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火焰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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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夜空漆黑如帷幕，不见星光或双月，只有沉厚的黑云覆盖着天空，但是，层层云海的下端像是翻滚着的海浪一样，呈现出一种热烈的绯红，像是有一大把巨火在半空中，正熊熊燃烧着天空。
他们的视线随着光火的来源望下去，只见在远处，大地上有一个难以形容的窟窿，它几乎占满了正片空地，形成了一个不见深底的洞，里面布满着无数黑色的巨大碎石。
在岩石间的隙缝之中，有无数火光和焰火，像是流动的泉源一样不断地喷发或倾泻而出。那些火焰或岩浆的色彩和他们平生所见过的完全不同，是一种暗红和幽蓝交织的色彩，像是糊了的火浆一样泊泊往外冒，偶尔有腾腾的泡沫爆炸在四处，使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怪异的烟硝气味。
“这是什么……？地狱的入口？”丹安瞪大了双眼问向米昂。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火焰，下面有火山吗？”银月骑士也跟着丹安探出身子去问道，她抿了抿指头往空中试探了一下：“这不是硫酸也不是烟灰，到底是什么？磺酸？”
“海岸周围的黑火石，就是从这里诞生的。“米昂伸手指示道：“你们看，那边的分支。”
他的手指从窟窿的中心慢慢往外移动，只见有许多如往外延伸的水源一样的火流，慢慢地往大海的方向驶去，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看去非常细小，就像是极细的血管一样，往海水灌溉去更多的火浆；丹安和百叶特定睛看去，能够分辨出漂浮的黑色岩石正缓缓往外流去，时而发出细微的相撞响声传来。
“这个……火洞，之前不在这里的。”米昂轻声说道：“它是在十几年前才出现的。”他眼神里带着悲悯：“起先谁都没有发觉，那个时候是撒尔维洛国王的祖父担任国主，他的弟弟，普达斯公爵在外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在大地上一道奇怪的裂痕，深不见底，却渗出冷风，并且有声响传来，就是你们现在听到的黑火石相撞的声音。他回来报道了异常，但老国王却并没有非常上心，毕竟东岸土地枯干许久，大地裂痕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公爵并没有掉以轻心，回来聚集了一队队伍，带着石匠和工人们回到了哪里探索，而就在第一把斧头挥向大地的时候，大地发出了怒吼般的咆哮，原本不足一臂之长的裂痕像是被人撕扯一样猛然裂开，火焰如被掀起的海浪一样，顿时把所有人都吞噬烧尽。当然，他也烧成了灰烬。”
“从那时候开始，晨光树开始枯萎死亡，这窟窿也逐渐扩大，似有生命地生长。埃斯库人，也就是东岸的人民们，发现了从这里起源的黑火石，他们建筑起了能够穿越火海的船只向西岸的人们求救，请求那些王国在阿斯基亚被完全毁灭之前收留他们……但并没有得到支援。而在黑火石被炼成武器之后，撒尔维洛国王便开始了他的讨伐之战。”
尽管米昂的语气尽量保持了客观的讲述，但百叶特和丹安都听出了他语气里偏袒阿斯基亚的国王的意思。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银月骑士抬头凝视着前方。
瘠薄荒芜的土地，难以出航的火海，不见天光的人民，咆哮而冒出火焰的地洞，和冷意森森的山谷。
她的确不能想象更糟糕更艰难的生存，几乎可以感受到那些一代代素未谋面的国王们的心痛和几百年转碾难眠的夜晚。过了很久，她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很长的叹息。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这次，诸神的任务又是什么？
她说的是“我”，而并非“我们”，丹安听到了就要抗议：“等等，等等。”
但银月骑士只向他挑了挑眉：“你是神骏族的首领，丹安，你远离北陆到这里来，似乎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你的族人们仍然等着你带领着他们找到新的家乡。还有撒绯也是，你们来到东洲都有着明确的目的。”她不容置疑地说道：“只有我，受到了海神的指示一路向东，却并不知道是祂有什么任命赐于我，很明显，这就是我即将收到的新目标，不是吗？”
“天啊，百叶特，你真果断。”丹安向好友摇摇头：“我并不否认你说的没错，但是……”他严肃地看向了米昂：“你得先让他说清楚。米昂，你到底要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的召唤到这个地方来？我先把话说在前面，我不会，也坚决反对你们两个，卷进东西两岸的战争去。”
他凝重而认真地看向银月骑士：“东岸的国王讨伐西岸似乎出兵有理，是的，他的人民都很可怜，他的王国面临着绝灭的命运。但西岸反抗也是理所当然的举动，我听说这位国王被称为黑暗之王，他屠杀村镇又血洗城池，在西岸留下的全是废墟灰烬。他是在征服还是在报仇？对这样的强敌，换做是你难道要大开城门热烈欢迎吗？怎么，百叶特？你准备站哪方？”他犀利又尖锐地问道：“帮黑暗国王做前锋，还是帮对面的西岸抵抗这座城市的主人，让他的子民们都被拒在门外而死在这个鬼地方？”
他的问题一针见血，银月骑士一时被他问住，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先知的方向，却见米昂笑着摇头。
“我这次所知道的非常有限，年轻的朋友们。”他轻声笑道，面容里有淡淡的疲惫：“诸神只让我给你们展现这一切，并没有更详细的任务委托于我。”
“你所指的的’诸神’是谁？光之女神？海神？生灵之神？”银月骑士蹙眉问道。
米昂摇摇头：“都不是，是神的旨意没错，但是我并不知道来自哪方。”
“诸神的旨意就是让我们来这里来看看？四处逛逛？”丹安不禁嘴角抽搐的讽刺道：“这风景的确非常迷人。”
“祂们的旨意总是深不可测。”米昂苦笑道，他看向丹安和百叶特：“你们才是被选中的人，世世代代承继了生灵之神的使命的守护者，被海神挑选中的战士……”又看向撒绯的方向：“被光之女神祝福的英雄的后裔。我无法知道，你们来到这里看过这一切之后，知道我将要告诉你们一切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或许这就是诸神真正的意义。”
百叶特摇摇头：“你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废话。”她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诸神的示意就是传达这一切，那之后呢？不可能没有更多的命令。”
“不是很明显吗？”丹安冷嘲道：“你都已经说出’你希望我做什么’，这样的话了。”巨人耸了耸肩膀：“不是吃定我们会帮忙的吗？你说是不是啊，小子？”他头都不转地问向旁边的撒绯：“你怎么了？怎么一直这么安静？”
米昂与百叶特都似乎也忘了小王子的存在，听到他这么一说也都齐齐转过头来往撒绯看去，却见他直直地抬着头看向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什么。
“怎……怎么了？你在看什么一直都没说话？”丹安推了推他的肩膀，又随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天上有什么东西吗？”
“那……那是什么？”撒绯一直都没有改变姿势，他目不转睛地举起了手，眼光直直地往天空看去：“你们都没看到吗？”
“撒绯你在说什么？”百叶特也蹙眉往上看着，却没有见到什么：“我什么都……噢！”她倒抽了口冷气：“诸神！”
丹安左看看右看看，又转头看着身边的两个同伴，但半刻下来什么都没看见，他不觉皱着眉头问向一脸淡然的米昂：“他们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先知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头伸出手来，轻轻地把巨人的下巴往上扳了扳：“你的视线抬得不够高，亲爱的朋友。”
巨人半信半疑地顺着他的动作而抬头，当他的视线和天空形成了平行姿势的时候，他的眼瞳骤然紧缩，不由自主地往后大退了一步：“以神之名！”他终于露出和撒绯及百叶特一样的表情，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看着天空：“噢，我的天……”
高空上，层层浓厚云海因毫无星月之光而呈现出灰暗淡褐的色彩，在其中间，有重重黑影漂浮在半空，借着地上的火光岩浆而反映出燃烧般的轮廓。
那是一座山，或者说，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岛屿。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火焰 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