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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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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如何处置这叛徒?”离无障低声询问。
白昙睁开双眼,一双美目黑幽幽的:“说来,本座还未觐见如今的西夜国主,本座的王弟呢。听说,他最喜欢在人皮上作画,今年的贡品,自然还是少不得一张精美的人皮帛——”
话说到此,再明白不过。
离无障向两个罗刹吩咐:“拉下去,扒了他的皮,头上的不要。”
却又听白昙轻声道:“慢着,何须拉下去?在这儿扒便是,正好给大黑天当祭品。”
几个罗刹将半死不活的人被抬到大殿中心的祭坛上,四肢分开,架上石柱。羯鼓咚咚一响,作吉祥天女打扮的女祭司便应声踏上祭坛,五指尖尖,以甲为刃,在祭品背部一线划下,便将皮肉自脊骨上剥离开来,鲜血霎时喷薄一地,她动作却极是流畅美妙,犹若踩鼓起舞。鼓声止时,一张人皮也便被完整揭下。再看那血葫芦般的人,早已一动不动,没了气息。
白昙支着下巴看了全程,眼也不眨一下。待人皮被呈到面前,才吹了声口哨,召下那早早闻着血味而来,盘旋在祭坛上方的秃鹰们下来分食尸身。
殿上一时鸦雀无声,白昙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其实不大喜欢看这血淋淋的场面,坐上这教主之位,也其实提心吊胆得很。可愈是怕,愈要狠,须得杀一儆百,叫人人都不敢小瞧了他。
“这夜叉可真不识趣,教主莫要动怒呀。”忽然,一个声音打破沉默。
声音的主人是个青衣男子,他眼睑泛血,一看便知其杀孽极重,手上缠着一条剧毒银蟒,笑容却如春风拂面,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浊世佳公子的风流之气,正是七坛主中人称“阿修罗”的姬毒是也。
““明妃”并非可遇不可求,属下愿为教主解忧。”
白昙目光闪烁:“此话怎讲?”
“教主大概不知,我教历代教主如何寻找“明妃”。其实,便是靠占星。”
“占星?”白昙喃喃自语。
他的命运驶入窄巷,便缘于占星。
九岁生辰那年,身为西夜国国师的巫阎浮摆下占星阵,妖言惑众,说他是亡国妖姬后人,男生女相,生有娆骨。一到弱冠之年,娆骨成熟,便会淫-性大发,情-欲难抑,如他那已亡故的母妃般祸乱宫闱,不宜立为王储。
他的父王因母妃的关系本便不多宠爱他,又一向尊崇巫阎浮,自然信了。
不久,他就被送去那供奉着那有名的凶神“饮血金刚”的神庙里过上一夜,名曰渡劫。可历来哪有人在那座凶神庙里活的下来?
无非就是送他去死,因他是王子,对外不好说罢了。
那一晚如噩梦一般。
在他蜷缩在神龛之下时瑟瑟发抖时,却又是巫阎浮打开了门。
那时他不懂事,便如断了脚的鸟儿,只能投入他怀里,求他庇佑。
巫阎浮就去请示了他父王,将他收作徒弟,他父王自然欣然应允。
自此,他不再是王子,而是养在巫阎浮手里的一株昙花。
而巫阎浮为何要如此,看如今王位上坐的是谁便一清二楚。
楼兰与西夜的联姻,便是他一手促成。
至于他白昙,不过是巫阎浮顺便弄到手的一个战利品。
可偏偏是这战利品要了这只手遮天的人的性命。
占星问天,又有多可信?还不是被他逆转了命局?
见白昙嗤笑一声,眼神变幻莫测,似怨似笑,姬毒不由有些忐忑起来:“不如让属下为教主布下占星阵,寻找“明妃”下落?”
白昙一哂:“好啊,就让本座看看你的本事。”
“属下受宠若惊。”姬毒谨慎地走近,唯恐这善变的美人突然出手伤人。但他向来胆大,心知要有探入虎穴的勇气,方能讨得白昙欢心。
他盯着座上之人玉雕似的精致面庞,压低声音,“那么,请教主夜里随我去占星台。不过卜卦时,不得有闲杂人等在旁,只能有教主与我。除了“明妃”下落,属下还有一个重要的秘密要告知教主。”
他性情风流,话说的有几分暧昧,又立即收敛了——
自然,看着白昙这张脸,他没法忘记白昙曾经的身份。
绝世妖妃的子嗣,天生娆骨的娈宠,即使是成了高高在上的教主,也难免不叫人浮想联翩。但他不傻,自绝不会去触白昙的逆鳞。
——要摸一只皮毛漂亮的猛兽,当然要顺毛摸。
白昙饶有兴味地审视了他片刻,慢慢的扬起嘴角。
这人暧昧归暧昧,不过态度把握的很小心,不显轻薄,还很谦卑,让他丝毫不觉恼怒。如果不是真有点能耐,想必也不会贸然招惹他。
“你且去占星台准备吧。”
姬毒心下一喜,点点头,起身时,颈侧却沾上一丝寒意。
就像是有人在不怀好意的注视着他。
姬毒侧头看去,只看见四护法之一的离无障站在近前,不过他并未看他,而是专心抚弄着怀里的异兽,却是背后角落里有个蜷缩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白发披散,手脚俱废,软若无骨的瘫在地上,分明是个残疾的药人,身上却虚拢着一层鬼气。
这鬼气寻常人看不见,姬毒天生的一只阴阳眼却可窥得。
那人,身附怨魂。
其实巫阎浮盯着他不为其他,不过是心里十分不痛快。
他虽恨不得把白昙剥皮拆骨,可白昙到底是他的玩意儿,他向来容不得别人觊觎他的东西。特别是这个“别人”,是他一手栽培大的大弟子。
自从发现这个大弟子心机深沉,野性难驯,更与他们的夙敌月隐宫有私下往来,巫阎浮就动了将他除去的心思,在他身上种了一个咒。
只可惜,没来得及下手。不过,如今这却成了一桩好事。
他这大弟子,是他可以利用的第一颗棋子。
姬毒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至于离开坛城时,还心有余悸。
除了巫阎浮,他从没怕过什么人,这个残疾的药人竟让他毛骨悚然。
那个药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