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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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
听见这声招呼时，正埋首于汽车引擎的赛琳娜下意识抬起头，日落时分的阳光强烈而耀眼，她的视线越过汽车抬起的前盖，虚了虚眼才看清向她问好的人是前几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牛仔，经过短暂的迟疑，赛琳娜得体地回应道，“日安，麦克雷先生。”
她一直记得他的名字。
“你的车怎么了？”或许是出于礼貌，恰好与她偶遇的麦克雷和她说话时还顺手摘下了帽子，他的斗篷和短靴总是浸着风沙的颜色，但棕色及颈的短发却打理地相当得体，发间一丝不乱的阴影因为光线显出漂亮的金色，垂散在耳廓边和脸颊上时，立刻勾勒出一副年轻英俊的样貌。
他漫不经心地按了按手中硬质卷翘的牛仔帽檐，又抬起下颌示意她那辆停在路边的越野车，“需要我帮忙吗？”
通过缜密的跟踪，麦克雷知道她这几天一直在镇上四处打探询问一些奇怪的事，这就更显得她身份可疑。在手下向他保证他们在她车上做的手脚绝不会被看出破绽后，麦克雷确信这将成为他接近她的一个契机。
“它的确是出了点小问题，之前行驶时一直喘振，现在又点不起火。”麦克雷正要开口，赛琳娜的神色却渐渐舒展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谢谢你的好心。”
“——呃，是吗？”微愕的麦克雷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微妙之处，于是只能轻咳一声遮掩道，“引擎出了问题？”
“恐怕不是。”赛琳娜将双手撑在抬起的车前盖上，若有所思道，“我想是天气的问题，这儿的白天未免太热了。我起初还以为是限压阀和油压调节器出了问题，后来才发现碳罐气管烫得吓人，让回油管不能正常泄压。既然引擎一切正常，那么等太阳下山之后拆开油箱盖晾一会儿就行了。”
当赛琳娜轻松说出那些他好不容易记住的名词时，麦克雷不禁略有气馁地将注意力从车转移到了车的主人身上。赛琳娜似乎全不在意戈壁的闷热天气，她在烈日下也穿得极少，鬈曲的黑发散漫地垂散在颈前肩后，一抬手便露出一截柔韧的腰腹。
在麦克雷看来，赛琳娜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孔多半是混入拉美裔血统，所以眉目间总有种野性难驯的美，肌肤也在阳光下呈现出漂亮的浅麦色，让她无意中沾染到身上的细沙砾看起来就像是闪闪发亮的星屑和钻石。当细汗顺着赛琳娜腰窝的凹陷和修长的双腿缓缓下滑时，紧裹着臀部的低腰牛仔短裤已经完全无法遮掩她起伏诱人的身体线条。
麦克雷咬着雪茄略微眯起眼道，“你——”
正当话题有些难以为继时，夕阳尚未消隐的天空忽然幸运地飘下一些雨点，在他的帽子和斗篷上洇出深色的湿痕。新墨西哥州是典型的沙漠气候，阳光充足、炎热干燥，极少出现降雨，但在闷热的夏季，干涸的土地偶尔也会得到一丁点雨水的恩泽。
突如其来的阵雨迫使赛琳娜匆匆合上引擎盖，顺势邀请道，“那么，你想不想……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
“正合我意。”麦克雷心想，他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她的邀约，旋即开口道，“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附近的酒吧距离他们仅有十几步远，两人经过门前不平整的台阶时，细细密密的雨丝让麦克雷态度自然地将斗篷覆过赛琳娜的头顶遮风挡雨，骤然拉近的距离使得赛琳娜下意识地转过头，用透亮的绿眼睛望了他一眼，才推门而入自我介绍道，“赛琳娜、我叫赛琳娜·琼斯。”
“我是社会版面的新闻记者。”坐下点了两杯饮料后，赛琳娜看似毫无警戒心地向麦克雷介绍起自己的身份，“主题是六十六号公路，你可能知道——在一个世纪以前，它象征着人们对西部的向往，后来由于洲际公路的通行才渐渐衰落，现在却又变成了美国人民的精神文化遗产……我觉得这种变化很迷人，读者们会感兴趣的。”
赛琳娜大方地谈起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计划，甚至还让麦克雷看了自己相机里的照片，“我喜欢这份工作——既能欣赏与众不同的风光景致，还能与友善的陌生人成为朋友。”
“比如我？”
麦克雷不太谦逊的反问让赛琳娜微微一怔，轻轻笑道，“是，没错。”
谈话的氛围融洽而自然，随着时间推移，两人都从鸡尾酒中摄入了不少酒精，弥漫着醺热酒气的空气让人飘然欲醉，赛琳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谈话的距离未免过于亲密了，她试着收回手肘，但迟钝的身体却无法及时跟进大脑的指令。
店外的细雨仍在窗台上随心所欲地谱着曲子，麦克雷将雪茄放到一旁自行熄灭，垂下脸将潮热的呼吸附上她耳畔半英寸左右的位置，他抬手以指腹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轻声赞叹道，“赛琳娜，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在白天对什么都不动感情是极为容易的，可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刻，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能做些什么是再明显不过的了。某种冲动迫使赛琳娜不假思索地勾下麦克雷的脖颈，以吻贴上他温暖的唇，仔细品尝起他唇舌之间清凉奇妙的香气，混杂着巧克力、杏仁果、咖啡、焦糖的苦涩醇香，那是雪茄烟叶的味道。
酒意朦胧的麦克雷看起来有些发怔，但还是遵循本能回应了赛琳娜的亲吻，不过下一秒，赛琳娜反而从麦克雷怀中抽身而出，抱歉似的微笑道，“我们的进展好像有点太快了……对不起，我得去一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在赛琳娜离座后，麦克雷原本微醺的醉态倏忽褪去，他摆手拒绝了酒保想为他添酒的举动，然后冷静地思忖起两人交谈时的只言片语。
关于赛琳娜所说的话，麦克雷一个字也不信，她可以装成记者、装成游客、装成其他任何身份，但有些人的言行举止、气质容貌就是与旁人迥然不同……她可以融入人群、谎话连篇，但一遇到同类，所有的伪装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当然，这全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日前，格兰德台地监测站已彻底建成，该监测站位于科罗拉多州落基山脉，不日即将投入使用。美国国防部发言人表示，此监测站对于守望先锋具有深远意义……”
这时候，酒吧壁挂电视里播报的一则新闻忽然引起了麦克雷的注意力，守望先锋是一个国际性的大型维和组织，联合国赋予了他们监管所有不和谐之音的权利，所以这群自诩正义的特工们也就不遗余力地四处多管闲事。从天灾到疫病、从战争到恐袭，守望先锋无孔不入，然后——
窗外灌入的一阵夜风，让身为□□分子的麦克雷不由得产生了一些糟糕的设想。
“嘿。”重新回到座位上的赛琳娜以轻松的口吻向麦克雷打了招呼，然后诧异地笑起来道，“你一直盯着我看，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麦克雷不动声色地重新点起烟，“赛琳娜，你想去我家坐一会儿吗？”
或许，他们之间的进展还能再快一点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