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的事》皇甫鸢玲

10、惊天骗局

　　生儿回国了，而雒国的那个人，没有跟来。
　　我大抵可以猜得到，那人一定是想来的，然后被生儿以国事为借口推托掉了，然后再许给他回去时，会好好地和他在一起。
　　那人一定是答应了，不然生儿不会自己回来。
　　日后，那人一定会后悔的，为他一时的轻信……
　　因为生儿，很可能，
　　再也……回不去了……
　　他此次的来访，简直就像在交待后事一般……
　　见自己一直想见却又碍于种种原因一直无法见到的人，
　　做自己一直想做却来不及做的事，
　　说自己一直想说却又无法启齿的话……
　　这样的生儿……比清澈的琉璃，更加易碎，仿佛他整个人，此刻，已经成为透明的了……我上次自雒国回来以后，皇上将我官复原职，我虽不知道是为何，却在心里暗暗感激，有了权势，再去找那长生玉，总会好找些。
　　没想到，我苦苦找了近半年，却仍是音讯全无。然后，生儿回国，瘦得让我简直不敢认……
　　生儿的脸在我的记忆里一向是红润的，很健康，还有点小小的婴儿肥。可现在,那张脸已经变得太多了……下巴尖尖，本来就大的眼睛现在看着反而有些吓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我想狠狠地抽我自己一巴掌！
　　是我害的，是我害的生儿变成这个样子的！

　　生儿住进宫里，昏迷了三天。我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去看他，自打生儿离开后，皇上就不准我再进宫了。
　　第四天，皇帝微服出巡，来到我的府上。
　　“宁卿家，你可还记恨朕处死你弟弟一事？”
　　“微臣不敢。毓期欺上瞒下，鱼肉乡里，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管教不严，怎敢记恨皇上？”为了守护他，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所以父亲，请你原谅我，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孩儿不孝。
　　“那就好。宁卿家，你可知道，朕曾经一度非常恨你？”年轻的天子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别人听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话，但我心里早已有数，他不会恨我才怪。
　　“生儿自幼丧母，由太后抚养长大，和朕亲如兄弟，朕从来不觉得他是朕的异母兄弟。生儿自小自由体弱多病却很聪明，连太傅都赞赏不已，其他的皇子也有因嫉妒而下了杀手的，可朕没有。宁卿家可知为何？”
　　“微臣不知。”他需要的只是倾听者，于是我安静地站在一旁，听他讲述。
　　“因为生儿太可爱了，朕下不了手，他才五岁。”他苦恼着，仿佛陷入了过去的那一幕。“生儿发现了朕的挣扎，于是当着朕的面服下了‘千日醉’，还笑着对我说：‘这样，二哥就不会为难了吧？’”
　　我笑了，傻生儿，你为什么这么善良？为了不让你二哥为难，连自己的命也不要？忽而，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莫非……
　　不，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的。
　　“那次生儿几乎要死去，父皇并不知情，只以为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嫉妒生儿的聪颖才下的毒。为了给生儿保命，父皇将长生玉给了他，从那以后，生儿的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珞齐面向我，一脸迷茫。
　　“我以为，生儿心里，我是最重要的。事实上，我也的确一直都是，可后来，珞民出现了，然后是你，再后来，是湘君，现在，也许还要加上给生儿治病的景由株，你们一个个，都占领了生儿的一部分心……而我，就这样被你们一步步逼走……其中，又以你最为可恶！”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狠狠地摇晃。
　　“如果不是你，生儿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知道景由株和我说了些什么吗？宁远寒！你会害死生儿！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把生儿让给你！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长了一张像珞民的脸吗？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
　　顾不得是不是以上犯下，我反拧住他的手，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这么凶恶。“你说什么！我长得像谁？！”记得第一次相见，我向生儿道歉时，他就一直说我像某人，原来，我竟是像那少年夭折的五皇子吗？
　　“朕说你像老五！像那个畜牲！”他将我一拳打倒在地，双目通红，仿佛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啊，不对，他的确是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因为我害惨了他心爱的弟弟。
　　我夺取了他心爱之人的心，而且，还将要夺去他的命。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生儿哪里会提出要搬到宫外去住？死了就死了，干什么还霸着生儿的心不放？难道还要生儿去给他陪葬不成？”
　　我忽然想到生儿来找我喝酒的那一天，如此的突兀，如此的不自然，于是我问道：“五月初十是什么日子？”
　　珞奇一脸了然，“那是老五的祭日。端午节那天，他拉着生儿和他去看赛龙舟，回来的路上叫人给暗算了，撑了五天，就死了。”
　　原来！
　　原来他喜欢的，从头至尾，都不是我……
　　我以为是我负了他，谁知，到头来，竟是这样……
　　生儿，不知当初你去雒国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恨我，反正，现在，我是恨你的，我恨你将我当成他人的替身，我恨你在我身上寻找寄托，我恨你从头至尾瞒我至今，可你可知，我最恨的，不过是，
　　你最爱的人，不是我……而已……

作者有话说

　　这个……感谢从百度追过来的朋友，你们给了我继续写下去的勇气，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