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极品人妖》小阿哥

35、三人

　　如果无情本人站在小米面前，肯定会看到小米不敢置信匪夷所思的傻呆样。
　　小米的脑袋里一团糨糊，如果说以前无情还算是火星思维，那他现在就直接飞出银河系了。
　　很久，很久。
　　小米才问：“你是蓄意的？”
　　无情：“是啊，不然我吃饱撑的去杀那几个小鳖角色，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小米：“你就不怕倒行逆施成为公敌？不怕你会的人反感倒戈？”
　　无情：“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发起战争的原因是什么？之前九州也游说过百鬼夜行，被他统统拒绝了，死在他手里的也不在少数，这场战争顺应民意，怎会失去民心？再说了，这只是个游戏，大部分人只要有群架打就爽，谁唧唧歪歪地去追问打架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还巴不得找个借口开战呢。”
　　小米：“我会追问。我不高兴。你把百鬼当什么了？你以为你是主宰他人命运的上帝之手么？”
　　无情：“咭，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小米：“！！！在你眼里，我是小人，还是女子？”
　　无情：“不管我是不是上帝之手，现在百鬼都按我的剧本走了，你还说什么？他其实可以死抗到底，或者加入别的门派啊！为什么单单就加入了天涯海阁呢？”
　　小米：“为什么？”
　　无情：“笨就一个字！像百鬼这种人，后来居上，出尽风头，他如果不依附某一个大帮会，迟早混不下去。帮战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自己再强又有什么用？这种群体战争中，孤胆英雄P都不是，一人一脚都能把他踏成肉泥。”
　　小米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无情：“百鬼这个人很奇怪，他有能力，如果想好好发展一个帮会，凭他的个人魅力也能吸引一批高手加盟，可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主动惹事，但也少与人结交。他对天涯海阁的态度算是最暧昧亲善的了，可也不肯入会。我打他一下，逼他一逼，也不过是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其实更应该感谢我。”
　　小米：“……可我不喜欢。”
　　无情：“你就一小别扭样，不喜欢拉倒。我高兴我爽我喜欢就好！”
　　小米：“我不认识你。”
　　无情：“傻样吧你。今天晚点下线，我还找你有事。”
　　小米：“我不管，11点准时休息。”
　　无情：“晚睡一会会死啊？你现在都够猪的了，再睡还不愁死人？”
　　小米气得关闭了私人信件系统。

　　正在这时，天涯上线了。
　　他一上来，就在帮会里说：“不是本人，代练。公事私事都请勿找。”
　　小米知道所谓的代练，就是天涯网吧的网管，估计他今天值夜班，所以抽空上来帮天涯练练号。
　　有人在帮会里吼：“刷三环，刷神器材料，六缺二，有意的喊一声。”
　　天涯：“我去。”
　　几乎同时，杨柳依依也说：“我去。”
　　这让小米今天本就纷乱的心，更加沉郁几分。
　　杨柳依依这个女人，差不多总是和小米同时在线，小米想忽视她都难。
　　尽管她尽量掩饰，小心克制，但小米就是知道她的一切行动都是在围着望断天涯打转转。
　　比如像今天这种情况，天涯刚说了去，她肯定也附和，但她向来都是说“我去”、“我参加”，而不是“我也去”、“我也参加”，少了一个“也”字，就好象是她自己确实有兴趣，而并非追随天涯。
　　她很会玩这种一字之差的文字游戏。
　　但是一次次的巧合多了，明眼人谁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而平时，她也是有帮会集体活动就参加，谁被欺负了也赶过去帮忙，不怕牺牲，勤练技能，该进的时候进，该辅助的时候辅助，绝不争功，有点小玩意就大方送人，但又不与帮派成员刻意结交。
　　总之，现在帮会里很多人，尤其是级别偏低的，都挺喜欢她。
　　冰落、卿本他们虽然觉得她总像隔了一层纱，那种礼仪太周全反而让人疏远，但毕竟是欣赏她的，游戏里这么识大体懂进退，而且还做得格外漂亮的女子相当少见了。
　　至于小米对她的印象么……恩，小米有点刻薄地想，红楼梦剧组真的不必那么辛苦选角，这里就有一名活生生的宝钗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小米坚信杨柳依依的外貌应是相当不俗的。虽然她从不谈论自己的外表，每当青杏儿在帮会里哇哇夸赞姐姐才貌双全时，她就只是微笑，然后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哎，为什么仅仅是一个游戏，却偏偏要有这么多复杂难懂的人呢？
　　越来越理解不能的无情……
　　从来没看清楚的杨柳依依……
　　神秘性感的罗兰，沉默寡言的百鬼……
　　小米忽然觉得，大叔到底还是有可爱之处的，最起码大叔是他能理解的，能看清的。

　　此时恰逢圣诞节临近，官方搞了圣诞活动，最抢眼的是主城洛阳披上了雪装，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为白色圣诞营造了氛围。
　　其实在一个古典武侠世界里，大张旗鼓地过西方的圣诞节，真是怎么想怎么囧。
　　但是现代社会就是这样处处囧囧有神，充满喜乐，所以也说不上多么荒诞，看着倒颇新鲜有趣。
　　白色雪城，还是颇美丽动人的，就是搭配的咚咚呛的民族欢乐音乐有点四下不搭调。
　　果然还是很囧。
　　小米在洛阳城里跑了一圈，看到东西、南北大街的交叉处，许多人在围着一个大雪人砸雪球，他不知道雪球哪里弄来的，就站着看了两分钟。
　　然后，他不知怎么又想起有人说过这个游戏的情侣圣地夜西湖，便传送到苏州，奔向西湖，从西湖再传送到夜西湖场景。
　　已经玩到九十多级，这却还是小米第一次进入夜西湖，说出去别人或许都难以相信。
　　夜西湖的地图场景是和西湖一样的，不过这里披上了一层薄纱，朦胧静谧，意凉境幽。
　　小米想起以前燕大美眉说她经常来这里捉萤火虫，现在回想起来又是遗憾又是忧伤。以前他总是感觉忙忙碌碌，美好记忆却算不上多，他到底都在做什么呢？
　　也不乘坐骑，他就悠然在西湖夜色中漫步，走过香樟林，路过曲院风荷，经过白堤、苏堤，便到了三潭印月。
　　这里有白色的石桥，其中一处在微观地图上像断裂的样子，小米猜测这里是不是许仙和白娘子相遇的断桥。
　　在桥边凉亭，有纳凉群众，还有卖西瓜汁、绿豆汤的小贩，小米意外发现这里的小贩就卖雪球。
　　在最高处黑瓦红柱建成的亭阁上，小米见到了宋朝名人宋敦儒、黄庭坚等，最让小米惊讶的是苏轼——他的身边站着他的爱妾朝云。
　　王朝云和苏轼，是历来文人的佳话。
　　她是歌舞伎出身，被苏轼看中纳为妾，苏轼一生官途坎坷，屡遭贬谪，其他侍妾尽去，惟独她相随相守。
　　而她虽然出身低微，却心思玲珑剔透，最被士人流传的佳话，是一次苏东坡退朝回家，指着自己的腹部问侍妾：“你们有谁知道我这里面有些什么？”一答：“文章。”一说：“见识。”苏东坡摇摇头，王朝云笑道：“您肚子里都是不合时宜。”苏东坡闻言赞道：“知我者，唯有朝云也。”
　　这些事情，被男人们，尤其是文人们，传为美谈。
　　小米却忍不住皱眉头。
　　他想，一个人，一生中，到底能有几次真爱？能真爱几人？
　　难道爱情不是惟一的，不是独占的，不是排他的么？
　　苏轼也曾为他的结发妻子王弗写下脍炙人口千古传唱的悼亡词《江城子》，可事实上呢？
　　就算王弗生时，他就已拥有姬妾数人，后来的王朝云，也不过是把一个西瓜再切一小块而已。
　　王朝云两度生育，身体虚弱，苏轼贬谪惠州，她很快染病而死，年仅三十四岁，而其时苏轼已近六十。
　　这样一名美丽聪慧忠贞的女子，就算把她许给千古大才子苏轼，小米也不觉得苏轼便配得上她了。
　　啊啊啊！
　　小米有点抓狂，大好的日子里，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他迅速把苏大才子的风流韵事抛在脑后，从亭台背面下去，意外看到桥上坐着一个人，熟人。
　　百鬼夜行此时也看到了他，“小米。”
　　小米：“……真巧。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百鬼夜行：“你不也是一人么？”
　　小米：“哈！”
　　百鬼夜行：“你看，湖中的月亮又圆又大，桥却这么小，人更小，比例完全失真。”
　　小米：“哈哈，是为了突出荷塘月色的美景吧？”
　　小米走过去，在百鬼夜行的身边坐下。
　　百鬼夜行却站了起来：“难得遇到，给你放点烟花玩吧。”
　　小米：“好啊。”
　　百鬼夜行的烟花一放，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竹叶青青、花舞翩跹、飞雪连天、金风玉露、心似千结、琴瑟之好缤纷出笼。
　　而诸如喜欢你、I LOVE YOU、光棍行我看行、我自由我快乐、劳动最光荣也让小米哭笑不得。
　　一开始小米还沉醉其中，甚至动手截了几张图，后来却越来越惊心，百鬼夜行要把花炮点搬空，这不是在放烟花娱乐，倒像是拿烟花发泄。
　　小米郁闷了，怎么一个一个都这样？
　　集体中邪了？
　　小米说：“好了！好了！别再浪费了！这一个一个都是烧的钱啊。”
　　百鬼夜行：“哈哈！小财迷。钱再多，没用处那就是废纸。”
　　小米：“那你送我废物利用，要注意环保啊。”
　　百鬼夜行：“^_^小孩子。”
　　他终于不再放烟花烧钱了，夜空重又归于宁静。
　　小米：“烟花很漂亮，谢谢你。”
　　百鬼夜行：“有人说，要在夜西湖燃放一整夜的烟花，欣赏刹那芳华的绽放与寂灭。”
　　小米：“哎……还是那个想乘雪橇的人吧？”
　　百鬼夜行：“恩。”
　　小米：“那你怎么舍得放她没了呢？”
　　百鬼夜行：“蔓草菁菁，飞鸟于汀；秋水溟溟，溯水而行；子目茜兮，何不我与？嗟失子顾，非我得凭；犹言无心，何以遣情？”
　　小米目瞪口呆，搞半天，这位鬼大哥还是位搞暗恋的苦主儿。
　　小米暗自嗟呀半天，才叹：“唉——百鬼大哥，你会只爱她一个人吗？能爱多久？”
　　百鬼夜行：“有时候，语言是最没用最无力的，诺言等于谎言，誓言用来背叛。小家伙，以后别再问这种傻问题了。如果有人真爱你，他会用行动去表示，于细微处方可见真心。”
　　小米：“百鬼大哥，被你爱的人一定很幸福，不选择你的人，一定是她没有这个福气。”
　　百鬼夜行：“不要说这种话！你又知道什么？我情愿把自己所有的福气都送给他。”
　　虽然隔着电脑，隔着漫长的网线，小米还是感受到了百鬼的森然怒气，以致于他甚至忽略了“他”，而非“她”。
　　（插花：游戏里，他、她经常乱用，许多人都不甚介意。）
　　小米又吃惊又伤感，究竟什么样的人，在被暗恋没回应的情况下，还能让百鬼夜行如此的维护？不能看见有人对她一点点不好，哪怕只是口头说说？
　　小米连忙道歉：“对不起。”
　　百鬼夜行：“没事了。”
　　小米：“今夜非常感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漂亮的烟花。过了午夜十二点，我就十八周岁啦。”
　　百鬼夜行：“啊？啊！真的？”
　　小米：“恩^^”
　　百鬼夜行：“你是平安夜出生的小孩啊？”
　　小米：“嘿嘿。我爸还经常取笑我妈妈是圣母降临呢。其实我是清晨时分才出生的。”
　　百鬼夜行：“哈，那也很巧了。好好玩，开心点。”
　　小米：“恩，已经很开心了。”
　　百鬼夜行：“那什么贺词我先不说了，等明天再对你说。”
　　小米：“^^我去寒玉谷挂一会，该洗澡睡觉了。”
　　百鬼夜行：“去吧。我也该下线了。晚安。”

　　小米洗完澡，又东摸西摸半天，眼看快接近12点了，无情还没有密他，他忍不住有些懊恼，便准备下线关机了。
　　无情：“来洛阳裁缝台这里。”
　　小米：“干吗？”
　　无情：“你来就是了。罗嗦。”
　　小米出了寒玉谷，传送至洛阳，跑到缝纫台那里。
　　无情：“你再等几秒钟，马上。”
　　就在这时，小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小米伸手拿过来，看到屏幕上“大叔”两个字，心砰然一跳，惶惶然又急切地接通：“喂？干吗大半夜的打过来啊？午夜凶铃吗？”
　　“呵呵。宝贝，到阳台上来一下，打开窗子朝下看。”
　　小米砰一下就从电脑前跳了起来，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喉咙口，他冲上阳台，哗啦一下打开窗子，探头往下看。
　　却见公寓楼前，一辆轿车停着，车灯开着，车前方的灯光中，一袭黑色大衣的男人静静站着，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仰首上望，看到小米探头，便抬起左手摇了摇，然后盯着左手上的腕表，一会儿，说：“零点，零分，零秒——宝贝，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不大，轻，低沉，却清晰，宛如直指心灵深处。
　　小米的眼泪几乎刷一下就涌了出来。
　　在那么一瞬间，他紧紧咬住嘴唇，语不成声，首当其冲的感觉竟然不是感动，不是兴奋，反而是一种深深的，沉沉的，犹如这浓浓黑夜一样的难过。
　　他啪一声关上窗子，随便抓了件毛衣就冲出门，一口气跑下四楼。
　　男人还在车灯的灯光中站着，见他只穿了件套头薄毛衣，下身只一条薄薄的睡裤，赤脚穿着拖鞋，头发还有三分湿润，气喘吁吁，像匹小马一样就冲了过来。
　　聂之远露齿而笑，展开双臂，正好让这个看起来又生气又慌乱的小生灵自投怀抱。
　　然后，是紧紧的，紧紧的拥抱。
　　小米：“你真是太坏了。大半夜呢！”
　　聂之远：“呵呵。”
　　深冬的天气，呵气成冰雾，从暖气房中跑出来，小米很快就浑身冰凉，聂之远把他抱进车子里，放在副座上，自己则从另一边坐进去。
　　车门关闭，车灯熄灭。
　　夜，更静了。

　　无情玩游戏这么久，第一次学种植，第一次学钓鱼，第一次学缝纫，也第一次亲手做出了一件时装：仙侣情缘。
　　可是当他把衣服做出来，才发现衣服竟然是被绑定的，无法交易，无法送人。
　　他愣住了。
　　小米妖在他身边站着，一动不动。
　　无情抱着送不出去的生日礼物，也无法动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