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秋李子

47、第 47 章

　　刚走出没多远，就见行宫总管领着个男子走过来。总管看见陈馨，忙急走两步，上前给陈馨行礼：“殿下，这是从柏城来的，说是秦淑妃身边的人，老奴未曾见过，想着先带他给霜姑娘看看，然后再来回秉殿下，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殿下了。”
　　陈馨含笑叫起，看那名男子，此时早已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总管上去拉了他的衣角一下，他才抬起头来，陈馨见他已是满脸泪痕，看来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是哪个殿的了。
　　这名男子连磕了几个头，才哽咽出声：“殿下，求您派人去救救秦淑妃她们吧，可怜张顺容已经…….”说着跪伏在地上，放声大哭。总管看他这样，用脚踢了他两下：“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会要是打扰了圣上，那是什么罪过。”
　　陈馨听这名男子说话的时候，嗓子尖细，又看他满面风霜，说到张顺容她们的时候哀伤不已，想来这应该是随秦淑妃她们前去守陵的宦官，猜到了几分他的来意，对总管说：“你带他进屋里，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说着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到了屋内，陈馨坐在上方，一旁伺候的宫女忙端上茶来，清儿接过，递给陈馨，陈馨喝了两口，才开口问那名小宦官：“说吧，张顺容怎么了，秦淑妃又是怎样打发你来找圣上的？”
　　小宦官用袖子揩了揩哭的一塌糊涂的脸，哭道：“殿下，奴婢是秦淑妃身边专管打杂的，先帝殡天后，奴婢就随着淑妃到了柏城守陵，今年五月宁王下诏,行谋逆之事，初时柏城这边并不知晓，接着柏城除了原来守候的禁军之外，又多增加了一些人，进出都要盘查。淑妃觉得有些奇怪，也没想到那么多。谁知今年八月里，”说到这，小宦官又流下泪来，陈馨举目示意，清儿忙递了杯茶给那个小宦官。小宦官接过茶，咕嘟嘟喝了下去。
　　陈馨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到了八月节的时候，淑妃说这是头一回在柏城过中秋，虽在孝期，也难得大家都在一起，就亲手做了几个月饼，吩咐上了供，给太后和圣上送去，谁知派去的人到了京城，才发现京城守卫比平时森严了多，街上人都没人敢说什么，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看见宁王当了皇帝，废了圣上。派去的人觉得大事不好，还是进了宫，见了太后，太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即是宁王登了大宝，还是认淑妃她们为庶母，和圣上在时是一样的，叫淑妃不必担心。又重重赏赐了来人，回到柏城，淑妃才知道京中竟出了如此大事，碍于供养无缺，虽心有不满，却没露出来。”
　　陈馨听得这小宦这样说，早已怒气横生，只是碍于在众人面前不好发火，见小宦停下，开口问：“那你怎么又来到这里？”
　　小宦抽抽噎噎的说：“殿下，奴婢是死了一回的人了。”陈馨这下奇了：“死了一回，这是怎么说的？”
　　小宦哭泣着说：“殿下，奴婢不是真死，只是假死，上个月却有宫里的人前来宣旨，说是长乐公主跟随圣上出逃，形同谋逆，张顺容管教不严，理当赐死，淑妃求他们暂时缓缓，然后说要亲自回宫去求见太后，也被拦下，顺容哭别了先帝的陵墓，自尽了。”
　　只听外面传来啊的一声，陈嫣冲了进来，拉住那小宦的肩头猛摇：“我娘不会出事的，她还在等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小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不敢欺瞒公主，顺容的确已经去世了。”
　　陈嫣叫了一声：“娘。”就瘫软了下去，突然，像想起什么，陈嫣拉过小宦的身子：“你骗我，如果真的有禁军，你怎么出来的？”说着急急地扑向陈馨：“姐姐，这一定是奸细，快找人来把他赶出去。”陈馨心里也有些疑惑，听陈嫣这样说，抬眼看向那个小宦。
　　小宦闻言大惊，泣声说：“殿下，奴婢绝不是奸细。“说着想起什么一样，从身上掏摸了一阵，拿出一封信来，膝行至陈馨跟前：“殿下，这是淑妃给您的信，您看了，就知道奴婢绝不是奸细了。”
　　清儿上前拿过信，交予陈馨，陈馨拆开信一看，入眼果然是秦淑妃的字，忙急急地往下看去，原来这名小宦姓吴名清，入宫已经五年了，虽然资历尚浅，但向来伶俐的他深得淑妃的信任，此次宁王谋逆，淑妃得知消息后，虽面上仍保持平静，暗地里还是想安排人带些财物前来寻找陈馨他们，只是苦于没有良策，这才耽误下来。
　　张顺容自尽后，禁军又逼令跟随张顺容的宫女和宦官全都自杀殉主，淑妃见状，心生一计，用吴清混入到顺容的宦官里面，在抬出去烧化的时候，引开了看守的禁军，吴清这才逃了出来，一路风餐露宿，直到过了潼关，才听说陈馨他们在这，一路找到这里，知道行宫的地方，来了好几天，一直没机会进来，今天又来打探，可巧遇到行宫里的一名管事，居然是吴清没进宫前的旧识，这才找到总管，进了行宫。
　　陈馨看完了信，听吴清说完了前后经过，看吴清脸上挂着泪水，心里不忍，温言安慰了他几句，招来宫女带他下去洗漱。
　　安排妥当，看向已哭得昏过去的陈嫣，忙吩咐清儿她们把她扶起来，预备送回她的住所，清儿领命，亲自带着宫女走到她身边，刚碰到她的身子，陈嫣睁开眼睛，看向陈馨，哀哭出声：“姐姐，我没娘了，没娘了。”
　　陈馨此时心里是又哭又涩，忙上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嫣儿，别怕，有姐姐在，不会有事的。”室内的人看着她们姐妹哭泣，都个个垂泪，陈馨更疼上一层，宁王这杀鸡儆猴的招式一出，只怕又有些墙头草倒向他了。还有，以前从没想过，就是自己的姐妹兄弟，姐妹大多在外，只怕没事，只是自己的那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性命堪忧了。如若，陈馨又想到一层，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如果当初不带着陈桢出逃，只怕，刀下之鬼又多了几个。
　　陈馨见陈嫣慢慢平复了，这才送她回了住所，吩咐清儿留下来帮着宫女照顾陈嫣，自己也没带人，一个人往前面去了，虽已入冬，但陈馨心里烦躁，再加上刚才忙乱了一阵，又哭了一场，急急往前面走的时候，走的急了，竟有些热了起来。看见旁边有个石凳，正好有穿堂风过，坐在上面且歇一歇。
　　刚坐了一会，有脚步过来，陈馨忙站起身来，看看自己身上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转过身去，来人早已行下礼来：“臣参见殿下。”原来来人是秦俭，陈馨忙叫免礼，笑问道：“秦卿这是要往哪去？”
　　秦俭低下头去，恭敬回答：“殿下，臣正准备往户部去，筹措下月大军出发的钱粮，正好在此遇到殿下，故此过来行礼。”陈馨停下脚步，笑道：“秦卿太过多礼了，此时不比往日，当便宜行事。”
　　秦俭低下头，恭顺的说：“君臣之别，臣不敢忘。”陈馨一笑，也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分叉口，陈馨停下脚步，转向秦俭：“往此去就是户部，秦卿自便。”秦俭低头行礼，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转向陈馨：“殿下心中除了辅政，可还有别的想法。”
　　陈馨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微皱了皱眉，迅即笑开，笑的宛若春花开放：“秦长史，君臣有别。”秦俭也一笑：“是，君臣有别，臣鲁莽了。”随即走了。
　　陈馨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慢慢僵化，别的想法，或许在自己童年时候仗着父皇的宠爱，也曾有过别的想法，只是渐渐长大后，才发现，男女之别宛若鸿沟，就横在她和皇位中间。想到这，陈馨苦笑一声。此时辅政，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回銮之日，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呢。陈馨微叹一声，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找人商量张顺容的事情吧。
　　回过了陈桢张顺容的死讯，又找来众人，发布诏令，追尊张顺容为贵妃，谥曰懿德，全国服丧三月，陈桢为表哀思，也穿小功三日。
　　次日，陈桢又发布诏令，直斥宁王谋逆之外，逼死庶母，是为大不孝，诏书又云：“当日，朕心有不忍，不忍废其爵位以免宁孝王在地下不安，故仅斥罪而未行废事，然今宁王变本加厉，行次大不孝之事，当收其封地，免其爵位，褫夺其封号，贬为庶人，以慰祖宗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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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懿德张贵妃，妃苏州人，少时流落京师，遂入吴国长公主府，帝幸长主府，言次女有卫思后之色，主笑曰：则今日妾行平阳事，遂献妃于帝。妃入宫，初为宝林，性柔顺，孝仁后爱之，常与妃行分钗事。后渐次迁才人，美人，婕妤，贞元十八年，诞帝之第五女魏国长公主。进为顺容，帝崩，妃迁柏城守陵。隆庆之祸做，妃遂被王庶人下诏处死，时年三十五岁。
　　英宗知，叹息良久，下诏尊封为贵妃，谥曰懿德。秦书列传第一 后妃传

作者有话说

　　这个，那个小传可以不看，本来就是卖弄的，魏国长公主就是陈嫣了，她最后的封号，英宗就是小皇帝的庙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