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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白玉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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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白玉堂
白玉堂姓白,他的外号叫锦毛鼠,所以,他身上,永远是一身似雪还胜雪的白衣,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霜雨雪都没有变过。
只因为,这已经成了他的标志,他最大的嗜好,他对白色的执着,就如他对某一个总是一身蓝衣,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的人的执着。
所以,如果有一天,他身上穿的不再是江湖人熟悉的白衣,那么他,还会是那只笑傲江湖的锦毛鼠吗?那么他,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值得向人夸耀的?
现在,他身上穿的,就不再是一身盛雪的白衣,非但不是白的,还是一件鲜红的,红得不可思意红得仿佛世间再没能比它更红的红衣——甚至,连展昭每天穿在身上大红的观袍子,他此时穿在身上大红的新衣,都比不上这鲜艳的红。
只因,这红的是血,是从白玉堂身上大大小小几百个伤口中涌出来的血,才把他原本一件胜雪的白衣,染成了这天下无艳的血红色。
当这样一身红衣的白玉堂闯进展昭视线的时候,他几乎以为,今天他的玉堂才是新婚的另一个主角,今天的红烛为他们燃烧……
“玉堂,玉堂!”坚定的,展昭扔下手中大红的绸花,投进白玉堂张开的双臂。
“猫儿,猫儿!”
白玉堂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激动的甚至忘记了身上的伤口,忘记了还在淌到地上的鲜血。
他高傲的看着朝堂上一群人震惊的面孔,看着皇帝难看的脸色,看着襄阳王瞪着眼,在看到他高举的盟书时,恨不能吃了他的眼神变成了恐惧。
展昭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这样抱着玉堂,因为他身上受了伤,他的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让红的更深沉,让白的更鲜红。
但是,他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手,直到白玉堂的血也染到了他的心里,他才明白,是他,是他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的懦弱他不合时宜的坚持,才把玉堂推向了冲霄楼的火焰!
远处的夜空一角似乎被一道冲天的红红光照亮。
展昭猛的撕开身上血红的新衣,向包拯跪下,向赵祯跪下,向辽国的使者跪下,也向满朝的群臣下跪!
白玉堂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的把手中同样被鲜血让红的盟书递给他,然后,是一个鼓励的,了然的微笑。
“皇上,此乃襄阳王藏于冲霄之谋反盟书。如今我代玉堂呈上,望皇上龙威英明!”
“白玉堂?”赵祯盯着展找的颜色更奇异,仿佛从未认识这个由他亲自加封的四品带刀护卫。
“展护卫,你在胡说什么!”包拯看不下去,终于上前一步跪下挡在展昭身前。
“皇上,请您恕展护卫无罪,这都是微臣的主义!”
“包卿?”赵祯看着朝堂下跪着的两个爱臣和一脸不甘的襄阳王,接过手中还带着血腥味的盟书,一挥手,原本驻守在殿外的禁军立即把襄羊盎围了个严实。
“展昭啊展昭,想不到我的计划会坏在你的手里!你竟然,你竟然有本事拿到盟书!”
襄阳王冲到展昭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球瞪得几乎掉下地来,但展昭的神色仍是平静。
“我的铜网阵天下无敌,连飞鸟都不可能逃出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疯狂起来,明知自己不是展昭的对手,竟张嘴就去咬他的脖子。
“放开猫儿!”白玉堂大喝一声,但襄阳王没听到似的仍揪紧了他的衣领不放,眼看就要掐到他脖子上时,守在一边的禁军终于在皇帝的一个眼色下,把襄阳王拖了下去,而他不知计划败露而带进宫的少数亲信,也早已被制服。
大势已去,不过瞬息片刻,一切就已沧海桑田。
“展护卫,此次你功劳最大,说吧,你想要朕何封赏?”
“皇上!展昭只求刺官归隐,不求封赏!”
“陛下,您不要忘了,我已经和展护卫拜过半个天地,也算夫妻了!“大辽的公主竟在此时打断了赵祯的决定。
神色复杂的看着跪在地上只着一件白色中衣的展昭,赵祯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着跪在朝堂下的人,那个人虽说也和所有臣子一样叫自己一声皇上,但他的心他的灵魂,却从没有真正变成一个臣子,一个奴隶。
“猫儿,你还与这小皇帝罗嗦什么!爱给不给,今天,你都要跟我走!”
“玉堂——!”
在展昭的惊呼中,白玉堂竟将他一把从地上拽起来,不顾周围群臣一脸看怪物似的表情,拉着他径自向皇城大门方向走去。
“展护卫,你去哪里!?”包拯看着这一幕,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展昭,你站住——!”
娉婷公主猛的拉扯着展昭的袖子,却被白玉堂一把拍开,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就相见到了鬼。
“你、你、你,你是谁!你究竟,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如花的娇好容颜上,血色尽失去。
而白玉堂的脸上,苍白的脸色和尚未凝固的鲜血,他回过头狠狠一瞪,娉婷公主饶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也立即被这可怖的颜色瞪得一失神跌坐在地。
“来人啊,来人!给我拦住他——!”
随着她的尖叫,几个胆大的殿侍想上前拦人,但无奈他们怎么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只见两人四只手一抄一送,几个武功不弱的人就像纸片般飞了出去。
“展护卫——!”
“猫儿——!”
包拯的叫声和白玉堂的声音同时在他耳边响起,展昭一愣,却没有犹豫。
这一次他再没有回头,因为就算他看不见,但也已经知道赵祯不会放过他,包大人不是为留他,却是为他担心。
然而包拯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看到展昭抛下身上最后一段红绫飞身越过三丈高的城墙时,和所有人一样,惊叫着奔向城墙上的角楼。
光洁的汉白玉石上,只剩下一滩红绫开的似一朵炸开的血烟花,展昭的身影,竟就这样在短短的半刻钟里,消失在就算快马也需一刻钟才能到达另一头的广场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