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的情史2016》焰雪炎雪

36、他们恶作剧的吻

　　他们说不理我，说不给我电话，一直都是说到做到。
　　往后的一个月，卫跃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我。而如柏除了几次上课能见到他，私下却再也不给我见面的机会。
　　初冬的天日渐寒冷，我的心情也降到了冰点。心情糟糕，我便又把阿甘的影碟翻出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看。
　　“There ain’t something you can find just around the corner……”我茫然地看着这句字幕，也许我也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藏在哪里。
　　“如柏，阿跃……”我缩在座椅里轻轻揉着发疼的眼睛。
　　相比如柏，卫跃的怒火要去的快些，终于在隔天我接到了他的召见。
　　‘我后天要走，还不给我滚过来’。
　　挂上电话后我便乖乖地‘滚’了过去。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委屈，愧疚得好像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在那儿站好。”
　　进了门卫跃却不让我坐，像是妈妈对我罚站一样让我靠墙站着。
　　“我管他是如白还是如黑！总之你再把和他的事，全部，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今天要是说不清楚，我把你关在这屋里，饿你十天半月，信不信？”
　　“我说啦！”这个暴君！
　　随后我再次向卫跃交代了有关如柏的事，说完才惊觉原来能说的竟然只有这些。年幼时相识，分别，多年后相遇，分别，而今再会，我所谓的非常重要的朋友竟然没什么可说的。再说阿跃，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我和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让我自以为到了‘非常重要’的地步？
　　有的，其实是有的，只是我说不出来，那些东西用嘴是说不出来的。
　　“我要被你气死！他不就和你过了一个假期，你就……你还就巴上他了是不是！”
　　我闭上了嘴，怕又说错话惹他生气。阿跃，我不知道我是否有理解你的话，可是你忘了吗，我也只和你过了一个假期。在那之后好些年，你匆匆带来一件生日礼物又匆匆地走了，写了字据说来年还见，却只是说说。如柏待我好，一如你待我好，我想念你，一如想念如柏。现在我见到你，见到了他，我又都见到了你们，能体会我的欣喜若狂吗？
　　如果我错了，可以骂我，把手扯断了也行，但不要不理我，不要这样惩罚赵小娇。

　　卫跃不再说话，拿上车钥匙就把我推出门送我回学校。
　　“你看你，没准儿是黑咖啡喝太多，都快变成同一个颜色了。”沉闷的气氛中，我忙找些话来说。可开车的人依旧保持着同一个表情，不给我任何回应。
　　一路上卫跃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直到将我送到宿舍门口他才出声道别。
　　“小猪儿等等。”
　　“嗯？”刚回过头我就被他抓下了台阶……
　　起先，我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吻。
　　被他的大嘴包含住的这一瞬间，我的直接反应是卫跃这家伙咬我了，而且咬的是我的嘴巴！完了完了，我会被他咬成缺嘴兔的！
　　不过，赵小娇再傻也有限度，很快我就意识到这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干了什么。他竟然当着我的同学们和我……接吻？！
　　“嗯……唔……”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我始终挣不开他的一双钳子手。这臭东西一定很有经验，就连我的腿也被他夹住动不了。惊惧之下，我简直要被吓破胆，连平常五分的力量也没有。
　　耳边已响起了围观男生们的口哨声，连女生们也在起哄，不知过了多久，嘴被吸咬到麻痛的地步他才放过我。
　　接着他附在我的耳边，小声地，“告诉你的区老师，做小三不是好品德。”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想他也不会希望别人对你说些难听的话。”
　　动了动嘴角，尝到了咸味，伸手一摸竟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流下的。我这是……我这才不是怕，是他把我咬疼的！
　　男朋友？不是！坚决不是！呜呜，卫跃，我真想揍死你，这种玩笑也能开？！

　　卫跃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个可以称之为‘接吻’的行为，我愤怒的同时也迷茫了。他为什么要吻我？虽说我与他要好，但他怎么能这样没有分寸，这应该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举动，他居然拿到了我们之间。
　　也许你们聪明人要跳脚骂，赵小娇你怎么这么笨，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可对我来说不是，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卫跃的女朋友是蕊蕊那样的，那种聪明能干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孩。这种认知一旦植入我的脑袋，我便难以扭转变通。所以他吻我，我不知所措、不知所以。如果说那次是因为如柏喝醉了，那这次呢？他又是因为什么？即使再‘西化’，也没有他这样的道别吻。
　　好事传千里，宿舍前的拥吻事件迅速传开。总之，赵小娇再次出名。
　　“别人羡慕不来的。”雪莉哼着鼻子说。
　　“你要拽得二万五八才对。”月月说。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一次这样的表演。”连燕子也这么说，“这下以往那些酸葡萄的人，没话说了。”
　　要求我做女朋友的人不只林泽羽一个，但好像到最后都讨厌我。我不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他们说喜欢我，在我摇头以后他们又在背后说一些不好听的话。燕子说那些人以为看来呆呆笨笨的赵小娇应该很好骗到手，却不想我不识抬举。
　　施洋拒绝那么多女生就叫‘酷’，换了我怎就成了‘不识抬举’？能这么歧视人吗，笨蛋也有说不的权利。
　　“真正的主角出现了，和区老师，也算是辟谣了。”
　　“啊！”我咚一声滑下了座椅，抓住桌沿爬起身来大叫，“别和他说！”
　　燕子笑，“宝儿，你以为传不到他耳朵里？”
　　雪莉将我扶起来又说，“区老师的父亲好像也挺了不起，以前看过一本杂志，讲的那些由商从政的成功人士中就有他。”
　　我摇了摇头，那位区叔叔我只见过一次，和如柏是很像，但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严肃得有点吓人。
　　燕子哼笑，“哪本杂志给我看看？你这就开始关注人家的父亲是不是成功人士？”
　　这口气连我听出了些嘲讽，雪莉却充耳不闻，拍着我的肩笑说，“别着急下注，说不定他根本比不过区老师。”
　　“滚吧你！”
　　雪莉闪过燕子的大巴掌，迅速溜出了寝室。
　　“你到底懂不懂她在说你什么？”燕子气得不行。
　　我摊摊手，不懂。
　　“我也想当傻子。”燕子叹气。
　　这时我桌上的手机响起了，月月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狞笑，“‘白白’来电。”
　　我不由得咽了两下口水。白白，上月刚改的名儿，另一个我记录的是，黑黑。别怀疑，绝对不是两只狗儿。呃……因为好玩儿嘛。

　　我在害怕什么，我完全没有理由害怕对吧？就算我和卫跃，就算不顾影响在宿舍前公然地……如柏也不是风纪老师啊。
　　但事实上我就是害怕……
　　“如柏？”推开门却不见客厅有人，“喂，有人在吗？”喊了一声也没人回应，“不在我走喽？”
　　“做了什么亏心事急着要逃？”
　　走出来的人刚洗浴过，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笑容也很赞，看来心情不错，可以放心一半。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闻到了他身上香波的味道，心跳像绊了跟头噔噔了两下，余光瞟了一眼他腮颌的线条就不敢有第二眼。要命，原来有青色的胡渣子是这么好看。
　　如柏用五指梳刨了下半干的头发，然后起身走到窗前，“小娇，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区如柏，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害我差点‘死机’。”他回过头，没有笑，“笨瓜，我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我惊呼，“还有一个如柏？！在哪儿？”和他很像？一定是非常像，要不他也不会说……我的咋呼声在如柏渐冷的目光中嘎然而止，我想我应该闭嘴。
　　“我是说，卫跃。”
　　“阿跃他其实不坏，他其实是……”
　　其实用不着我说，如柏已获知了卫跃的一切，他知道得甚至比我还多。
　　“小娇。”如柏重新回到我身边，正色说，“即使是我们从前了解深知的人，他们也是会改变的。”
　　“改变？”
　　如柏叹了气，捧起我垂到胸口的脑袋，“我想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在对异性的态度上太过轻浮。大概一贯如此，一时没有自控，这就……”
　　轻浮？一贯如此？
　　不等我插话，如柏又继续说，“我不想说他的是非，我只想小娇你有所了解。一个人有很多面，他可以待朋友深情厚谊，却不一定能够处理好与异性的关系，听说他这几年一直纠缠于两位女性之间。”
　　“两位女性？”除了蕊蕊还有谁？
　　“他在对待女性朋友在这一点上显得过于轻浮放纵。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的人品不好。”
　　没错！那家伙就是太轻浮了，不然也不会对我……难得如柏还为他说好话，如柏就是大度。
　　宽大的手掌抹平了我的眉头，“只能他说在一些感情方面他们与我们的观念不同，也许在他们看来男女之间存在暧昧是很正常的事。”
　　我捉住他的手，急急地问，“那你呢，你也认为有暧昧很正常？”我大约是懂了一点，这就是燕子她们说的，有些人就爱‘搞暧昧’。
　　如柏摇头，“我的暧昧只有独一份，只给一个人。”
　　是的，如柏有感情洁癖。不能接受的‘爱意’他向来拒绝得很彻底，绝不给对方越池半步的机会。先前的王嫣，后来的苏菲亚，通通骂他是个温不热的冷血动物。至于卫跃，他向来不罗嗦，从头到尾只说一次‘NO’，你要当没听见坚持守着等着他也懒得管，反正他不会给青春补偿费，相比之下他才‘冷血’。
　　英俊的男人一脸忧心地看著我，继续循循善诱，“笨瓜，我很担心你。你这个小脑袋瓜想法一向简单，怕你很容易就认了真，我希望你把那件事当成一个‘恶作剧’，而它确实也是个恶作剧。卫跃依然是你的朋友，你不要因为这个恶作剧去揣测他有不寻常的想法。你这笨孩子，不适合成为他‘暧昧’的对象，更不要把自己认为是他的女朋友。”
　　我急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如柏你放心，我没有以为阿跃他将我当成女朋友，下回见了他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恶作剧。”
　　从前‘女朋友’对我说来，就是卫跃从不给蕊蕊做饭，从不把她的话听在耳中。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如柏口中的轻浮和暧昧。女朋友，那多没分量，怎么算也是朋友要‘重’一些。朋友，女朋友，在我的辞典里被叫区如柏和卫跃的两个人完全扭曲了，从前到如今，生生地给扭曲了。
　　“笨蛋才做女朋友，当朋友多好，你说对吧如柏？”
　　“呃……”区老师嘴角抽了下，“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区老师像是很无奈，在窗台小声嘀咕着，“过犹不及。”
　　或者叫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更合适。
　　“你说什么？”
　　“这盆给你。”一盆绿色的植物送到我面前。
　　如柏喜欢茉莉花，夏末的时候养了一盆，花开后又香又白。我想要带回宿舍他小气不给，说是花儿要自己养着开才有意义，但为什么现在又肯给我？
　　“你这张白纸，往上面写什么就是什么。但有一些东西不该由我来写，写得太明白你也许不会拒绝，但感觉像是在‘强迫’，我不想强迫。”他俯身看着我，茉莉花递到手中，“我自觉已做得足够明了，如果这盆花还不开，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她’本就无意为我绽放？”
　　我捧着小小的花盆看进他的眼睛，我不明了他的话，所以我想读懂他的眼睛，“我是不是笨得让你很生气？”
　　他点头，“我还买了速效救心丸。”
　　我不禁有些恼火，“知道我笨，还故意给我搅迷糊。”他是如柏，如果他愿意，无论多么难懂的事他都能说到我懂。
　　“来年茉莉花开，你还不‘开’，我就不给你打哑谜了。”
　　“啊？”
　　“掰开，所以至少也给我养出个花骨朵来。”
　　我抓狂，“我讨厌区如柏！”
　　“既然人家这么讨厌我，我干脆讨厌到底。来，我也来‘恶作剧’一次。”说着他又来了他的西方礼节，再一次把嘴唇贴在了我的脸上，接着又飞快擦过了我的唇。
　　我捂住嘴巴惊叫，“你为师不尊！”他也来恶作剧？！
　　他抚着唇笑，“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幻觉，幻觉。”
　　“佛绝对没有这么曰过！”
　　如柏，你这算不算‘轻浮’呢？