要整修的内容，最后附上不希望米沙因为他而停止步伐的建议。
说是建议，语气也相当委婉。
他的生活并不适合米沙，米沙的生活也不适合他。
他们虽然相认了，但在汉尼拔看来，依旧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一日，他在雕塑厅修复一件仕女石膏像，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汉尼拔听到脚步声，很轻，也很刻意，他对这种人向来没什么关注度。
“菲儿博士？”
声音不年轻，是个中年男子。
“是？”
汉尼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中的毛刷依旧不停止地擦拭石膏上的刮痕。
“我是佛罗伦萨总局的督查瑞纳多·帕子，”男人随手也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明，不过后者连背都没有转过来，他也没有在意，一边收起警章一边发问：“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遇到过你的前任馆长？”
“没见过。”汉尼拔眼睛都不眨的回答道，但他也意识到警察终于查到了他身上，在佛罗伦萨连杀两人，并且都有联系的情况下，警察找他谈话是迟早的事。他停下手里的工作，直起身，淡然地转过来看向来人，回答道：“读过他几篇专著。”
他的说法让人起疑，艺术圈就那么大，怎么可能就只是读过几篇专著，瑞纳多督查细细分辨他脸上甚至手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可什么线索都看不出来。他甚至猜不出汉尼拔有没有撒谎，到了他这个级别，手中破案率自然是很高的，而且经常能收到犯罪心理学的一些演讲课程能学习，对人撒谎还是有所隐瞒是非常容易看出来的。可到了汉尼拔这儿，瑞纳多是这么也找不到半点细微肌肉表情证明汉尼拔在撒谎。
见他没有问话，汉尼拔继续弯下腰专注手里的工作。
但瑞纳多还是继续没有说完的问题，希望从他的回答里找到一丝突破口。“一开始调查此事的警官们也检查了大宅，想找到任何形式上的证据，比如说告别信，自杀遗言，但什么都没找到。”
他慢慢走近汉尼拔，借着明亮的光线，观察他脸上的反应。
汉尼拔看了他一眼，直起身，清洁工具，笑着开玩笑道：“现在的假设是，他跟着一个女人，带着她的钱私奔了。
果然这个玩笑让紧张的关系有了一丝丝缓解，瑞纳多也被汉尼拔逗笑了，但他很快回过神，问：“那么关于索利亚特教授的呢？假设是什么？”
这个问题防不胜防，就是等汉尼拔、被问到的脸部肌肉，可让瑞纳多失望的是，汉尼拔表现出来的是迷茫和疑惑。
“还没找到他？”
“你或许是最后一个和索利亚特说话的人，你的同事……”瑞纳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记录本，看了一眼继续，“艾比兹先生告诉我，兹索利亚特教授回绝你的晚宴邀请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他是大宅里第二个失踪的人了。”
汉尼拔的沉默显然击中了瑞纳多的怀疑，他微笑又不失礼貌地等着汉尼拔的辩解，在大多数情况下，汉尼拔应该会被作为嫌疑犯带走，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又没有权利这么做，一切都只是猜测，毕竟只是拒绝了晚宴的邀请就构成杀人动机，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但瑞纳多等来的不是汉尼拔的慌张，而是他屈屈多人的质问。
“像所有优秀的调查者一样，我敢肯定你是为了捞利益才细查情况的。”
瑞纳多护理一样的笑容藏着恶意，称述道：“两人都是单身，受人尊敬，生活规律的学者，他们又一些存款但不多。”
说到这里，几乎就是告诉对方，两人没有仇人，不是情杀，也不是钱财害命，根本不是汉尼拔说的捞利益。但汉尼拔才不会在乎他说的这些，警察们只看到了这两人给外界看到的美好，却更笨没有发现他们本质上的恶。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瑞纳多督查转身离开，脑海里的图像文字被很快拿出来进行分析。
“瑞纳多督查。”
“是。”
场景倒转过来。
“我想你是那个帕子家族的帕子，对不对？”
对于这个家族姓氏，瑞纳多不认为“菲儿教授”应该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转过身，似乎对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菲儿教授”有了新的认识。
“你很像圣克罗齐教堂你们家族殡仪馆里，那位Della Robbia圆瓷盘上的人物。”
他的描述精湛到位，很难想象有人能从一个瓷器画上的人物肖像画联想到一个真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需要很强的洞察力和人物临摹了解。
对于能知道那么详细并且告知，瑞纳多显得有些滑稽。“是，是啊，那是Andrea de Pazzi。”还好心地为汉尼拔解释，“被描绘成施洗约瑟的样子。”
得到他的回答，汉尼拔不但没有就此停下，还往前一步，更加咄咄逼人地接下他的话。“还有最著名的Pazzi加的医院，弗朗西斯哥，1478年，他试图在大教堂的崇拜时，刺杀伟大的洛伦佐。”
能对Pazzi家族了解如此深厚，没有很好的意大利历史和宗教历史，是不可能实现的。
瑞纳多笑脸不变，可插在口袋裤子里的两只手早就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对面的这位“菲儿教授”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他必然是有要表达的内容。
“是啊，都是Pazzi家族啊。自从那个周日颜面尽失。”
他缓缓走进汉尼拔，两人明亮的眸子里面，藏着格子的小心思。
很多话不需要说，语言对弈中就已经分出高地。
瑞纳多讽刺“菲儿教授”没有另外两位教授品格高尚，富有学术，那么汉尼拔就用最轻巧地方式揭了人家的老底，这种打脸的动作汉尼拔乐不思蜀。
“如果你有所发现，菲儿教授，两人失踪的任何私人线索，你能打电话给我吗？”
“当然可以，督查。”
收到他的肯定，瑞纳多督查才转身离开，在门廊口，抽了一张宣传手册。
汉尼拔此时知道，在这里遇到瑞纳多意味着逃亡有可能又要从新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第 14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