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Ceile

5、chapitre cinq

　　小姐，翠环跪在我的旁边轻轻地问我，你在许什么愿？

　　噤声。我低低道，依然闭着眼睛。

　　一愿天下太平，二愿爹与弟弟平安健康，三愿成远昇和阮玉欣早日打开心结，四愿……忽然一股浓浓的酸涩上来，我有何愿可许？只愿有一天可以青灯古佛，离开这济济人世。人是不会自由了，这心，就让我自由吧。

　　是你？

　　忽然身边一阵男子的气息传来。我睁开眼睛，慢慢看清面前的正是前几日在书坊遇见的那名男子。他肆无忌惮的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我站起身来，一阵眩晕，想离他远点，却踉跄了一下，他上前一步，竟然揽住了我的腰。

　　我皱眉，公子请自重。说罢轻轻从他的臂弯中走出。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姑娘在此为何人许愿？许的何愿？

　　我站直身子，公子这么问，怕是有些越矩了。

　　是吗？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我，还是姑娘的愿望有见不得人之处？

　　我不怒反笑，如这个男人这般无礼之人却也是难得的有趣了。

　　你笑什么？他追问我。

　　我不理他，拉着翠环向门外走去。

　　不许走！他喝道。

　　我不由自主的又停下来，公子好不霸道。

　　那你有没有觉得好不受用？

　　我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越来越无聊了，刚要走出大殿，却见两个身材壮硕不苟言笑的男子拦住了我。我停在那里，不动声色。

　　大胆！翠环却按捺不住，我攥紧她的手她却不明白，只还在喊，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我家夫人乃是成知府的夫人，你们就不怕官爷管你们吗？

　　我紧锁眉头，这个翠环，总是这般冒失。这般就把我们的身份揭露出来，不是正中了那纨绔子弟的下怀。更何况这京城中藏龙卧虎，不比家乡那样的小地方，一个公子哥儿许就比下面的七品官要大。

　　不出我所料，那男人不以为意的笑笑，成知府，成知府，想不到成知府还有如此美貌动人的夫人，他福气不错嘛。

　　公子若有兴致，不妨抽空来家里坐坐，我家老爷定会好好款待公子。我淡定的道。

　　他绕到我的身前，那双乌黑的眸子让人看不清的看着我，我对你家老爷没有兴致。

　　我一时语塞，和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讲话我却也没有经验，只能难以置信的怔怔的看着他。

　　翠环紧紧贴着我，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仍不做声。

　　他伸出手攥住我的下颌抬起来，或者于他是个轻轻的举动，可是莫大的疼痛却从我的下颌一直蔓延到全身。我控制着，不让眼底有丝毫的变化。

　　他的头从左边移到了右边，仔细地端详着我，美则美矣，他淡淡的道，但是你有灵魂吗？说完，他松开了手，并且轻轻的挥了挥，门口壮硕的男子让开了一条路。

　　我从容的带着翠环缓缓的走出去。

　　我曾经以为你有的。他的声音传来，我心里忽然一窒。或者曾经我是有的，但是，却被这个旁不相干的人看出来，灵魂已死。

　　小姐，翠环紧紧追着我，你生气了？

　　我停下快速的脚步，心软下来，翠环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思自然是瞒不了她，翠环，以后你在外面不要说出来我们的来历，一来是省得给老爷惹麻烦，二来是这京城里面卧虎藏龙，我们的身份算得了什么，平白的惹祸上身都不知道。

　　是，翠环怯怯的道。

　　是夜，我推开窗子，窗外仍是一棵桂花树，我同这桂树，缘深至斯吗？

　　成远昇来的夜里，我是永远不会打开窗户的，而今他不在，我才能够静静的端详着这一树的寂寞。

　　这是成亲以来的第一晚他不在我的房中，我笑了笑，今夜，阮玉欣房中没有再传来咳嗽之声。

　　等他们的灯灭了，我缓缓的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那棵桂树下，任由桂花落得我一肩一身，温柔的抚慰着我已经干涸的心。

　　青羽。我在成亲后第一次，脑海中出现这个名字，嘴边第一次念到这个名字。

　　青羽青羽，念起来之后仿佛就停不下来，每念一次，心里就痛一次，越念越痛，越痛越念，如何在这样一个月夜桂树下，我痴痴的徘徊着等待一扇永远不会有故人推开的窗子。

　　忍不住喟然长叹一声。

　　桂花落如昔，却物是人非，人不复，何处有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