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秋李子

19、初遇

　　五月中，王昌期的家眷到了京城，倾城下令让王夫人带着云郡君和嫂子们进宫。这也是倾城进宫五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或许是贞元帝体贴她，除了例行的赐宴外，贞元帝还特意下令让王夫人和云郡君留住昭阳殿，以示恩宠。
　　这些事情是安宁公主闲聊的时候告诉说的，她们姐妹正在太液池边的初晴亭赏荷花。
　　陈馨听了，也没什么，倒是三公主永安公主陈怡听了，有些忿忿，她撅着嘴说：“皇宫之中，怎么能随便留宿外人，王夫人倒也罢了，那个云氏，不过一个妾而已，居然还住在了昭阳殿内。”
　　正在照看红泥小炉上水有没有沸出来的二公主顺宁公主陈瑢回头笑着说：“三妹妹，云郡君乃皇后的生母，再说已经有了诰命，暂时住在昭阳殿内也不违制。”说话的时候，炉上的水已经开了，顺宁公主拿起壶，边泡茶边说：“三妹妹，这是明前的龙井，最能消火气了，快喝一杯，消消气。”
　　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了，永安公主边喝茶边说：“二姐姐果然和淑妃娘娘一样，为人平和温柔，可惜父皇偏偏立了王皇后，母妃曾说过，最有孝仁皇后之风的就是淑妃了。”顺宁公主微微一笑，对她说：“父皇立王皇后，必有父皇的道理，我们做女儿的怎么能妄议嫡母呢。”
　　她们说的热闹，正在教陈嫣写字的安宁公主也抬头说：“是啊，二妹妹此话有理，我们做女儿的管这么多做什么？”接着转头对正在依窗赏花也不说话的陈馨说：“四妹妹，你说呢？”陈馨正在看雨后的新荷，初晴亭三面环水，推开窗就可以看见荷花，只有不多的荷花开放，此时雨后初晴，荷花上，荷叶上满是水珠，太阳一照，水珠折射出七彩光芒。再加上碧空如洗，天边还有一轮彩虹，陈馨觉得如此景色，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听见安宁公主叫她，陈馨一边赏景一边不经心的说：“大姐说的是，我们做女儿的，再怎么说，也不会少了我们的尊荣，父皇立谁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永安公主没料到她这么说，脱口而出：“四妹妹，你上次不是说。”安宁公主拉了她一把：“好了，别说这个了，来尝尝我做的点心，我今天和李妈妈学的，上次你不说是喜欢吃吗？我特意和李妈妈学的，来尝尝吧。”
　　永安公主顾不上说话，接过点心，尝了尝，赞道：“大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想来以后的驸马一定有福气。”安宁公主微笑，也没说话，招呼妹妹们都来尝尝。
　　陈馨斜靠在椅上，思忖，这就是外公说的一个公主应该做的吧，闲时和姐妹们玩耍，有兴趣了，学学女工，下厨这些。不干涉朝政，反正等大了，父皇自会挑选驸马给自己，驸马也会敬着，有了儿女，不过是重复这些而已。生来尊荣，死的时候自然也尊贵无比，天家女儿，都是如此过一生的，想必，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吧。她不由轻叹，可是这样的一生，难道就是自己要的吗？看着嬉笑的姐妹们，她径自起身出亭，向水边走去。
　　到了水边，陈馨蹲下身去，想去摘池里的荷花，无奈手臂不长，摘不到，她站起身子，想找个宫女过来。刚好看到一个眼生的少年经过，她喊道：“诶，你过来，帮我摘这朵荷花。”正在埋头走路的少年听到喊声，转头看见是女童在喊他，看身上的衣服，想来也不是普通的宫女。本打算不理的少年想起自己姑姑的嘱咐，向陈馨走来。
　　到了陈馨的面前，陈馨才发现这少年不是宦官，身材虽然高大，但脸庞还很稚气。也眼生的很，想来是哪家大臣的儿子吧。
　　陈馨正在思量这人究竟是谁家儿子的时候，少年开口了：“你要摘那朵荷花？”陈馨指给他看：“那朵，红色的。”少年目测了下距离，感觉自己还是能摘到，站在岸边，伸手去摘，离得稍微还是远了点，少年不小心一只脚踏进了水里。陈馨叫了声：“小心。”少年已经把花摘到了。
　　递到了陈馨眼前：“拿着，你要的花。”陈馨接过，看看他已经弄湿的靴子和外袍说：“对不起，把你靴子和外袍弄湿了，你还要回家，不打紧吧？”少年皱了皱眉，看见陈馨小脸皱在一起，显得很是可怜。他轻轻掀唇，笑道：“不打紧，这会太阳大，过会就晒干了。”陈馨见他不在意，也笑了：“那谢谢你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往初晴亭走去。
　　陈馨美丽的笑容让少年有瞬间的失神，虽然他年龄尚小，但身为男子的本能仍然让他有些恍惚。他边转身走路边想，怎么还有比娘还漂亮的女娃，看她的穿戴，想来也是个公主什么的吧？
　　少年边走边想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本王说是谁呢？在这宫里，还有看见本王不行礼的人呢？原来是皇后的侄子啊？”这带有三分讥讽的话让少年抬起头来，原来是杭王。
　　他急忙行下礼来：“臣参见杭王，臣方才埋头走路，没看见杭王过来，杭王恕罪。”杭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对他说：“别那么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成年了。”少年站起，垂手侍立，杭王上前抱着他的肩膀说：“走，听说妹妹们在初晴亭赏景，我和你一起去吧。”说着就拉着他准备走，少年正打算推辞，就被他拉着走了。
　　苦着一张脸的少年只好跟他到了初晴亭，到了那里，五位公主正在围着荷花说些什么，不时发出笑声。
　　杭王进了里面，对她们说：“妹妹们，你们在这里赏景都不告诉我。”接着看见桌子上的点心，拿过来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真好吃，一定是大妹妹的手艺吧。”
　　永安公主素来不喜欢自己的两个哥哥，仗着自己年纪小，对他嚷道：“二哥哥，你都要娶妃的人了，还来和我们争吃的。”
　　杭王看她一眼，正打算说话，安宁公主已经看见他带来的少年，问道：“二哥，这人是谁啊？怎么你带来，也不说说。”
　　局促站在一旁的少年上前对众人一一行礼，杭王漫不经心的说：“这是皇后的侄儿，王琅。”安宁公主点头，示意他免礼。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陈馨看见这少年，心想，原来是王太尉的孙子，听说他的父亲去年在一场战役中殉国了，父皇叹息良久，想来自己真的有些鲁莽了。
　　此时王琅已经行到陈馨面前，陈馨忙站起来：“王家哥哥不需多礼，方才在池边是我鲁莽了。”陈嫣听到，好奇的问：“四姐姐，怎么你见过王哥哥吗？”陈馨弯下身子，对她说：“方才我在池边，摘不到荷花，就是王哥哥摘得。”
　　安宁公主插话说：“四妹妹，你还说呢，摘花也不叫人陪，万一掉到池里怎么办，你忘了你四岁时候就掉过一次水吗？”
　　陈馨回头笑着说：“大姐，我也是临时起意，再说，你们不也赞这花很美吗？”听着她们的对答，被忽略的王琅心想，原来这就是姑姑提起过的圣上的爱女，孝仁皇后唯一的女儿陈馨啊，听说孝仁皇后家教甚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听安宁公主提起陈馨当日落水，杭王有些不自在，他掩饰的浑身的衣服摸了一遍，说：“各位妹妹，我今天还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呢，怎么不见了。”说话间，一个叠成方胜的笺掉了下来，杭王本打算去捡。永安公主已经捡了起来，好奇的说：“这是什么东西。”说话的时候已经拆开了，杭王扑上来想抢，顺宁公主已经看见了纸上的东西，羞得满面通红，永安公主年幼，已经念了出来：“雪里红梅，怎比你胸前樱桃艳，梅花暗香，怎如你肌肤自发香。玉体横陈，纵使小怜亦不如，肌肤凝脂，管教贵妃也含羞。”
　　安宁公主听了，皱起了眉：“二哥，这种淫词艳调，怎么能给妹妹们听见了，再说了如果被父皇看到，又该说你读书不认真，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杭王此时已经从永安公主手里抢下笺来，边重新折边说：“妹妹，这种东西我怎么能给父皇看到呢？如果不是我不小心，也不会掉下来。”
　　安宁公主仍在说：“好不好，这些东西在御前就该收起来，万一在父皇面前掉下来？再说，你下个月就要纳妃了，你府里伺候你的人也不少，还写这些淫词，真是……”杭王此时已经收好了，对她说：“大妹妹，你尚未十五，怎么就这么罗嗦，我就不信你日后和你驸马不写这些淫词。”说完叫上王琅就走了。
　　气得安宁公主泪都差点下来了，陈馨在旁边听见，不由叹息，两个哥哥都是这样的人，万一后宫内再生不出儿子，那……。陈嫣半懂不懂的问：“四姐姐，什么叫银词啊，用银子做的词吗？还有，咱们宫里也没有贵妃啊？”陈馨虽然知道，也不好说，只有摇头。
　　顺宁公主转身对陈嫣说：“嫣嫣，你还小，这些东西就当没听到。”永安公主还在生气：“大姐，二哥就是这样的人，别生气了，横竖他以后娶了妃，有王妃管他。你看大哥，娶妃之后老实多了。”
　　顺宁公主也说：“是，大哥自从娶了妃子，比以前可是好多了。”安宁公主此时气已平了，对伺候的宫女说：“今天这事，可不能告诉别人。”宫女忙称是。众人又谈了会，看太阳慢慢下去了，各自回宫。

作者有话说

　　公主以后的驸马终于出来了，可惜这么个大好青年会被我杀了，觉得自己真是坏人，忏悔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