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从画符开始》织挽月

78、洛阳牡丹（二十二）

　　楚祈顺着赤色烟影消失的方向一路追赶过去，走走停停，逐渐远离了皇宫，步入了一条从未来过的街道。

　　他不禁停下脚步，抬眼仔细打量着四周，发现这条道路上来往行人穿着打扮俱是不俗，连家丁侍从都衣着精美，神色高傲。两侧的建筑隐藏在高高院墙中看不到具体情形，但站在墙外也能观察到几分景致，看得出都是华贵典雅的贵人居所。

　　他心中就有些忧虑起来，这里住着的人身份定然都不同寻常，而他们正跟踪的那道烟影虽然还未见过面，但凭着对异类的感应，他也敢肯定那肯定不是人类。

　　一个非人类的修炼者……来这里会是因为什么呢？

　　“到这里，对方的气息就再也找不到了。”

　　辉夜姬和楚祈隐起身形，高高飘在半空中观察着下方的街道。底下凡人的气息混杂，再加上往来的都是达官贵族，这些贵人们必然都有几分防范妖鬼和道术的手段，不能随意施展法术查探。楚祈这样想着，一时就有些发愁，不知如何是好。

　　“楚大人，你听。”忽然，辉夜姬向前方飘去，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朝前眺望，“那边是不是有声音？”

　　“嗯？”
　　楚祈闻言，跟着她运转法力聚集在耳边凝神细听，果然如她所言听见了些许细微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那是很多杂乱的尖叫哭喊声。

　　“不对劲。”他面色一变，心中生出几分担忧，“走，我们过去看看。”

　　“嗯。”

　　二人沿着街道迅速往前飞去，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道路尽头转弯，拐进一个小巷，越往里走哭喊声越明显，而且楚祈渐渐听清了，声音是从两侧不同的宅院中传出来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多人家一起出事了？

　　他与辉夜姬对视一眼，并没有选择分开调查，谨慎地一齐隐身落入一处人家的后院查探，只见布置雅致的宅院正乱成一团，几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尖叫哭喊着，指挥着院子里的仆人丫鬟无头苍蝇般乱跑，很显然，这正是他在外面听见的声音来源之一。

　　“妖怪，妖怪杀人了！”

　　“快去救人啊！人呢？都死哪去了，世子被妖怪抓走了！”

　　“王妃呢，王妃也不见了！”

　　妖怪？

　　楚祈耐心听了一会儿，总算从身边奔跑喊叫的人口中听出了一些有用的讯息，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听下去，袖袍一卷，纵起一阵清风带着辉夜姬凭空飞起，离开了这家宅院。

　　顺着巷子往里走，接连看了几家都是这样，楚祈逐渐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受害的都是大唐宗室，被杀害的、失踪的人不是王爷王妃就是什么世子郡主。

　　这个妖怪为什么专挑皇族下手？

　　楚祈心中有些疑惑，不再多耽误，加快速度向前赶去。这一次，他终于成功堵住那赤色烟影的去路，看清了那妖怪的模样。

　　一看之下，楚祈不由吃了一惊。

　　倒不是这妖怪长得有多丑，奇形怪状恶心无比的丧尸怪兽他都见过了，心理上对于异类已经有了较强的承受能力，只是……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特殊的妖怪。

　　或者说，这并不是妖怪。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宫装的女性，浑身被血色的烟雾笼罩，一层层血雾在她身边起伏不定，飘远散开又被吸引着聚拢而来。阴阳师透过厚厚的雾气可以勉强看清她的相貌，一双赤红的双眸色泽浓郁的仿佛能淌出血来，脸上肤色铁青，口中有两颗长长的尖锐獠牙伸出。

　　楚祈觉得她的这幅模样看着分外眼熟，不动声色地继续朝下看去，只见她双手垂在身侧，长长的衣袖盖住了手，行动间只能勉强能看到有漆黑的利爪一闪而过。

　　这都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是，她浑身上下裸露出的皮肤长着长长的紫色长毛。略微打量一番，楚祈就在心中确定了下来——面前这个女人不像是妖怪，倒像是传说中的僵尸。

　　“你是什么人？”

　　他只顾着认真打量，堵在女性僵尸的面前一言不发，女人被他盯的有些不耐烦，伸出尖利指爪撩了撩耳边散乱的头发率先出声问道。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刚刚吃饱喝足离开皇宫的沈剑秋了。只是她此时再也没有先前娇俏秀美的容貌，说话的声音也沙哑干涩，异常难听，就算宫中的那些人站在这里，恐怕也再认不出来她了。

　　“你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为什么要害这些人？”听见她的问话，楚祈依然静静站在她面前，手中的折扇已经展开，不答反问。

　　“哼，要你多管闲事！”
　　也不用楚祈回答，沈剑秋从他的两个问句当中已经清楚了他的来意，无非是路见不平就想斩妖除魔的修行者罢了，这种人类她见得多了。

　　此时她便不再多言，整个人朝前一扑，闪电一般窜了出去，同时右手抬起，五根漆黑尖锐的指爪在空中一划，带起刺耳呼啸声向年轻的阴阳师面门上抓去。

　　这一爪来势凶猛，楚祈毫不怀疑，若是让她抓实了，自己脸上瞬间就会多出五个血窟窿来。近身战五渣的阴阳师不敢硬接，想都不想，立刻抬手放出式神，同时周身蓝光一闪，御灵神龙忽然出现，抬起湛蓝的龙爪险之又险地与沈剑秋对上。

　　“龙？”

　　龙爪与指爪一触即分，沈剑秋铁青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与阴阳师的距离。

　　“不对，不是真的龙……”站稳之后，她无视了凭空出现将她包围起来的式神们，目光仍然停留在神龙御灵的身上，观察了一会儿就下定结论。

　　“好奇妙的术法，你是用什么办法聚出来这么一条灵龙的？告诉本宫，本宫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本宫？这是什么自称，楚祈挑挑眉，举起扇子遮住了半张脸，重新打量着对面女性僵尸的模样，陷入沉思当中。

　　看来，这个女人生前的身份定然不凡。

　　自称本宫、身上血雾纠缠、宫装打扮、刚刚从皇宫离开、专门抓捕皇族宗室……

　　脑海中种种线索杂乱无序的纠缠在一起，只差一处引子就能将它们全部串联起来，可是偏偏琢磨不透。

　　而对面的沈剑秋已经没了耐心，“你想好了没有？本宫没空跟你耗在这。”

　　闻言，楚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朝她笑道：“究竟谁放谁一条生路，打过一场才能知晓。”

　　“放肆！”

　　沈剑秋冷喝一声，嘶哑干涩的嗓音低沉沉的，带着怒气嘶喊出来，听得人毛骨悚然。知道谈不拢，她也不再多说，撂下这一句就卷起身边一层血雾朝阴阳师扑去，丝毫没有将身边的一众式神放在眼里。

　　“一群形都化不全的山精野怪也敢在本宫面前出现？谁给你们的胆子！”

　　她袖袍飞舞，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在身前一划，围在她身边的血雾顿时凝成一股，在空中汇聚成一条血色的蟒蛇，形态分外灵动，上下飞舞着栩栩如生，连腹部每一块细小的鳞片都隐约可见。凝形完毕，她又对着蟒蛇抬手一指，蟒蛇猩红的双目就朝着楚祈等人看了过来，吐了吐蛇信，张开口露出了口中狰狞尖锐的獠牙。

　　“小心，这是业力诅咒化成的怪物，千万不要被它伤到了！”飞在上空的辉夜姬见状，忙不迭展开了幻境结界，一边加持着众人，一边急促地说道。

　　果然是业力诅咒。

　　众人闻言，仔细看了看蟒蛇血色的身躯，回忆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个形态扭曲神智渐失的薄鱼精，还有凶暴可怖的山雀，不由面色大变，齐齐后退。

　　阴阳师也张开结界护住大家，皱眉凝望着对面，神色不解，“为什么这个业力诅咒和上次见过的不太一样？”

　　“确实不太一样，我也是刚刚确定的，方才看见的时候都没认出来。”辉夜姬落在他身边，看见大家都被结界牢牢护住之后才放松下来，歪了歪头，疑惑的说道。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