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开元之梦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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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久违的虚弱感让他浑身提不起劲，躺的太久连头都有点疼。沈澄泓一直守在边上，见到青年醒了，就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头，端起蜜虫刚送过来没多久的药碗送了过去。
“没事，我自己能喝。”
伸手接下递到唇边的药碗，沈清晏虽然没力气坐起身，但是端起一碗药的力气还是有的，虽然手有点颤抖就是了。
见青年自己喝完了药，沈澄泓也没有多言，压下了心中生死蛊的事，将空碗放在一边，就开始运转内力探入青年的身体疏通筋脉，运行起裴元给的心法。
当时为了能更好的教导沈清晏心法，他也同样熟悉这本心法的运行方式，因此带动青年的内力运转不成问题。筋脉与穴位这种东西是没有实质的，但又确实存在于人的身体中。
沈清晏的身体其实并不适合练武，除了心脏外，他的所有器官都很衰弱，整体的身体素质就已经限制了他的发展。沈澄泓不是不想给他传功增加内力，可人的经脉是有承受极限的。
依照青年那堵塞又脆弱的经脉，三年的内力已经是极限，再多就会撑爆经脉彻底变成废人。想要更进一步只能靠日积月累自己修炼，拓宽经脉，增加内力的储存量，但这又谈何容易？
这一路所经过的世界其实都不太平，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拥有一份自保之力当然是重中之重，如果身体的劣势无法弥补，那么清晏就必须要练出一双善于找到破绽的双眼，以及能够一招制敌的绝杀招数。
对于沈澄泓的心思，沈清晏全然不知晓，他正调动着内力跟在自家道长的内力运行着养生的功法。只是他现在本就精神不济，运行了一会儿就觉得很疲惫，就得暂时先闭眼休息，缓缓再继续跟着道长的内力运行。
这样养病的日子过了好几天，沈清晏每天的日常就是喝药、运转功法，看看从晴明那里借阅来的医书，一天过得也很充实。
“晴明大人，若是黑龙神子出手，是否有杀死我的能力？”
庭院外，青音蹲在花丛边静静看着蜜虫化作的蝴蝶翩迁飞舞，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如此宁静了。自那时候竟然也已经过了这么久......从一百五十年前吃下人鱼肉守着亲王的坟冢，她永远保持着当年的年轻样貌，不老不死的活到现在。
“青音......”
早良亲王被封印了一百五十年，青音就守了她一百五十年。晴明与道尊那日去殿外一战，还是青音出面劝说了早良亲王离开道尊的身体。然而早良亲王只剩下了灵魂，迟早是要进入轮回的，青音却是吃下了人鱼肉，不老不死。
他们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则不会死去，二者之间永远不可能相守。
“我曾想过，待亲王大人进入轮回，我便去寻找他的转世，可是不行呢。”
无论是一百五十年前还是现在，因为早良亲王被冤杀的怨恨致使无数人丢掉性命。即使事出有因，但杀生之罪也是逃不掉的。去了地下结果如何都未可知，转世都是奢望吧......
青音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长命锁，那是早良亲王送给她的礼物，如今，他的灵魂也沉睡在其中。
“你想好了吗，青音？”
晴明的眼神一暗，毕竟是相识几十载的老朋友。
吃下人鱼肉可以不老不死，青音是无法死去的，不论是自杀亦或是被人杀死都是不可能的。不过事有例外，借高等神明之力是可以破除不死的，尤其是像黑龙神这样主掌灵魂与破坏力量的神明。
“嗯，我想去请求那位大人。”
一百五十年了，她与亲王早都不属于这世间了。
青音不后悔自己爱上亲王，因为亲王同样爱她。当年她无法挽救亲王，既然都守了一百五十年，也不差死后陪着亲王偿还罪孽的时间了。
毕竟，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
“......”
轻叹一口气瞌上眼眸，晴明沉默不语。
青音站起身来，指尖停留着蜜虫所化的蝴蝶，她温和的抬手将蝴蝶送出，轻轻对着晴明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后院。
她是那样一位恬淡温婉的女子，如春天和煦的微风，悄悄来临，又悄悄离去。
“姑娘......你......”
听得青音的请求后，被单独约出来的沈澄泓不禁有些愕然。诚然，这是一段坎坷的故事，可生命如此可贵，就没有别的办法得以两全吗？
“如果是您的话，应该能明白守护一个人的心，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避开沈清晏单独约见沈澄泓，这是青音思考过后的结果。两位黑龙神子都能使用黑龙神的力量，但其中一位神子明显还很稚嫩，不可能下得去手，唯有请求另一位才有可能。
沈澄泓微微一皱眉，想去找晴明，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里是晴明的宅邸，更是一位阴阳师的家，晴明必然对这里的事了如指掌。既然他没有出面，就说明他默许了青音的请求，让当事人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晴明，这是唯一之法吗？”沈澄泓抬头问道。
“死并不是最终结果，亲王会在那个世界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陪伴他，是青音的愿望。”
早良亲王曾经伤害过沈清晏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晴明没有插手，让两位当事人自己决定。
“沈道长啊，在您看来，不老不死是福还是祸呢？”
世人都知吃下人鱼肉可以不老不死，若有人鱼现世必然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可是不老不死真的有那么好吗？
【你看，那个人不会老啊，是个妖怪！杀死她！她是个妖怪！】
当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老去，当你所熟悉的人们都离你而去。你却仍保持着年轻的样貌孤独的活着，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死，没有任何人能让你死去，亦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你扎根，如一颗浮萍漫无目的的漂泊在世上。
晴明觉得，这种能力倒不如说是一种最残忍的诅咒，可笑世人还在争抢人鱼肉，妄图得到永远的长生。
“晴明，清晏还在屋里睡着，你能否让他睡得更沉些？”
想明白个中缘由，沈澄泓便同意了青音的请求。犯下错误的是那位早良亲王，没道理让青音姑娘一个人受苦，她已经独自走过了漫长的一百五十年，不应当再继续下去了。
微微额首，晴明便抬手念出一段安神的咒语，屋内浅眠的沈清晏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反手拔剑，沈澄泓问道：“姑娘，你可还有未了心愿？”
“并无，感谢您的相助。”
伸手抚上胸前的长命锁，传来铃铛晃动的脆响，青音的嘴角浮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晴明将蜜虫所化的蝴蝶拢入袖中，背过身去不再看。沈澄泓脖颈上显现出黑色的龙鳞，手中赤霄红莲吞吐着剑芒迅速洞穿了青音的心脏，那速度太快，以致于血液慢了半拍才慢慢染红了她青色的衣衫。
“非常感谢......这样......就终于解脱了......”
倒下的身躯被稳稳接住，青音没有感受到疼痛，却能感受到生命快速的流逝。她握紧胸前的长生锁，两道金色的光芒纠缠着缓缓升入天空。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开元之梦2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