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秋李子

30、情苗

　　陪着太后，宁昭容用过晚膳，陈馨告辞回秋华殿。刚出了殿门，迎面遇上了宁王陈祁，自从陈桢登基后，虽然有宰相他们，但太后还是更倚重于他，什么事都找他商量，已经引起了上官安的不满。
　　陈馨看见是他，微皱眉头。正急匆匆走过来的陈祁看见她，停下脚步，两人寒暄几句。各自散开。陈馨一路上都在想陈祁，贞元帝未崩之前，每次见到自己的这位堂哥，他都是谦恭有礼的，宫中常有人说，论起行事，当时尚是兰陵王的陈祁比起自己的两位哥哥更像父皇的儿子。只是今日一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陈馨一笑，别多想了，宋先生不是常说，冷眼旁观即可，若过于热心，于己不利吗？
　　想来，父皇在临终前不就是希望自己平平安安，尽享荣华。顺从他的意愿，也不为不孝。
　　此时已经到了秋华殿，陈馨抬步进殿，从侧殿出来个人，也没看见陈馨，就直直地走了过来。还好陈馨让的快，没撞到她。见这情形，桃叶喝道：“怎么这么没规矩，走路的时候都不知道看人，难道今天昭阳殿的人冲撞了公主，你也想学着，陪她一起去浣衣局吗？”
　　这人正是落木，看见是陈馨，急忙跪下：“奴婢见过公主，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收拾六公主的东西的，等收拾完了，奴婢看天色已晚，就想快点回芳菲殿，脚步快了点，没想到冲撞了公主，奴婢知罪。”
　　陈馨冷眼看着她，见她虽然口里说着知罪，身子还是跪的直直的，眉轻轻一挑，问出来迎接她的霜儿：“霜儿，宫人冲撞公主，规矩是……”霜儿上前一步，恭敬回答：“视情节，掖庭杖责二十不等。”
　　陈馨微微点头：“即如此，请太后手令。”霜儿答应着去了，陈馨看也不看旁边跪着的落木，进殿去了。清儿平时就对落木仗着宁昭容宠爱她，在宫里的行径有些不满，此时犯到秋华殿手里，狠狠瞪了她一眼，也进殿了。
　　落木脸色煞白，平常她也是有头有脸的宫女，今天就当众跪着，秋华殿外的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有一些耻笑，不由又羞又愧又恨。
　　陈嫣等陈馨坐定了问：“姐姐，一个宫女，值得你费那么大的劲吗？今天太液池边，你不也没管那个宫女吗？”陈馨喝了口茶，微微笑道：“嫣儿，借题发挥而已，否则一点点小事，我平素也不会放在心里。现在，父皇已崩，皇帝还年幼，宫里有些人渐渐不把你我姐妹放在眼里也是有的。难道就任她们欺负上来？”陈嫣点头，接着又说：“姐姐，可是我也没发现缺了什么啊？”陈馨笑了笑：“嫣儿，你又没出秋华殿，怎么知道呢？”
　　霜儿这时已经回来了，到陈馨面前说：“殿下，手令已下了，落木已经发往掖庭受杖责了。”
　　陈馨唔了一声，吩咐她下去了。
　　次日，宁昭容带着受过杖责还没有好的落木来给陈馨请罪。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陈馨坐在院子内，晒着太阳在看着书。听霜儿传报宁昭容来了，猜到来意，抬抬眼皮，吩咐请她们进来。
　　宁昭容进到院内，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陈馨依在榻上，手拿一卷书，头靠到一边好像睡着了。宁昭容也不敢惊醒她，自己在旁边悄悄坐着等候，陈馨打了个激灵，好似刚刚醒来，睁开眼睛看见宁昭容站在一边，满脸堆笑的站起来：“昭容来了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起来。”接着对伺候的人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昭容来了都不叫醒我，也太不把昭容放在眼里了。”
　　宁昭容起身陪笑着说：“公主，我也刚来，看你睡的香，叫她们不需把你叫醒，不关她们的事。”陈馨和她重又坐下，两人说了些闲话，宁昭容又谢过她对陈凝的照顾，话都说完了，宁昭容站起来：“公主，妾平时律下不严，以致昨天落木冲撞了公主，还劳烦公主代我管教，先谢过公主了。”说着就行下礼来。
　　陈馨一把扶住：“昭容平常如何待人，我全看在眼里。想来昨日落木也是心急了些，才没看见我，只是落木在宫里也是老人了，如果连她都冲撞起来，以后又怎么教导其他的人呢？”
　　宁昭容连连称是：“公主说的有理，是妾的疏忽。”说着转头对落木说：“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给公主陪罪。”落木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跪下给陈馨行礼，又过了会，宁昭容才带着她回去。
　　贞元三十三年过去了，陈桢登基五个月了，正逢新春，这年也是改元后的隆庆元年，虽然尚在贞元帝的孝期，不举丝竹，宴席也比平时的规格缩减了。但过年始终是大事，宫里还是从腊月初八喝过腊八粥后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各项事宜了。
　　年三十守岁，年初一文武百官给太后和皇帝拜年，倾城坐于太极殿陈桢旁边，看着齐刷刷向她行礼拜年的百官，想起初入宫的时候，偶遇宰相，还要给宰相行礼。唇边不由浮起一丝笑意，人生在世，谁知明天会发生什么？
　　众臣行完了礼，太后又说了些吉利话，颁下赏赐，众人准备散去，倾城感到有谁在看她，循着眼光望去，正是陈祁，双眼灼灼地看着她。倾城忙转头对陈桢说起话来，等又抬起头，陈祁已经随众人退了出去。
　　正月初六的晚上，依例在依梅园内举行家宴，由于贞元帝新丧，宴席分了两处，一处在由太后宴女宾，另一处由陈桢宴男客。室外梅花吐艳，室内热闹非凡。由于陈祁最近在朝中得重用，他的王妃坐于太后右侧，宁昭容坐于太后左侧。杭王太妃，庐王太妃和几个公主，王妃反坐于下首。
　　这几人虽碍于礼节不好发火，脸色却不是很好，对太后也只是表面的功夫。陈馨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父皇去世不到半年，太后就生怕别人不知道宫里是她做主一样，连礼法都不顾了，真是好笑。
　　室内人多，再加上各人身上的香气扑鼻，混杂着酒气，菜香，陈馨又喝了几杯酒，只觉得闷的慌，起身出阁去了。
　　依梅园内有个小亭，陈馨本意是去那里散散，顺便赏赏梅花，进到亭内，却见亭内早有一人在那里。
　　背着身，仿佛也是在赏梅，想来也是逃席出来的。陈馨停下脚步准备转身离开。那人已经听见脚步声了，转过身来，看见是陈馨，趋前两步行礼：“臣参见公主。”
　　这人身穿四品官服，正是王琅。陈馨看见是他，虽然大方，始终是闺中少女心态，仍然羞得把脸别过一边。
　　看王琅行礼，陈馨才想起推辞，刚开口说：“不必了。”此时王琅已经行完礼站了起来，见陈馨和平时见到的端庄大方的样子不一样，眼似秋水，脸红似霞，全是平时难得见到的风情，不由看待了。
　　两人就在亭子外，梅花树下，站了半响，谁也不说话。半天了，两人觉得这样站着不好，同时开口：“你……”两人同时笑笑。王琅说：“臣请公主先讲。”
　　陈馨微笑：“王将军不需如此多礼，你我之间不需如此生分。”王琅垂下眼帘：“公主未嫁之前，份属君臣。”是，份属君臣，虽有贞元帝的诏书，她和他还是份属君臣，即便，她已经对他动了心。
　　“殿下，您在哪里呢？”清儿边喊边朝这边走了过来，，陈馨答应了一声，转身准备走，转身的时候，披帛转身的时候却被一枝梅枝挂住。陈馨去拉，怎么也拉不下来，王琅过来轻轻摘了下来，他走近的时候，年轻男子身上清爽的味道把她包围了，和父皇喜用香不同，王琅身上没有香味，却更让陈馨安心。
　　王琅把批帛摘下，清儿也到了，见陈馨和王琅在一起，上前给王琅施了一礼，静静地离在一边等待。
　　陈馨低声谢过了王琅，带着清儿走了，中间回头看了王琅一眼，王琅还站在梅花树下，陈馨浅笑，转过头来。陈馨的这笑，看在王琅眼里，是如此的醉人，他呆立了半响，直到有宦官来找他放才回到宴席上。

作者有话说

　　该死的封建礼法，王琅和陈馨没多少机会见面的，我已经尽量给他们安排见面了。可怜的王琅啊，我舍不得把你写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