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剧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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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钟楼下来，下楼梯下得腿都快抽筋了。
没想到底层大厅里竟开始张罗一场简单的婚礼。
我看一眼晶：“要不要围观？”
她笑得眉眼弯弯：“要！”
我便拉着她坐到中间偏后、靠边的长椅上。
一根根点起的白蜡烛，头顶富丽堂皇的水晶灯，一条长长的红毯缓缓铺开，延伸到新郎官的脚下。
我们坐在角落，静静看着。她的手柔软小巧，在我的手心里，是暖的。
“Olivier Leblanc-Laurendeau先生，你愿意娶Camille Foucher小姐为妻吗？”
“Oui。（发音类似“唯”。等于英语的yes，此处类似于“我愿意”。）”西装笔挺的高个子男人，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我结婚的时候，一定比他从容好看才行。我心里默默立着Flag。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她，安慰她，爱护她，尊重她，忠于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这样尽丈夫的本分到终身吗？”
“唯。”
我也跟着念“唯”，扭头看着旁边自家的女人。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看我，只看着神父面前结婚的那对。
“Camille Foucher小姐，你愿意嫁给Olivier Leblanc-Laurendeau先生为妻吗？”
“唯。”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他，安慰他，支持他，尊重他，忠于他，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富有还是贫穷——你愿意这样尽妻子的本分到终身吗？”
“唯。”
教堂里此起彼伏回响的“唯”，“唯”，回荡在旁观者的心里，纵使素昧平生，也不由得动容。
爱情太美丽了，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相识不识，无论是否拥有，都是值得祝福的。
半年前，我在这里许愿，上帝啊，如果你眷顾我，让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带着我的爱人来。
现在她在这里，坐在我身边，她的手放在我手心，她的唇跟着那新娘小声地念，“唯”，“唯”。
我说晶，我们毕业就结婚吧。
她笑了，音线轻轻颤抖着说了一句：“唯”。
然后我们亲吻。吻出了眼泪。
新郎新娘的亲友团有人看见我们，为我们起立鼓掌。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通用的语言。不需要翻译，就在人心里。
懂的人，就会懂。
从教堂出来，阴云密布，天色灰白，圣母院的模样愈发狰狞，我站在我心爱的埃斯梅拉达·乔小姐面前，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弗罗洛副主教阴测测的脸。
30岁的雨果遇见了26岁的朱丽叶·德鲁埃，朱丽叶每天给雨果写一封情书，直到她77岁去世，50多年从未间断。多美的爱情故事。可是谁又知道朱丽叶自始至终都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顶着雨果夫人名头的阿黛尔曾经和他的朋友偷情……
“你看你看。”晶悄悄拿胳膊肘捅我。我回过神来，使劲晃晃脑袋清醒一下，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哈，远处有人在拍婚纱照。
不用看，肯定是中国人。
摄影师蹲在幸福的两个人面前，扬一把粮食，扑啦啦的鸽子四面八方飞过来，被摄影师捕捉入镜，永远定格在两人幸福的时刻。
“这年头摄影师真辛苦，拍照的两口子也是蛮拼的。”晶小声笑。
我说：“将来咱们也来这拍一张。”
“哎程家阳，你怎么也搞这些烂俗的主意……以后的日子还少得了出国啊？拍个婚纱照这么折腾……婚纱提前穿了，新鲜感就打折了！”
这丫头的脑回路啊……就是跟一般姑娘不一样。不过，还别说，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那结婚穿西式，婚纱照咱们拍个古风的？两个不重样？”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想了想，说：“嗯，你穿汉服应该还是好看的，应该……”
“我穿什么不好看？”我不乐意了。
“你穿什么都好看……”她连忙过来捏着我胳膊哄，又赔着笑在我耳朵边吐气如兰：“小哥哥，你不穿，最好看……”
我的天，我女朋友是个什么做的妖精？
那天我拍了很多照片。
两个人的风景，比起一个人看，似乎都更美丽些。
不过照片无关风景，只关于人。
吃羊角面包不忘卖萌的乔晶，拿特制钳子跟绿油油的法国蜗牛较劲的乔晶，在庆典里穿着中世纪风格的长裙跟法国人一起载歌载舞的乔晶，塞纳河边抱膝而坐的乔晶，埃菲尔铁塔夕阳下回眸而笑的乔晶……
Oh ma belle...
晚上又跑去看埃菲尔铁塔亮灯。
人很多，跟我国春运人口密度有一拼。
游客居多，还有各路小贩。
各种带埃菲尔铁塔元素的小玩意儿，冰箱贴，钥匙链，闪闪发亮的塑料玩具……
晶说恍惚中有种回到国内各大景点的感觉。
我说全世界各大景点大概都一样吧。
“程家阳，咱们书不念了，回去义乌小商品城搞批发出口吧！”
我抬手按在她头顶：“妞，混不了翻译圈就在家待着，哥养你，吃喝不愁。”
她皱着鼻子揉揉刘海：“别在人家投入战斗之前就腐化人家斗志好伐……”
我把她刘海抓得更乱：“你是越挫越勇打不死的小强，我还不知道你……”
我搂着她肩膀在人流中穿行，到铁塔对面高地上，那边观景角度最好。
华灯初上，黑人和南亚人匿迹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到处穿梭，无影无踪。卖啤酒居多。法国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有杯喝的，吃饭时要有，工作时要有，上课时要有，出来玩更要有。
这儿的黑人小贩会用汉语说“啤酒”“美女”“帅哥”“谢谢”“不客气”“再见”，礼数可谓相当周全。他们生性懒散，也不是认真让你买酒，见你不搭理，自顾自说着就走到一边去了，绝不纠缠，不跟你浪费时间，你爱买最好，不买，也不强求。
巴黎治安不太好，虽然我们住的区是好的，但毕竟路上还是会经过一些乱的地方。
没有逗留太晚，就揽着她回去。
晚上还是会有些冷的。
回家，反正不困，吵着她要吃蛋炒饭。
“做梦吧大少爷，”晶累得躺在沙发上，脚丫毫不客气地搭在我腿上，向后仰头看看墙上挂钟：“现在开始蒸米饭，等到能吃你早就……”“那我就先吃你……”
“喂喂喂你不累啊？”
“乔同学，当高级翻译的人这点体力都没有？”
刚要有多一点实质性举措，“姜姜姜姜——”一声手机铃声震天，我被吓的一愣，晶看看我表情，哈哈大笑。
这丫头，紧要关头这样会出事的知道嘛？
只能慢慢起身去接。
小丫头在那得意：“姐姐给你挑得《命运进行曲》不错吧？”
闲着没事就拿偷换我手机铃声取乐，乐此不疲，小孩儿似的。日子久了我居然也染上这种幼稚的恶作剧癖好。
没成想，竟是小姨的电话。
我们刚抵达巴黎时，国内正是黎明之前好梦香甜的时候，我的手机开通了国际套餐，就给爸和乔晶妈分别发了短信报平安。
犹豫了一会儿，也给小姨发了一条。或许错过此刻，下一次有由头给她发短信，就要等到我和乔晶的婚礼了。不管她和我爸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抛开一切不谈，她还是我的小姨。
看见来电显示，我攥着手机，迟迟不敢接。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
手机铃声停了。我松了口气。
又响。
乔晶已经穿好拖鞋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问我怎么不接。
我没说话。
看见她，心里好像找到了什么支柱似的，犹豫着还是按下接听键。却不想小姨在那头泣不成声：“家阳，你爸爸不太好，你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剧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