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器乐大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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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器乐大赛（下）
轮到她们班上台了，李郁歌惴惴不安地跟着人群前行，她觉得现在自己很紧张很紧张，感觉一个不慎就会扑倒在地上。
刚才莫航让她去厕所带话给欧阳甜，让她五分钟内从厕所里出来，这段时间莫航会扛着的，到时候欧阳甜不能太慌乱，必须要使出她在舞蹈队表演那种感觉，落落大方地走上台，就像配合好了的那样。李郁歌不太懂这意思，不过还是原样传达了。
一整个班要走上台，还有莫航的钢琴也搬上台，也废了一些时间。李郁歌很紧张地看着主持人，希望他不要那么快说话。因为他一开口，就意味着他们要开始演奏了。令人惊讶的是，莫航居然在钢琴旁边放了麦，难道他要边弹边唱？
表演开始前，莫航抬头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在一起，在做手部运动。接着他又松了松脖子，甩甩手，才把手放在琴键上。
“好，接下来有请高二（2）班为我们带来——《天空之城》，让我们欢迎他们。”主持人宣布开始之后便退到一边，站到舞台角落那里。李郁歌看向莫航，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还是开始弹奏了起来。
莫航把前奏拉长，重新编曲，听起来都不太像《天空之城》的原曲了。琴声似雨又像风，仿佛海上飘摇，又如空谷幽兰，台下的评审们听得如痴如醉，都在点头微笑。李郁歌知道，莫航是在拖时间，所以她又忍不住看向后台，但那儿还是没出现欧阳甜的身影。
前奏终于弹完，可是欧阳甜还没来。李郁歌心下一紧，紧紧握住手中那支滑溜溜的竖笛。作为指挥的欧阳甜不在，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她们要开始吹，大家互相大眼看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总有一天会发光，你心底那片灰暗，终将随着痛苦，飞离远方的彼岸……”莫航真的唱了起来，声音有点高，且尖细，跟大部分少年的声音不同，不是那么的浑厚。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配着《天空之城》的曲子，一边弹一边唱却完全没有怯场。最重要的是，这些歌词是莫航即兴唱的吧？李郁歌这么一想，就觉得浑身冷汗。
“……遥远的梦想带我，穿越无人黑暗。只有爱能够让我，彻夜无眠飞翔……”莫航整个人笼罩在聚光灯下，那一瞬间，李郁歌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沐浴在光芒底下的莫航。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全身上下自带着那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抵抗，一个人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最边的李郁歌其实是离莫航最近的，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忍不住出了神。为什么这个人有时候会那么冷淡，在他的世界里就好像只有黑白二色一般，浑身都是谜。可是有的时候，像现在，她又觉得，这个人仿佛眼睫毛也带着光芒。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郁歌觉得，这种光芒，就像是月亮一样，在无边的黑夜里，带着自己的光芒，还自带浩瀚群星。他，就是注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注定全世界的人，都能在漫漫黑夜里面，因为他而找到慰籍。
李郁歌又看看站在那头的邵逸华，他是太阳，虽然光芒万丈，但是这个太阳似乎现在还没有人能像李郁歌一样，发觉到他的好。他虽然在发光发热，但是大家都熟视无睹一般。大概，现在是日全食吧。
就在这时，李郁歌突然注意到欧阳甜已经出现在后台，似乎在伺机待发。与李郁歌目光相撞之后，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OK了。李郁歌轻轻咳嗽了一下，莫航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李郁歌也朝他点点头，在莫航这个位置，因为钢琴挡住了，所以应该是看不到欧阳甜回来了的。
莫航在琴键上飞舞的双手依旧没有停下，但他停止了吟唱，巧妙地转换了节奏，开始带入原本的歌曲里。
亭亭玉立的欧阳甜就这么从后台走了出来，她走得不紧不慢，当她走到最中央的时候，轻轻向台下鞠了一躬，然后一转身，开始指挥起来。几秒的停顿后，终于开始了正式演奏。李郁歌嘴角带笑，举起竖笛，吹奏起来。
表演的时候，李郁歌虽然大脑依旧一片空白，但是心里头却是安定的。手心微微出了点汗，但是她看到站在最前面中央的欧阳甜，还有一只努力地弹着琴、额头也微微沁出了汗的莫航，隐隐约约看到冯慧萱站在后台给她们加油估计，她心里就安定了许多。
大概不只有李郁歌一个人这么想吧，所有人今天的状态都是前所未有的好，第一次能吹出那么整齐的乐曲，连李郁歌自己也觉得惊讶。美妙的乐曲从竖笛中缓缓流淌，仿佛令每个人都能接近天空，去采摘那朵云朵。这真的是最成功的一次表演了。
表演结束，但还未等主持人宣告表演结束，全班兴高采烈地突然互相拥抱。他们压抑太久了，不仅平安无事地结束了表演，还完成得那么好，每个人都很高兴。每个人，都在对方的怀抱里，找到了一点东西。李郁歌那时候觉得，是温暖。
但当她后来回想起来，突然觉得，其实，那应该是自己对这个班的归属感。
最后获得一等奖的是黄雅婷的三班，这是必然的结果，他们班用了那么多乐器，主唱的风格又那么民谣小清新，肯定会受评委欢迎的。
李郁歌她们二班拿了个二等奖，也不算坏，只是没想象中那么好。毕竟表演结束之后，整个场子的人都站起来鼓掌。回到后台，安璐瑶还说，绝对是一等奖了。没想到还是二等奖，有种扑了个空的感觉。
“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吧？”欧阳甜觉得很内疚，都是自己突然肚子疼，才导致大家都多添了几分莫名的压力。
“不是你的错啦！最后结果其实也不差啊！发生这些事，这些大家都不想的……”李郁歌拍拍欧阳甜的背，安慰她。
“这怎么这么像港剧的台词？”安璐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欧阳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郁歌看到她没事了，也笑了起来。
而宋空夏所在的重点班1班，毫无疑问地没有拿到奖。宋空夏自己也说了，他们班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头，重点班的人是不会在意这种比赛的。
但这次最大的功臣，在李郁歌眼里，应该是莫航。比赛结束之后，莫航回到班里，坐在那个角落，掏出一部游戏机，旁若无人地打了起来。李郁歌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东西，向他走了过去。
“谢谢你，如果今天不是你的话，真的不知道怎么收场。可能我们班，连奖都拿不到。”李郁歌笑着说。
“没事，我就是做了我该做的，做了我能做的。你不用谢我，我也是这个班的学生。”莫航按了暂停键，抬起头一笑，“倒是你，我也没料想到那个钢琴会挡住我的视线，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我就这么一直唱下去了。”
“我没做什么啊！我……我也是做了该做的，做了我能做的。”李郁歌用回莫航的话笑着说，莫航也笑了出来。这是李郁歌第一次看到莫航这种笑，不是浅笑，不是微笑，而是发自真心那种控制不住的笑。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在褪去了舞台上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光芒之后，多了一份暖。
“你还挺有意思的。”莫航情不自禁地捂住嘴，眼睛里是止不住的笑意，“感觉好久没遇到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其实我很无趣的。”李郁歌顿了顿，又问，“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很有意思吗？我其实一直觉得，我自己很无趣，不然也不会有过想死的念头了。”
莫航收了收笑容，正色道：“如果一个人动过想去死的念头，那她的生活，必定是出现了什么。那样，就不可能是无趣。”
李郁歌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他。莫航也看向李郁歌，两人视线又交汇在一起。那瞬间，李郁歌突然觉得，这个人，很了解她。难道这个人，也经历过自己所拥有过的伤痛的吗？
随即，莫航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他伸出手，对李郁歌说：“我觉得，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李郁歌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搞得好像是李郁歌主动说要跟他交朋友，他是被动似的。不过，管他呢。
“好啊！”李郁歌也伸出手握了握。莫航白皙的手其实很有力，他的手又瘦又白，骨节分明，手指也很细长，是弹钢琴的好料。
李郁歌想，从这一刻开始，莫航就真的成为了她的朋友了吧？
“喂，你们班那个莫航今天也太帅了吧？弹钢琴这么棒，没想到唱歌也是那么好听！”掰开筷子，宋空夏举起那碗面，吸了口汤，擦擦嘴，对李郁歌说。
又到了饭点，三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吃饭时间。今天三人去到后门吃麻辣烫，宋空夏点的是面，李郁歌是薯粉，黄雅婷是河粉，其他的料就都是她们自己选的，不过这三人都不是太能吃辣就是了。
今天器乐大赛，全级的人可是都看着莫航一个人出尽了风头，虽然最后是三班拿了一等奖，可是大家都说，二班那个弹钢琴的帅哥唱歌真的挺好听的。
“是啊！我觉得婷婷她们班的那个抱着吉他弹唱的女生也很棒啊！”李郁歌看宋空夏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哦，你说的那个女孩，那是我们班班长，叫钟晚萧。”黄雅婷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低着头吃她的河粉。
“那就是你们班班长啊？我觉得长得挺可爱的。”宋空夏夹了脆骨肠，咬了一口，“哇，今天脆骨肠也太赞了吧？好吃诶！”
“是啊，她挺有能力的。名字……我记得取自一首诗，‘更闻金刹下，钟梵晚萧萧’。”黄雅婷托着腮，一边回忆一边说，“就感觉她父母挺有文化的。”
“对啊！我爸妈给我起名字就一点水平都没有……”宋空夏气得一口吃完了那根脆骨肠，义愤填膺道，“我爸姓宋，我妈姓夏，两个人想半天本来想叫我的名字为宋夏的，结果后来就觉得太像日本名字，像松下。之后，我刚出生还在医院那会儿，不知道哪个护士，在‘宋’字和‘夏’字中间留空太多了，我爸就突然说，那就叫宋空夏吧！”
原本黄雅婷正在把面筋细心地浸到汤里，想说让面筋泡久一点再吃，结果听到宋空夏的话，差点打翻了那碗河粉。她笑道：“这么有创意啊！我还觉得你名字挺青春疼痛的，宋、空、夏……怎么看都是玛丽苏女主角的样儿。”
“你说话注意点！”宋空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夹起一片蘑菇，“老娘哪里青春疼痛了？哪里玛丽苏了？我好着呢！”
“行行行，你不玛丽苏，你不疼痛，也不青春。”黄雅婷这话一出，更是让宋空夏恼火，两人又打闹起来，李郁歌则是习惯了两人的打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黄雅婷也笑道：“其实我的名字也不就是那样，虽然很美，但是也很俗。感觉会有很多人跟我同名呢！”
“说起来，我记得微博上好像最近有一个什么人口普查的，可以查全国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人。郁歌，你借我手机查查。”宋空夏突然记起了什么，问李郁歌借手机。她们三人里面，就只有李郁歌的是智能手机，所以还是用李郁歌的。李郁歌二话不说就把手机递给她，她按了几下之后，笑了出来。
“全国只有1个宋空夏！你们看，我是独一无二的。”宋空夏把手机给她们看，一脸骄傲，“虽然我是不太喜欢这个名字的起源，但是这么看来，全国只有一个我，这……倒是挺好的。”
“我看看我的……”黄雅婷查了一下，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3557个……”宋空夏大笑，黄雅婷撅着嘴，又跟她斗气了好一阵子。
“诶诶诶，别闹，查查郁歌。”宋空夏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搜了一下，“2个。”李郁歌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的确是2个。
“对了郁歌，为什么你的名字是李郁歌啊？感觉也挺玛丽苏的。”宋空夏这句话说完，李郁歌立刻皱起眉头瞪她一眼，故作生气的样子。
“哪里够你的名字玛丽苏……不过，”黄雅婷顿了顿，满脸疑惑道，“我也挺好奇，为什么你的名字是李郁歌。”
“嗯……听家里人说，我小时候出生了好几天都没定下名字，父母都急坏了。这时候，风突然吹开一本字典，里面刚好就是‘郁’字。我妈一看，说‘郁’字挺好。郁郁青青、郁芬……这些含义都不错。至于‘歌’字，好像是我小时候听到大人唱歌就很开心，所以就叫李郁歌了。”李郁歌这么解释。
“挺有意思的啊！最没意思就是黄雅婷。”宋空夏特地这么补了一句，黄雅婷脸上一红，两人又到一边玩闹去了。
李郁歌呆呆地看着手机出神，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跟我的名字是一样的吗？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李郁歌忍不住想象起来。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搜索起了“邵逸华”。结果出来，全国一共有12个“邵逸华”。李郁歌笑笑，然后又搜索“莫航”，居然有110个。
这么看来，的确是宋空夏最独特……李郁歌看着宋空夏和黄雅婷打闹起来，嘴边笑意更浓，吹了吹那碗麻辣烫，大口吃了起来。
同名同姓的人可以有很多个，但是我们身边的他们，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器乐大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